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風撫平她眉間的波痕,「笑笑,你真願意嫁給我嗎?」
笑傾想起在醫院說的那番話,笑容微曬,紅著臉低頭小聲道︰「我隨口說說的」。誰知道她怎麼會那麼無聊,居然說那樣的話?
「可我是認真的」,他鄭重的道。
「笑笑,從一開始,我就不是玩玩而已」。
放佛一記重錘敲在心尖,一顆心在胸腔里震動起來。笑傾胸口悶悶的,像是被灌了一腔的苦藥水,她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低聲說道︰「我吃飽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間。
有些事情,越來越難以控制,超出了她能解決的範圍。
可是,她能嫁給他嗎?
他們能幸福嗎?
笑傾不確定。最重要的是,她心里還壓著一件事,那就是對洛雲清的愧疚。是她給了他希望,也是她先放棄了他。她當初只是自私的不想自己有缺憾,卻沒有想過洛雲清的感受。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也許是因為他不羈的灑月兌,也許是因為他倔強的驕傲,也許是因為他勇敢的選擇……因為這些是她渴望卻不能擁有的,所以當她看到另一個人擁有時,她就不自覺的喜歡了。
笑傾盤腿坐在床上,懷里抱著枕頭,時不時偷偷瞧著沈意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牙齒咬著下唇,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沈意風瞧著她那可愛又可憐的模樣,無奈的說道︰「有什麼事就說出來」。
笑傾一轉身面對著他,咬了咬唇,小聲說道︰「洛雲清怎麼樣了?」
沈意風破天荒的沒有生氣,「他?他能怎麼樣?」
笑傾一臉正色,嚴肅的看著他,大有促膝長談的意思。她想了想,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終究是我愧欠了洛雲清,他對我那麼好,我還是傷害了他。沈意風,他要是不能幸福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你就不能自私一點」。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
「就因為我的自私,才讓他受到了傷害」,笑傾瞪著他,眼眶發紅,「你以為人家像你呢,霸道自私又冷血無情的」。
沈意風皺眉,沉下臉,眼里沒有一絲情緒,「你敢說我無情?」
笑傾抿唇一笑,鑽進被窩躺好,「你就會吼人,我不跟你說了」。
如果各自退一步就能幸福,她願意試著去靠近他。
沈意風訝異的瞧了她一會兒,眼里浮現出笑意,怒氣盡散。只覺得心里瞬間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安心又滿足。
笑傾閉著眼怎麼也睡不著,無奈的睜眼看著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看的人。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含笑一羞惱。瞪了一會兒,笑傾感覺眼楮酸澀起來,抬手剛要揉眼楮,沈意風一把攔住她的手,「你想把眼楮弄壞是不是」。
笑傾抽出手指,翻身背對他,嘟囔一聲,「你別再看著我了」。
沈意風關了燈,將她摟在懷里,悶笑,「笑笑,你這麼乖順我還真不習慣」。
笑傾哼了哼,反手在他腰上擰了一把,听著某人忍痛的悶哼聲,滿意的翹起嘴角。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雖不如小時候那樣調皮搗蛋令人頭疼,可性子里有些東西是變不了的,只是刻意壓制著而已。
這樣和顏悅色的對待沈意風,她也挺不習慣的。她在家‘養病’其間,班里的同學行期滿了就回去了。
臨近年關,沈意風更忙了。笑傾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十來天的時間就胖了一圈。捏著自己的雙下巴,笑傾欲哭無淚。貴姐現在樂此不疲的研究各種料理,廚藝越來越精湛了,笑傾就是試吃的人。她看著桌子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紅燒肉和宮保雞丁,筷子在兩碟肉菜上徘徊許久,最終忍痛割愛,夾了一根青菜。
「貴姐,以後桌子上別擺肉了」。
吳貴月看得好笑,「好!以後我天天只做蔬菜」。
笑傾幽幽嘆息,看來鍛煉身體是終生大事,不能三心二意啊。大年前一天,莫多語約了幾人出去小聚。
人說女大十八變。這話不假,笑傾瞅著身邊的幾個好友,心里感慨萬千。每個人的變化都很大,從穿著打扮到內在氣質,一年一個樣。
錢倩一張小臉略顯消瘦,粉底也遮不住臉上的蒼白之色。雖然笑著,可眼底的笑意沒有了往日的明媚清朗,就像一朵蔫了的牡丹花,毫無生氣。
笑傾詫異,她們幾人中,錢倩是最恣意灑月兌的一個了,她一直是高傲張揚的女孩子。乍一見到她這麼低落萎靡的樣子,笑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忍了忍,還是問道︰「倩倩,你怎麼了?」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把自己難過的事情傾訴出來的。
譚子悅忙給笑傾使眼色,示意她別問了。錢倩瞧見,苦笑一聲,「沒什麼不能說的!不就是被人甩了,還失去了孩子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莫多語沉不住氣了,一臉憤憤,替好友抱不平,「那個人渣根本就不是個東西。就因為倩倩甩了他表哥,他就報復倩倩。不僅欺騙倩倩的感情,還打掉了孩子。世上怎麼會有這種豬狗不如的人」。
笑傾沒想過會是這樣,心里震驚不已。看著錢倩眼里極力掩飾的痛楚,她便明白錢倩是真的愛那個男人。錢倩的父親和母親感情不好,各自在外邊有情人。所以錢倩不相信愛情,認為男人都很賤。她玩弄感情,自己的真心也被人糟踐。這樣的事情,很難說誰對誰錯,听起來像是因果報應。
作為朋友,笑傾仍然替錢倩難過。人都是這樣的,心總是偏向與自己親近的人。親人朋友做事不管好惡,都能包容,找各種原因去諒解。她調侃道︰「沒事的,不就一個男人嘛。我們倩倩這樣的美女,多的是人喜歡」。
錢倩勉強笑了笑,「想不到你也會這樣的話」。
朋友相聚,不高興的事不提,勾起人傷心的事也不提。
莫多語和余欣的話依舊最多,樂事糗事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
笑傾暗笑一聲,不得不承認這兩人都缺心眼!她完全能相信若有人多問她們幾句,她們大有可能把自己家譜給人背上一遍。譚子悅保持著自己的淑女範兒,安安靜靜的听著她們說話,嘴邊始終掛著溫暖的笑意。
說了一會兒,話頭轉到了笑傾身上,女人間亙古不變的話題,除了容貌身材就是男人了。「笑傾,你怎麼還不交個男朋友呢?不會性取向有問題吧。听你們學醫的總說,人在你們眼里就是一副骨架和肉堆起來的生物」。
笑傾嘴角抽搐,翻了個白眼,「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事業未成,何以成家。姐還年輕,不想把青春年華浪費在男人身上」。
余欣不爽的白她一眼,「嘁!裝什麼高尚。以後還不是要嫁人生孩子」。
莫多語一臉惆悵,少見的嘆氣,「生活就是這樣的苦逼。想嫁人生孩子當闊太太的總是忙于工作,而想事業有成的卻只能做個家庭主婦。我呢,從來不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麼,走到今天感覺像夢一樣」。
哀愁這個詞不適合陳茵茵!看著裝模作樣扮演林妹妹的人,笑傾樂不可支。人一高興就容易得意忘形。看著喝趴下的四個女人,光听著她們哼哼唧唧的胡言亂語,就知道醉得不輕。
笑傾也有些醉了,掏出四人的手機挨個給家里發了信息。等她們被家人接走後,笑傾才打車回去。幸好沈意風還沒回家,不然又少不得一頓罵。笑傾覺得沈意風有時候嗦的快趕上管家婆了。
她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他的一切。他身上的味道,他古怪的脾氣,他的喜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