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堂」校場東面有一處大堂,大堂的屋頂純黑的琉璃瓦,屋頂的四周豎五顏六色的彩旗,其中正屋頂上一面黑色的三角旗最為奪目,那旗幟上赫然繡著「林風堂」三個赤色的大字,三個大字的下邊又寫著「信」「義」「恥」「仁」四個小字,這便跟隨林家闖蕩多年的「林風堂」堂旗。大堂門楣上一把巨大的弓箭便替代了匾額,提醒來訪者,這里便是「百步殺」庇佑的家族。
此時堂主林蕭南穿著嶄新的衣袍正在大堂的台階上,迎接四面來訪的客人。堂下的僕人不斷地吆喝著每一位來賀壽的江湖豪杰的名號。
「大名府開州薛家莊,薛莊主到。」
只見一人清瘦的鶴發男子走向大堂來,仔細一看卻未見臉上有任何年老的跡象。
「啊呀,薛莊主,有失遠迎。」林蕭南一听趕緊跑過去作揖行禮,「里面請,里面請。」
薛莊主哈哈一笑︰「恭喜恭喜。」
此刻那大堂內的一角的屏風後正有兩個黑影躲在里邊議論。
一人說︰「這薛莊主好生飄逸啊。」
另一人說︰「此人和我爹一起打過倭寇,還救過我,別看他一頭白發,其實和叔父年級差不多大,練功練得的。」
「哦。」
這兩人正是吳澈跟林芷芊,之前林芷芊將吳澈帶到了內堂,給吳澈梳妝打扮一番,裝上幾許胡須,又讓吳澈換上了下人的衣著,此時兩人正扮成了主僕,躲到大堂內偷看。
吳澈拉了拉林芷芊︰「我們去找你姐夫的堂兄吧。」
「你別急,看看再說。」
那薛莊主飄飄若仙地走到堂內,此時的堂內早已坐著的一些武林泰斗,眾人正嘈雜地相互交談。卻見那薛莊主和幾位武林人士打了招呼後便徑直地朝屏風這邊走來。
「糟了,被發現了。」林芷芊小聲的說道。
「啊?」
「啊喲,是你這個搗蛋鬼躲在這里啊。」突然間那薛莊主竟從他們身後傳來。兩人嚇了一跳。
林芷芊回過頭來喊了一聲「薛叔叔」後便拉著吳澈準備離開。「站住!」薛莊主喊道,「這位小哥好生面熟啊。」
「薛叔叔,你信不信我扒你胡子啊。」林芷芊說著便回過身來調皮的用手去捻薛莊主。
薛莊住嚇得往後一躲。
「薛前輩,有禮了。」那吳澈正準備行禮,竟被林芷芊拉著往內堂跑去。
「啊呀,吳公子幾天不見你怎麼又跟著你表妹這幫親熱了,你那楊姑娘知道了肯定會難過的啊。」薛莊主突然嘆道。這薛莊主平身練就了一番好耳力,能辨聲識人,聞聲定方位。此刻他听到吳澈的聲音一下便識得這人便是那吳乾清的公子。
吳澈,林芷芊一听趕忙停住。那林芷芊干嘛跑過去扯下了薛莊主的一撮胡子︰「叫你瞎說,你幾時見過我表哥了?」
「唉喲,丫頭,你薛叔叔幾時騙過你啊。」薛莊主捂著下巴說道︰「就在十幾天前啊,你不信,問他便是。」說罷便指了指吳澈。
突然大堂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報~‘東靈宮’掌門及‘東靈五俠’已到合肥城外。」
「哎呀,不和你們兩個小毛孩玩耍了。」話音剛落那薛莊主便消失在了他們眼前。仔細一瞧那薛莊主已經到了大堂的大門外。
那吳澈這時滿臉疑惑地站在原地,這個人好生奇怪啊。
「你見過薛叔叔嗎?」林芷芊疑惑的問道。
吳澈呆了片刻,突然想到那楊姑娘了,立馬說道︰「我們去找李大夫吧。」
此時的大堂和校場外早已沒剩下幾個人了,這些號稱「豪氣沖天」的大俠們早已跟著「林風堂」的隊伍去北門瞻仰「東靈宮」掌門雲天橫的風采去了。
兩人站在校場上四處看,除了幾名留守的幫眾,什麼人也沒見到。「回內堂去吧,那李大夫肯定也跟著去了。」林芷芊失望地說道。
兩人剛回頭,卻見林蕭飛站在了身後。
「叔父。」「舅父。」兩人喊道。
「怎麼了,都垂頭喪氣的。」林蕭飛問道。
于是兩人將事情說給了林蕭飛听。林蕭飛一听會心一笑︰「李大夫正和你姐夫在後頭跟下人們看病呢。」
「多謝舅父。」吳澈趕忙行了一個禮後便向後堂奔去。那林芷芊見吳澈沒有搭理自己,氣鼓鼓地連忙去追,卻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林蕭飛趕忙上去扶起,林芷芊卻一把推開叔父,一個人一瘸一拐的向內堂走去。
……
吳澈剛進入內堂便看見一個年輕的大夫正坐在後院的石凳上在給一個老頭號脈,心想這應該就是那位李大夫了,見他正在看病,便沒有上去去打擾。只听見這老頭身邊站著的下人對李大夫說道︰「李大夫,我爹吃了江湖郎中開的藥,病沒見好,反倒重了,是不是開錯藥了。」說著那下人將一包藥渣和一紙藥方拿了出來,李時珍抓起藥渣仔細聞聞,又看了一眼藥方隨後說道︰「藥方沒有錯,是這藥抓錯了。」
「我去找他們算賬去。「那下人說道。
「別去了,這是古醫術上的錯誤。書上將兩味藥搞混了,你找他們也沒有用。」說完隨即說道︰「拿著方子去里屋讓你們姑爺幫你抓這幾味藥,他不會認錯的。」說完那下人便帶著那老頭去了里屋。
李大夫這是發覺身邊站著一個人,回頭一看連忙問道︰「這位公子是來看病的嗎。」
吳澈這時發現這位李大夫雙目憔悴,眼楮布滿了血絲,連忙作揖鞠了一躬︰「李大夫請受在下一拜。」
「這位公子多禮了,在下不敢當。」李大夫也連忙起身還禮。
「在下姓吳,名澈,是那晚那位受傷的姑娘的朋友。」吳澈仍舊躬身子沒有起來,「在下想知道我那位朋友現在如何。」
「在下李時珍,字東壁。」李時珍趕忙去扶,卻拉不動他,只好也行著禮說道︰「足下的朋友已無大礙,只是太虛弱了還在躺在床上。」
吳澈一听,那淚水便不自覺的留了下來,趕忙起身,連連道謝。
「吳公子,如果你現在能去照顧你朋友,那就太好了。」李時珍突然小聲的對他說道,「你那朋友昏迷之時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于是李時珍哈哈一樂,隨即將自己的住處告訴了吳澈。
吳澈一听竟忘道謝,立馬飛奔了出去,恰巧那林芷芊正一跛一拐地向這邊走來。那吳澈跑得極快,林芷芊還沒來得及站穩便被吳澈撞翻在了地上。
林芷芊見吳澈有不理自己,竟在地上哭鬧了起來,那吳澈听見身後表妹的哭聲,趕忙又回過頭跑過去扶起表妹,這時才發現林芷芊的腳扭傷了,當下以為是自己弄的,遂連連道歉。李時珍見那林家小姐受了傷,也走了過來,正準備幫其醫治,卻被林芷芊推開了。
「不要你管。」林芷芊對李時珍說道,隨即又對表哥說︰「你到哪里去。」
「我去李大夫家。」吳澈回答道。
「是不是去看楊姑娘,她沒事了?」
「楊姑娘已經沒事了,你好像有事。」李時珍一旁說道。
林芷芊一听,那漂亮的姐姐沒有事了,心里不知有多歡喜︰「我也要去,澈哥你背我去,我腳不礙事。」
吳澈看了一旁的李時珍。李時珍也無可奈何,隨即說道︰「你們到了三里坡,你讓賤內給她的腳上敷一些活血的草藥吧。」
……
吳澈背著林芷芊便朝北城門走去,此時通往北門的街道兩邊站立著一隊隊手拿兵器的「林風堂」幫眾,而街道兩旁的房屋和街邊早已是人山人海了,不遠處彩旗飄飄的隊伍正漸漸靠近。這時一個幫眾見到了吳公子和大小姐。趕忙行禮︰「二小姐,您們別往前走了,隊伍已經都來了。」
「你管得著嗎。」林芷芊說道。
「我們等隊伍過去再走吧。」吳澈說道。
那林芷芊比吳澈小兩歲,長得小巧可愛,並不是很沉重,所以吳澈背著她並不覺得吃力。兩人站在街邊看著那迎接的隊伍越來越近。
不到片刻那吳澈便看到兩個騎著馬的人走在了隊伍的正中間。一人騎著黑馬,那正是他舅舅林蕭南,另一人騎著白馬,騎著白馬的那人亦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滿頭白發比那薛莊主更為飄逸,手持一把白色的拂塵,雙目清醒灑月兌,整個人仿佛是哪座仙山上擁有無上法力的神仙。吳澈和林芷芊兩人無不張著嘴看得入了迷。
那「老神仙」身後跟著五個騎著青色馬的道士,那五個人各個氣宇軒昂,其中竟有一個女子,那女子面帶黑紗,雙眼迷離地好似天邊月兒,攝人心魄。
「澈哥,你覺得那女子好看嗎。」林芷芊此時發現吳澈正目不轉楮地盯著馬上的女子看,于是在他耳邊低語道。
「嗯,好看,像月牙兒。」吳澈傻傻地回答。
「那楊姑娘好看還是她好看?」林芷芊又問道。
吳澈此時忽然清醒了,用手擦了擦眼楮,趕忙回答︰「當然是……」卻沒有回答下去。
林芷芊見隊伍已經過去了,趕忙拍了表哥的頭︰「看你對得起楊姑娘,還不快走,等下被人發現了,就那也別想去了。」
「啊,原來舅父一直都不準你擅自出來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