陳茵茵家境並不算富裕,但她肯吃苦。在學校期間同時做幾份兼職,假期做家教,有時候就在酒店飯店打工。
笑傾其實很佩服這個女孩子。
「笑傾,是姐妹的話就拿著」。陳茵茵故意板起臉來。
笑傾有些汗顏,要是陳茵茵知道她的真實情況,一定會後悔如此大方的送她東西。等同學陸陸續續的到齊,已經比定好的時間晚了十幾分鐘。
「這里是?」
笑傾盯著頭頂流光溢彩的兩個字,炫舞!
陳茵茵挽上笑傾的胳膊,笑容燦爛,「新開的歌舞廳,今晚有化妝舞會」。
笑傾雙腳不受控制的後退,笑容僵硬,「茵茵,我想回酒店」。
「你想臨陣退縮啊!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就當陪我了」。陳茵茵硬拖著笑傾往門口走,吳佳樂看見後面做拉鋸狀的兩人,就跑過去幫陳茵茵,兩人一左一右拖著笑傾進了舞廳。
舞廳里面燈光交錯,明暗交替,各種樂器聲形成嘈雜的聲響。
笑傾反射性的閉上眼楮,頭隱隱發昏。
到了更衣室,陳茵茵看著神情呆呆的笑傾,皺起了眉,「怎麼了?沒事吧」。
笑傾搖了搖頭,「這里太吵了,有些不適應」。
陳茵茵拿出新買的衣服,幾下就換上了。
笑傾看著身邊又是換衣服又是化妝的一眾女生,暗自嘆息。想起初到學校,她們都是一些懷揣著新奇的小女生,三年的時間,她們都在一點點的變化,一個個變得成熟起來,花在穿衣打扮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陳茵茵見笑傾還在發愣,拍了她肩膀一下,「笑傾,快換衣服啊」。
笑傾看著明晃晃的燈光,訕訕笑了笑,「我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換衣裳」。她現在哪敢讓人看見自己的身體,身上的痕跡至少要兩三天才能消失。沈意風總是無視她的抗議,非要在她身上留下那該死的印記,以宣示所有權。
笑傾等更衣室的人都走光了,掏出衣裳,看著水藍色的緊身長裙,拿在身上比了一下,「還好不是低胸的」。她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披肩,聳聳肩,喃喃自語道︰「看在茵茵花了不少心思的份上,就穿一次吧」。
其實她不是不喜歡穿裙子,而是覺得穿起來走動不方便。
笑傾換上衣服,對著鏡子笑了笑,戴上羽毛面具,輕輕舒了一口氣。
到了大廳後,燈光閃爍,只看見帶著各種面具的男女隨著音樂起舞。因為孤單,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因為不相識,所以才能盡情狂歡。
正像有句話說的,有時候對著陌生人反而更容易袒露心事。
笑傾也分不清哪個是陳茵茵,只好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杯橙汁。舞廳喧嘩,而她像是隔離在外,只在自己的世界安靜的欣賞,遺世獨立。
「小姐,可否賞臉跳支舞?」
有人前來邀請跳舞,笑傾听出這聲音是譚天齊的。基于禮貌,她站起來,看著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生,歉意的說道︰「我不會跳舞」。
譚天齊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尹笑傾?」
笑傾點點頭,無語。
譚天齊看著與舞廳格格不入的女生,笑道︰「不打擾你了,注意安全」。
「謝謝」,笑傾真心道謝,這男生挺善解人意的。
陳茵茵找到窩在沙發里的笑傾,拉起她看了一圈,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嘖嘖!好性感啊!這身材真棒!怎麼不跳舞?」邊說著話便在笑傾身上揩油。
笑傾拍掉她的手,重新坐回去,實話實說,「我不會」。上小學時媽媽還提議讓她進舞蹈班,笑傾興致缺缺,直接拒絕。她還是喜歡拳腳功夫,不僅能強身健體,還可以自保。
陳茵茵拿起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撇嘴說道,「要不要喝酒?」
笑傾垂眸,笑意淡淡,「我不喜歡喝酒的」。她看了眼一身紅色小禮服的陳茵茵,嬌小玲瓏的樣子甚是可愛,眼楮一眨一眨的惹人憐愛。
「你去玩吧,不用陪我了,我一個人沒事的」。
「可別說我重色輕友啊」,陳茵茵笑著走開了。
笑傾搖頭失笑,靠在沙發上沒一會兒竟然犯困了。上午在醫院參觀一圈,又讓沈意風一番折騰,早就困倦難忍了。
「笑笑,笑笑」。
迷迷糊糊之際,听到熟悉的聲音,笑傾感覺爸爸就在身邊,莫名的安心。她朝著溫暖靠了靠,喃喃說道︰「爸爸,笑笑很想你」。
沈意風低低嘆息,輕輕擁住那柔軟的身體,好讓她睡得舒服些。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她才會這麼毫不保留的依戀他。
笑傾被一陣尖叫聲吵醒,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剛一動才發現自己被人抱在懷里。混蛋!她心里低咒一聲。居然趁她睡著了佔便宜?握起拳頭就朝那人下巴揮去,用了十足的力氣。
手被人緊緊握住,戲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女孩子使用暴力可不好啊」。
笑傾收回被人握住的拳頭,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沈……沈意風?」她瞧著被銀頭面具遮住半張臉的人,「你怎麼在這里?」
沈意風避而不答,「膽子不小,睡在舞廳里,踫到壞人怎麼辦?」
笑傾看見桌子上多了杯清水,還冒著熱氣,她睡醒後嗓子總會干澀,便有喝溫開水的習慣。這些小事,他不動聲色的記在心里,而她只能選擇不問。這樣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就能避開那些悄然滋生的情愫。
笑傾擔心被其他同學看到,就推開沈意風的手,轉而坐到了另一邊,「你不必讓人整天盯著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都清楚」。
沈意風站起來,走到笑傾對面,紳士的伸出右手,「不介意陪我跳支舞吧?」
笑傾沉默,僵持半響,他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他身上總會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勢,無論在哪里都會吸引到別人的目光。笑傾見有人望著這邊竊竊私語,她敗下陣來,無奈的將手交給他。
「你只要跟著我的腳步就好」。沈意風低聲說道。
笑傾被他抱得很緊,整個人幾乎貼在了他身上,咬牙輕聲斥道︰「能不能不要摟這麼緊!」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腰,感覺身邊人影變換,好像有人盯著她似的。
沈意風盯著她骨碌骨碌不斷轉動的眼楮,笑道︰「你怕什麼?」
笑傾咬著下唇,幽幽的瞪了他一眼。幸好這里場地大,人也多,又帶著面具,不易被人認出來。她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就像是踮著腳尖走路,一點都不舒服,真想不通女人為什麼甘願受這種罪?
笑傾憑著感覺跟隨沈意風的腳步,竟然沒有踩到他的腳,也算是奇跡了。
音樂突然停了下來!
笑傾奇怪的抬頭,明亮的燈光晃得她有些眼花。震耳的喊叫聲忽然響起,她愣愣的看著鼓掌尖叫的一群男女,而他和她,成了眾人的中心!成了舞會的焦點!
陳茵茵擠到笑傾身邊,佯裝生氣的道︰「笑傾,你竟然騙我!舞跳得這麼好,還說自己不會。你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啊?」
笑傾慌忙推開沈意風,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往後倒去。她絕望的閉上眼楮,等著與地面接觸時那一刻的疼痛,手腕被人抓住,腰上隨之一緊,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她悄悄睜開一只眼楮,看到近在咫尺的含笑眼眸。
每個女孩子都會夢想有一個王子,在她遇到危險時挺身而出!
她遇見了,卻過了那個美好的年紀,也沒了那樣美妙的心情。
「沒事吧?」沈意風看著她慘白的面色,眼底有著擔憂之色。
笑傾站穩,心有余悸,像對一個陌生人一樣道謝,「謝謝!」她拉著陳茵茵往更衣室走去,臉色越來越白,額頭滲出冷汗。
陳茵茵發覺她的異樣,「笑傾,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