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和餐廳連在一起。客廳里的沙發上堆著很多的抱枕,五顏六色的抱枕,品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亂糟糟的。前面的茶幾上竟然堆著很多書,厚厚的,足足有半米厚。他不請自來的主動一坐到沙發上,正對著廚房的位置。
Ronnie正在廚房里整理著什麼。徐智喬看過去,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丈夫看著自己妻子在忙碌一樣。他覺得自己飄飄欲仙了。只是一個失神,Ronnie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吃飯吧…我只是簡單地做了一些東西…不要嫌棄…」
徐智喬足足的看了Ronnie十幾秒,才站起來。Ronnie被看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徑直走到餐桌旁,坐了下來。
一份冬瓜排骨湯,一份切成片的香腸,一份炒青菜,兩小巧碗米飯一左一右。徐智喬想這個女人還是糊涂的,說是請人吃飯,竟然做了單數的菜。Ronnie不再管他的所謂的眼神,自己坐了下來,端起那晚米飯安靜的吃了起來。
徐智喬也安靜的安靜的吃了起來。
這頓飯是一頓非常安靜的晚飯,靜到他們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聲音。沒有交談是因為根本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不該講些什麼,早就沒話可說的兩個人,只能靜靜的坐著。
這是Ronnie的想法。她只是靜靜的吃著自己的晚飯。而徐智喬,當他坐下來的那刻,他就是在享受這頓飯。真實的就是在享受這頓晚飯,Ronnie親手做的晚飯。並非她炖的排骨,或是那盤香腸,亦或那盤炒青菜做得怎樣美味無比,而他卻甘之如飴,甚至于吃完了手里的那碗米飯後,他很自覺地遞給Ronnie一個空碗。
Ronnie終于抬起眼楮了,回來的這段時間,她抗拒與他對視,只是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她不太明白徐智喬要什麼,「你…你還要吃一碗嗎?」
徐智喬點頭。Ronnie站起來,轉身給他再盛滿了。依舊是沒有什麼言語。也許Ronnie都沒有料到,今天的徐智喬胃口大開,當第四碗米飯吃完,他再伸手的時候,Ronnie面露難色,所有的米飯已經消耗光了,「實在抱歉…沒有米飯了…我給你熱一份披薩吧…」
徐智喬笑了,「請我吃飯不誠心呀…米飯都沒準備足…」
「我只是沒有想到一個大總裁的食量會像一個苦工一樣…」她也笑著,還會打趣了,「等一小會吧,超市披薩熱起來很快的。」
徐智喬沒說話,探過身去,自然要拿過Ronnie那碗吃了很久,米幾乎沒怎麼少的飯。他知道她吃不下,以前她吃不下什麼總是這樣。也許,他忘了,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就不符以前;也許,他忘了,決裂的時候,他曾經惡狠狠的說道,最討厭她塞過來的剩飯,那讓自己嘔吐。
Ronnie都記得,記得清清楚楚的,每個字分毫不差,然後她就慌亂的去阻止徐智喬去踫她那碗米飯,險些踫翻了那碗幾乎見底了排骨湯,「不不要動…披薩馬上就好了…」
徐智喬的手橫在那里,整個人變得不知所措起來。最終,他還是抬起頭來,看向了Ronnie,她在護著碗剩飯,就像一條小狗一樣護食。尷尬,沉默,還有不知所措控制著局面,徐智喬想起了之前決裂的話語,是呀,都是自己的決定,都是自己的決絕,而現在,忘了的反而是自己,她記得清清楚楚。
微波爐響起的「叮咚」聲拯救了Ronnie,轉身還不忘拿著她那碗米飯去了廚房,而徐智喬的食欲被剛剛才的一幕攪得蕩然無存了。其實,他早就已經飽了,只是過分的貪婪著屬于Ronnie的味道,屬于她的家常菜的味道。
家常菜,最最珍貴的,想必是那可以吃出的情感吧…
徐智喬沒有等披薩端上來,徑直的坐回了沙發上,端起之前Ronnie給自己倒的一杯水,一飲而盡,而後倚著沙發靜靜的坐著了。
Ronnie見他這樣,知道該是剛才的事情影響彼此,不過,這些誰都怨不得,他當時說得足夠決絕,而她記得足夠刻骨銘心。Ronnie轉身回到了廚房,嘩嘩的水聲隨即傳來。
她在收拾碗筷。徐智喬竟然恍惚中有種晚飯後老公悠然休息老婆在廚房收拾的怡然自得的天倫之樂的感覺。他想一定是自己不清醒了,或者是在做夢。也許他真的在做夢吧。
Ronnie洗完碗筷,在出來就看見窩在沙發上輕輕打著鼾徐智喬。她站著不動的看了徐智喬一陣子,這個男人,她很久之前愛著,而且是非常的愛著,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唇都留過她的吻,她的撫模。可是現在,她看過去卻如此的平靜,或許這麼多年的行走,讓她看淡了很多,忘記了很多。
她走到一邊,拿起那一沓書中的一本,她讀了一半,則是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讀。一頁一頁的看過去,時間就在指尖和書間流逝過去,Ronnie抬起頭來,客廳的表已經顯示九點了,一個男人該回家的時間到了。她喊了徐智喬幾聲,他沒醒;她又喊了幾聲,他還是沒動。
Ronnie想著自己的沙發是不是真有安眠的魔力呢?最後,她拍了拍徐智喬,這次他終于醒了,迷迷糊糊的看著她,有點責備︰干嘛要叫醒我。她沒有說話,見他醒了,又坐回原處。
等了一小會兒,她說「太晚了…你該回家了….」很輕的一句話,但是逐客令已經下了,徐智喬也清醒了好多,剛才的那種感覺真的就是黃粱一夢,美好但是一點都不真實,再殘酷的莫過于現實。
他整理了整理衣服,盡量擺出瀟灑的狀態,而Ronnie已經走到衣帽架,將他的羊絨大衣還有圍巾取了下來。他心底有點火氣,請我上來的是你,趕我的也是你,可是他最大的特征偏偏越生氣人就越沉默。
直到穿好了羊絨大衣,轉身開門的一瞬間,Ronnie的一句話讓他瞬間所以的心里圍牆在那一刻劈了啪啦的倒下來了。她說「不用擔心了,那一巴掌傷不到我。」晚飯可是安心飯,吃了你得安心。」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原來一直懂自己的還是她….徐智喬高大的身軀似乎晃動了一下,但是他絕對不能透漏出一點點軟弱給Ronnie,因為他就是要用強硬來征服她。所以,他短暫的只有他自己的停頓之後,義無反顧的開門走了出去,在Ronnie看來他依舊很決絕很干脆。
不過今後,Ronnie知道,她不會見到停在小區門口的各種豪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