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酒吧一如既往的嘈雜迷亂,聚集了三教九流的人,空氣里充滿了煙酒味。吧台後調酒師拋起酒瓶,各種色澤的酒水混合成特殊的酒,像是表演雜技一樣。激情的音樂,勁爆的舞蹈。
沈意風皺皺眉,想不通為什麼大家都喜歡選擇這樣的場所聚會。他徑直走過想要上前搭訕的女人,輕車熟路往包廂走去。
藍鎧看到沈意風便笑著打招呼,「你可是今晚主角,從明天起你可就月兌離單身了,今晚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余華也跟著起哄,「就是,過了今晚,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沈意風走過去坐下,推開快要貼到身上的女人,瞟了眼想要看好戲的幾個朋友,悠閑地說道,「玩歸玩,可別玩過火了」。
莫多言一手提著酒瓶,一手拿著酒杯,坐到沈意風旁邊,「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你可別掃興,今晚多喝點」。
沈意風接過酒杯,任由他將杯子倒滿。他雖然不常喝酒,可酒量也不差,即使真的喝醉了,也不會做出酒後亂性的事。余華幾人輪著敬酒,沈意風來者不拒,倒想看看他們又搞歪心思。
藍鎧看著窩在角落里的田浩,挑了挑眉,「田浩,到你了」。
田浩擺擺手,沈意風可是他的頂頭上司,還是明哲保身最重要。總不能為了朋友義氣就丟了飯碗吧。
余華見沈意風不讓那些女人近身,借著酒意笑著對藍鎧說道,「沈公子的口味特別,喜歡年輕的,最好是未成年的」。
田浩听到這話,一口酒就噴了出來,嗆得咳嗽連連。這事對沈意風來說絕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想當初他听到沈意風居然是借醉酒強行與喜歡的女人發生關系,而且是個未成年女生,又是名義上的妹妹。他那時可是震驚不已。要不是那些話是從尹笑傾自己嘴里說出的,打死他都不會相信沈意風能做出這樣的事。
發生那種事對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來說確實殘忍了一些。
也難怪沈意風的情路坎坷了。這些事余華他們卻不知道,要是他們知道真相不知會如何?田浩饒有興趣的看著沈意風,想看看他如何反應。那些事對尹笑傾來說無疑是恥辱痛苦的,對沈意風又何嘗不是禁忌呢。
沈意風神色不變,眼底卻聚集著眸中情緒,氤氳著復雜難言的無奈之色。他雖然是真心愛著笑笑,卻也真的傷害了她。可是,他從沒有後悔過。即便是重來千萬遍,他依然會那麼做,賭上一輩子,去換她的愛。
他傷害她的,他會用以後的日子千百倍的去補償。
沈意風沒有說話,喝起了悶酒。藍鎧余華等人面面相覷,最後都把目光集中到田浩身上。田浩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沈意風合著眼靠在沙發上,也不知是真醉還是裝的。余華見此,馬上給笑傾打電話。藍鎧朝著身邊的女人使眼色,後者會意一笑,兩個女人立刻一左一右坐在沈意風旁邊,制造一些讓人浮想聯翩的痕跡。
看著那張因喝酒而略帶紅色的俊臉,菲薄的嘴唇微微抿著,嘴角弧度冷峭而無情,卻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郁紫蕎眼里滿是痴迷,唇瓣慢慢湊過去。雖然藍鎧早就警告過不許來真的,可若是沈意風不拒絕,即使玩真的又有何不可。郁紫蕎是一個車模,沒有什麼家世背景,只能靠美色與手腕保住這份工作。她之前也見過沈意風,和很多女人一樣,一眼就喜歡上這個男人了。然而沈意風在任何場合對女人都不假辭色,就是場面的應酬也不屑做。他越是這樣,女人就越喜歡。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得到吃不著就更惦記。
郁紫蕎眼看著就要得逞,卻見沈意風驀地睜開眼,眼底的冷漠譏嘲像是一把刀。最讓她難堪的是他眼神里的輕蔑不恥,那眼神就像是看站街女一樣。沈意風只看了一眼便又閉上了眼楮,微微皺起的眉頭顯出心底的不耐。
郁紫蕎身體僵硬,起身去了洗手間。
笑傾在酒吧門前下車,接到余華電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果不其然,這些無良的男人就想給她和沈意風制造點誤會。雖然在路上她想過無數畫面,可看著眼前的場面,她不禁有些傻眼。
這是什麼狀況?
沈意風好像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歪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外衣也不知哪里去了,襯衫上面的紐扣解開了,露出麥色的胸膛,襯衫白色面料上還印著紅色唇印。兩個穿著暴露的女人一左一右靠在他肩上,小手不安分的亂模著.
這場面太香艷了!她還見過沈意風這麼性感的時候呢。
笑傾欣賞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她也奇怪自己居然不生氣,徑直走過去拉開兩個女人,濃重的香水味讓她有些反胃。笑傾皺皺鼻子,看著從她進門後就很安靜看戲的一眾人,「你們繼續玩,不用管我」。
藍鎧沒看到自己想象中抓奸的場景,不由的失望。隨便哪個女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一起,就是真的沒有發生任何事,她也一定會發飆的吧。居然有人還能如此不在意的笑著面對,似乎什麼也沒看到一樣。
除了田浩,在場的每個人可都是滿肚子疑問。田浩見笑傾注意到自己,不自在的笑了下。在他看來,尹笑傾就是一只狐狸,明明什麼都清楚,可卻一味的裝傻充愣。有時候,他都替沈意風覺得委屈。也就只有他知道沈意風愛的有多辛苦。沈意風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卻包容了她所有的任性與自私。
他這輩子也忘不了沈意風出車禍那次的事。沈意風傷還沒好就急著出院找她,在機場等了兩天,結果卻被無情的推開。她是一點也沒有看出沈意風當時的異常。但凡一個女人真的在乎一個男人,就不會如此粗心。
愛上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自問是沒有那個勇氣的。
笑傾瞥了眼那些礙眼的唇印,湊到沈意風面前,濃烈的酒味混著香水味,讓她不由皺起眉,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沈意風,你別給我裝死了」。
「笑笑」,沈意風似醒非醒,微睜著醉眼朦朧的眼楮,抬起手臂環住她的腰。笑傾沒有防備跌到他懷里,姿勢很是狼狽。以為他是裝醉,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真假。她無奈的拉開他的手,實在受不了被那麼多人盯著,感覺自己像個稀有動物似的,「田浩,幫我把他扶到外面去」。
田浩非常不雅的翻白眼,萬分不情願的去幫忙。
笑傾當然看出田浩不樂意,可沈意風這群朋友里,她就跟田浩最熟悉,不找他找誰啊!和這群人在一起廝混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來頭的,她也能那些女人為什麼會一個勁的打量她,大概都想看看沈意風金屋藏嬌這些年的女人是怎樣的吧,順便在心里與自己比一比。
笑傾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她學車還是沈意風教的。
笑傾吃力的扶著沈意風,心里其實有點懷疑他多半是裝的,要不然怎麼能叫出她的名字。到了門口,她壞心的松開手。沈意風失去支撐,整個人軟軟的往下倒去。笑傾一驚,手忙腳亂的去抱他,結果身體失去平衡,連帶著她也站不穩。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居然腦殘的轉身去做墊背的。笑傾心里哀嚎一聲,閉上眼準備承受無法避免的疼痛。
沈意風一手橫過她的腰,一手抓住門把手,半睜著眼看她。
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笑傾戰戰兢兢地睜開眼楮,一眼瞧見近在咫尺的俊臉。她怔了怔,身體雖然懸空,她卻覺得腰上的手臂那麼穩健有力,讓她莫名心安。
沈意風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輕笑道,「在你心里,我已經比你重要了嗎?」
笑傾臉色變了變,有點驚慌失措的看著他。想到自己剛才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反應,心里更是倉皇。保持這樣高難度的姿勢談話真不明智,笑傾扶著牆站好,站在距他一步遠的地方,「你干嘛裝醉?」
沈意風不高興她突然的疏離,逼著她靠到牆上,兩人身體貼合毫無縫隙。他抬起她的下巴,「笑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身上的香水味還在,笑傾不舒服的皺眉,也不知道他的嘴有沒有被那些女人親過。想到這點,她心里更不是滋味,抬手使勁的擦了下嘴巴。
沈意風看她負氣的小動作,忍不住笑了,「我只吻過你一人」。
笑傾被點破心思,臉刷的一下紅了,想要指責他的行為,卻又不想表現出醋意。她煩躁的扯著頭發,有些委屈,「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不是不在意嗎?」他還沒見過她為他吃醋的樣子呢。明天就結婚了,他怎麼可能真的喝醉。只不過想要看一看她的反應而已。只是結果讓他很失望,她竟然那麼無動于衷,一絲的怒意都沒。讓他都不敢肯定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了。
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想,她會和他結婚只怕是因為別無選擇。
笑傾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笑了起來,「我又沒有捉奸在床,而且也不是你主動的,我沒必要在那麼多人面前撒潑吧」。
見他似乎很不滿意,笑傾推了推他,「你身上味道我不喜歡,趕快進去洗掉」。在愛情里,她從來就不勇敢。她以為自己可以把握住心,即便是深愛一個人,她也能給自己留一點余地,。然而事實上,
沈意風不再糾纏。人在最危急的時候,就會保護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她剛才的舉動已經證明,他在她心里佔的不僅僅是一席之地。
笑傾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里還是空了一角。別人結婚有父母長輩的祝福,她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說不失落那是假的。
陳茵茵進門見笑傾愁眉苦臉的樣子,根本不像個馬上要當新娘的人,「怎麼了?今天結婚你還皺眉,不高興啊?化妝師就要到了,你就準備這樣見人啊」。
「唉!」笑傾忍不住嘆氣,「結個婚弄得像演戲一樣。天愛呢?」
「你女兒可是人見人愛,幾個小男孩搶著要你女人做媳婦呢」。陳茵茵想到被幾個孩子圍在中間月兌不得身的天愛,笑得有點幸災樂禍。
笑傾愕然,「現在的孩子也太早熟了吧」。她家天愛才七歲,就有人追求了?
陳茵茵笑,「要是天任再大點,也能做花童了。這姐弟倆一出場,準把你們的風頭都奪去了。一家人結婚,想想都有意思」。
笑傾白她一眼,看了一下時間。心想趙言他們也該到了,她是昨天才把結婚的事告訴趙言的。原不想說的,然而心里始終過意不去。趙言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親人。結婚這麼重要的事,不告訴他的話,就是對他的一種傷害。
趙言確實是個好哥哥。關于沈意風的事,還有孩子的事,他沒有尋根問底,僅僅說只要她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