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花飛過秋千去 Chapter 1

作者 ︰ 映墨

任蘇灕打車風風火火的趕到Y.S,前台兩個職員看見她恭恭敬敬的鞠躬,正想打個招呼,那人卻迅速的閃進電梯里。兩人只好相視一笑。

任蘇灕嘴角餃著一枚淺笑,到了22層迫不及待的就要越過秘書室進到總裁辦公室,卻被一個聲音給阻止了。「小姐!」

任蘇灕看了她一眼,沒見過。「這里換秘書了?」口氣清清淡淡,看不出情緒。

秘書小姐倒是有點被震懾住,「請問你有預約嗎?總裁現在不見客。」

任蘇灕撇撇嘴,有點委屈。「你真不讓我進去?」

秘書小姐終于有點郁悶,這小姐轉換臉色這麼快。她代班也算是有兩個禮拜了,也沒見什麼女人找過總裁。不過他們總裁這樣的極品男人,招蜂引蝶也是很正常的。她仔細的打量了下任蘇灕,一頭及腰的頭發,穿著看不出logo的T恤,普通的九分褲加運動鞋,看起來比較像學生。心里揣摩著這女孩和總裁的關系。但是一邊仍敬業的阻攔,「小姐,現在總裁正在樓下會議室開會,你要不等一會兒?」

任蘇灕向來不是任性的人,但是小脾氣還有有一點,順腳就踢了一下秘書室的門,轉身就落在一個溫暖的懷里。

任蘇灕不看也知道是誰,使勁蹭了蹭。嗚嗚的不知道說了什麼。跟在後面的兩個部門經理見狀都笑著離開了。只要任小姐一來,哪里還能討論什麼事情。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莫允之一邊摟著她進了辦公室。驚得秘書小姐差點掉了下巴。原來總裁是這麼溫暖的人啊。

進了辦公室任蘇灕也不放開,埋怨的說︰「你的秘書小姐不讓我進來。譚雪姐呢?」

莫允之深知她的脾性,耐心的同她解釋︰「譚雪休產假,只好找人暫時替她啦。我待會兒和她說說。」親了親她臉頰,又問︰「寶貝,今天怎麼過來了?我一會兒就下班。」

任蘇灕這才想到自己過來的初衷,嘴里叫了一下,大致是怪自己記性這樣爛。然後燦然一笑,主動親了親莫允之嘴唇。「我今天去看了爺爺,陪他們打了麻將呢。」話鋒一轉,馬上可憐兮兮的說︰「Simon,我今天覺得很惶恐。」

莫允之向來對她跳躍式的思維習以為常,但是今天他的寶貝好像很煩躁,連‘惶恐’都用上了。「哦?仔細和我說說。」

「我覺得看著現在的我自己我就能想到二十年三十年後甚至更久之後的自己,然後不安極了。」任蘇灕說一這番話表情很糾結,她很少說這樣的長句。

莫允之暗暗嘆了一口氣,「寶貝,我們結婚才兩個月。听你這樣說我還真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啊。有沒有想過繼續念書啊?。」

任蘇灕很不高興的咬了咬了他的肩膀,「都說讀書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我可不想改變啊。念書可煩了。」任蘇灕自小最是厭惡上課,上完了大學怎麼也不願意再讀了,但是她自小在意大利長大,通曉四國語言。

「那和我說說是不是想好了做什麼啊?」莫允之好笑的看著她,半點沒掩飾自己的揶揄之意。

任蘇灕等的就是這一句啊,于是正了正形,「我今天很慎重的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演員的生活豐富多彩一點,你看看,想演什麼就演什麼。」

「你今天又在天涯看見什麼了?」莫允之沒事的時候也常和她看看那些八卦,記得上一次天涯有一帖是扒他的,兩人一邊看一邊笑。任蘇灕為此高興了好一陣。

「不是不是,我今天不是回了大宅嘛,見到了爺爺的朋友,那可是一個很有名的老藝術家,也是很有名的演員。他和我說了很多,我想嘗試一下。」任蘇灕眼楮呈月牙形,彎彎的,任何時候都好像在笑。

莫允之向來縱寵她,她想要的鮮少被拒絕。只是這一時他也不能馬上就答應啊。「寶貝,媽媽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就是你絕不反對咯~」任蘇灕高興的抱著他親了又親。

「爺爺也同意了?」莫允之很是懷疑,爺爺是戰爭年代過來的人,怎麼會同意蘇灕做演員呢。

「你別不相信啊,反正不管怎麼樣,爺爺那里我是搞定了,我媽媽??????哎!」任蘇灕重重的嘆了口氣,馬上變得無精打采。

任媽媽蘇言卿其實是這世界上除了莫允之外最寵蘇灕的人,但是老是和莫允之不對盤。人家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但是,在蘇言卿那里是絕對行不通的。想來也是,誰會喜歡搶了自己女兒的人。理由再充分點的話,誰會喜歡一個把自己還未滿周歲的女兒搶走的人!

這件事倒是說來話長,莫允之家世顯赫,爺爺曾是彭司令的秘書,在那場大革命之後幸存了下來。作為彭司令的嫡系,後來受到重用。莫允之就是那傳說中的‘權三代’。不過,小時候父母都是大忙人,四歲後就被送到意大利姥姥家。七歲那年回國度假,遇上了混世小魔女任蘇灕,從此不可自拔的陷了下去。值得一提的是,那時候,任蘇灕小朋友真的很小,才七個月。莫任兩家是因姻親關系,任蘇灕的姨媽嫁給莫允之的大伯,任老和莫老本就是好友,自然更加親近。

那時候蘇言卿還在文工團,她很熱愛自己的工作,于是做完月子也就繼續工作了。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女乃媽幫著帶孩子。蘇灕當然不記得自己第一次遇見莫允之時的情景。但是根據莫允之的片面之詞是︰流著口水,笑得燦爛,總之就是樂呵樂呵。莫允之那時候哪有什麼心思,香山上就那麼幾家人,他算是初來乍到也沒有什麼玩伴,覺得蘇灕可愛就趁女乃媽不注意悄悄帶著蘇灕出去玩。七個月的小蘇灕正在長牙,牙齦老是咬著舌頭,痛了就嗚嗚叫。莫允之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後就把手指伸進去讓她磨,軟軟糯糯的的牙齦和舌頭頂來頂去,不甚舒服。小蘇灕渾圓的眼楮轉來轉去看著他,他笑她也笑,于是莫允之徹底開心了,他覺得這個孩子比外面的男孩兒好玩多了,決定沒事就帶著她玩。當然這事還有後話,那粗心的女乃媽回過神來沒找著孩子也沒敢驚動蘇家人,好容易找著了。卻看見倆孩子在秋千上睡著了,小蘇灕還咬著莫允之的手指,口水淌了一手。

自此之後,莫允之是天天的帶著蘇灕玩,大院的大人們常常看見這一幕,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要麼背上背著要麼手里抱著一個小嬰兒,有愛得很。莫允之由于這個老是被其他孩子嘲笑,不過他自己也不在意。只要小蘇灕對著他笑一笑,他便覺得也沒什麼了。他常常自顧自的和蘇灕說一些以前的生活,即使他知道蘇灕是听不懂的。但是,可愛的小蘇灕會回應他︰反正就是咬著手對他笑。

莫允之三個月假期結束了,要回到意大利。他最是舍不得任蘇灕,下午的飛機上午都還帶著蘇灕玩。莫允之覺得那是年幼的自己第一次知曉難過的滋味,即使離開父母都沒有這般難受。中午,在家休假的蘇言卿過來把已經睡著的蘇灕抱回去,她其實挺喜歡莫允之這孩子,好生囑咐了一番才回去。

說到小蘇灕回家之後一覺醒來,那個哥哥不見了,對她幼小估計還未成形的小心靈來說確實是巨大的打擊,原本她也不是愛折騰的孩子,這下好了,無論怎麼哄就是一直哭個不停。任致和蘇言卿夫婦無計可施。這時,莫允之呼呼的跑了進來,也沒和他們打招呼,自顧自的從任致和手里接過小蘇灕,蘇灕這孩子也真是的,一見他就只剩下小小的抽泣聲,委屈得不得了。莫允之親親她,倒是立即就笑了。所以後來蘇言卿會說︰什麼女大不中留,她那女兒還沒有長大都留不住了。

莫允之想著先把她哄睡了再走,反正到時候自己在飛機上也听不見。剛才一出門,遠遠地就听見蘇灕的哭聲,一陣揪心。但是好像小蘇灕也能揣摩人的心思,她眼楮睜得大大的看著他,生怕一個留神就不見了。這下任氏夫婦頗為著急。負責送莫允之去機場的秘書過來催了好幾次,莫允之就是不走。

那天,莫允之果然沒有走成。但是更嚴重的還在後面呢,小蘇灕倒是一刻不能離開莫允之了,不吃不睡的盯著莫允之。誰也不知道未滿一歲的孩子哪來的執念。不過倒是真的嚇壞了任氏夫婦。最後連任老都被驚動了,從部隊趕了回來。任老下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最後也只剩下老ど任致和在北京,其他的都在外地。

這時不得不說蘇言卿的娘家,蘇言卿的父親曾是原國民黨高級將領蘇哲,蘇哲在渡江戰役前夕被策反,為那場大戰的完美收尾做出了杰出的貢獻。蘇哲一個兒子兩個女兒,一個嫁給莫家,一個嫁給任家,兒子最早到了意大利生活。不過蘇哲退的很早,也去了意大利養老,甚少回國。蘇言卿的父母在意大利西西里島經營著一間很大的農場,莫女乃女乃也常住在那附近,莫允之在意大利一直與女乃女乃生活在一起。當然這是後話。

蘇言卿和任致和商量也把任蘇灕送到意大利去,在北京個個工作都忙,保姆總是不如自家人細心的。那時候任老還未退下來,任女乃女乃在廣州給大伯照顧孩子一時也回不來。于是一家人都同意了。

要說這件事情最高興的當然是莫允之,當他知道自己可以帶走蘇灕之後整個人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態,一個勁兒的夸蘇灕太會做事兒了。當然,任媽媽要是知道女兒這一被帶走就再也沒被還回來的話,估計是死也不會放手的。

任蘇灕到了意大利一直是由外婆照顧,這就得說起她的表姐,莫允之的堂姐莫蘇然同學。莫蘇然比莫允之大兩歲,此外蘇灕的舅舅也有一個兒子叫蘇子童,跟莫允之一樣年紀。兩人自小狼狽為奸,是竹馬故友。任蘇灕的到來自然給這三個孩子帶來了極大的樂趣,小孩子不哭不鬧,整天眼楮笑眯眯的怎麼不惹人憐愛。不過自從任蘇灕到了意大利,莫允之就一直據為己有。根據蘇老太的說法就是︰如果學校允許把小孩子帶進去的話,莫允之絕對會帶著小蘇灕上課去。

小蘇灕的衣食住行,莫允之到了全部都要干涉的地步,他每天早上一起床圍著農場跑一大圈然後去到艾森老人的牧場去拿新鮮的牛女乃,回來讓佣人煮了親自喂蘇灕。放學後就帶著她到處溜達。蘇子童倒也收心養性跟著一起搗鼓蘇灕,兩人視蘇灕為寶貝的樣子令得幾個老人驚訝不已。要說到蘇子童有多寵這個小表妹,一件事情就完全能夠說明︰Lamborghini的CEO是蘇子童的至交好友,于是破例送了一台蘭博基尼reventon給他,蘇子童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轉送給任蘇灕作為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要知道那車全世界都只有21輛,雖說不是價值連城卻也是有價無市。

任蘇灕三歲前沒有回過國,任致和夫婦幾乎半年才去看她一次。小孩子沒有什麼記性,對父母也並不親厚倒也不疏離。那時候蘇言卿事業心重沒有想到這些,總覺得孩子在意大利也挺好。直到後來看見不怎麼在她面前撒嬌的女兒在莫允之面前的嬌憨的樣子,才恍然覺得自己錯過了孩子的成長過程,後悔不迭,一心一意的想要彌補。豈知兩人

早早把婚結了-----任蘇灕二十歲那天一大早,兩人就悄悄地去注冊了。然後生日派對時作為驚喜送給眾賓客。對于蘇言卿來說,哪來的喜?

所以蘇言卿處處與莫允之過不去,總覺得他處心積慮搶了她的女兒。任先生倒是很看得開,對蘇言卿說,他這處心積慮也忒久了,二十年啊。這過不去主要體現在莫允之覺得對的,她反對;莫允之覺得錯的,她極力促成。

「親愛的,你真的可以搞定媽媽?」任蘇灕睜大眼楮,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莫允之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著她的長發,「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唉,對付岳母,也只有一個辦法。于是把過程細細和蘇灕說了。

「我們今晚回大宅和媽媽說好不好?」任蘇灕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家人的認可。

「蘇灕,你真的要做這個麼?」莫允之自己旗下就有大型的娛樂公司,他知道娛樂圈其實並不適合蘇灕,但是蘇灕她想嘗試也無妨。反正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保護她,這就夠了。

任蘇灕以為他要反悔,勒著他的脖子使勁搖。「你不準反悔!!」

「誰要反悔了?任蘇灕,你謀殺親夫!」莫允之只有跟她在一起時才會不自然的變得溫暖。用莫蘇然的話說就是︰莫允之是天生涼薄之人,如若沒有遇見任蘇灕,倒真的會是超級冷血的難纏角色。莫允之小時候生得好看,眼楮深邃,雖是地道的東方人卻也超級符合歐洲人的審美。十來歲是已經有大把的女孩兒遞情書送巧克力,他卻好,只收巧克力,因為他家小孩子愛吃。後來終于吃壞了牙,莫允之後悔得緊,幾個月都不讓任蘇灕踫糖果。總之吧,莫允之的成長過程也可以用莫蘇然小姐的話總結一下︰他丫的就是怎麼好看怎麼長;任蘇灕就是他的寶貝,怎麼高興怎麼寵!!

任蘇灕倒也不動直接埋在他肩頭就要睡覺,莫允之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不是養大了懷里的人,而是堪比甚至超過古人柳下惠的自制能力。任蘇灕自小和他長大,在他面前沒有什麼忌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結了婚也沒有什麼變化,這可真是苦了他。本來任蘇灕年幼,也不大喜歡做那事。莫允之也從不勉強。

「我們回家吧。起來。」莫允之拍拍她,不讓她裝睡。任蘇灕听見可以回家自然高興,一骨碌站起來,後腰直接裝上桌沿,頓時痛得眼淚直飆,「好痛!」莫允之心痛的趕緊替她揉揉,攬著她的腰出了辦公室。

他走到秘書室下達了任蘇灕的通行令就直接帶著她到地下停車場。

「你沒開車來?」莫允之挺驚訝的,任蘇灕很愛車,看她的車庫就知道,瑪莎拉蒂,保時捷,蘭博基尼十幾輛車。這其中沒有一輛是她自己買的,全是別人送的禮物。

「今天是爺爺的秘書過來接我的,我懶得開車。」任蘇灕靠在副駕駛懶懶的回答。這輛邁巴赫landaulet,任蘇灕只說了一次說覺得這車應該很舒適,莫允之就買了。「親愛的,今天挺早,我們回去和爸爸媽媽說說,爺爺說爸爸忙著軍演的事兒今晚會回來。」

「就那麼怕我後悔?」莫允之趁著幫她扣安全帶的機會親了她一記。

「就是就是,我今天多忐忑,就怕你不同意。爺爺說女孩子做這個行業不好,他其實希望我去外交部。」任蘇灕是少有的語言天才,雖說只是通曉四國語言,但是常年在國外,腦袋里裝的哪里會才這麼點東西。

莫家和任家蘇家都是軍政家庭,家里長輩當然希望他們和父輩一樣。記得莫允之高二時要選文理科,莫老爺子很慎重的找他聊了很久。莫允之堅決的闡述了自己要學理科的態度,理由倒是很簡單,不管是政要還是軍人,身不由己之處頗多。他沒有什麼野心,他只想傾畢生的時間守在任蘇灕的身邊,而那時,她也才十歲而已。

「兩個爺爺向來都寵你,那會違逆你的意思。你想做什麼,我又何時反對過啦?小丫頭!」莫允之不以為然。

「但是爺爺是有條件的。」憋悶了一下午,先前怕他反對也沒來得及說。

「哦?爺爺怎麼說?」莫允之先前就想爺爺怎麼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爺爺說,不得拒絕家族的勢力,不準丟家族的臉面。」任蘇灕好像簽了什麼喪權辱國的合約一樣,十分沮喪。

莫允之听完大笑,「的確應該要這樣。」

「還有呢。」任蘇灕放在他腿上的手使勁掐了一下,不滿的說。

「還有?」莫允之倒是很驚訝。

「必須待在Y.S。」任蘇灕撇撇嘴表示無奈。

「這是理所當然的,你還想去什麼哪里呀?」莫允之好笑的看著她,本來莫允之心里也就只有這一哥想法,爺爺倒是想到了。

「我覺得我還是關在籠子里,一點自由也沒有。」任蘇灕年輕,自然想去看看外面的樣子。家人這一插手,和呆在家又有什麼不同?

莫允之頓時無語,他看著任蘇灕長大,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只是舍不得放開,他不想綁著她,卻舍不得放開她。

一邊的任蘇灕覺察到了莫允之的低落,自覺地轉過去親親他,「我不是這個意思,Simon,我只是想自己做一些事情,不然我會覺得我沒用,生活很沒有意思。」

莫允之把車靠在路邊,伸手攬過任蘇灕,「不要覺得抱歉,你想做就去做。我不會干涉太多,只要你高興就好。爺爺那里我會去說。」

任蘇灕心里暖暖的,「我最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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