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刀 第七章 千古難艱難唯一死(1)

作者 ︰ 憤怒的小周

有些人縱然不想死,可死卻粘著他;

有些人一心尋死,可死卻怕著他!

這就是生命的準則,所以,你想成功,只要一心想著成功,你終究會成功!

肖無瀨就是這種人,自他從懸崖上跌下時,他就抱著十二分的心去死!

命運卻不是這樣,他醒來時,發現自己並沒有到地獄,也沒有進天堂!

但他卻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一個比發現自己沒有死還要嚴重的問題!

原本發覺自己從這麼高的懸崖上跌下來沒有死,應該是很高興,這種重生的喜悅,應勝洞房花燭夜的喜悅,可肖無瀨卻高興不起來,卻十分的恐慌!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是懸在半山腰!

這要命的半山腰,沒有樹沒有草沒有凹凸不平的岩石,只有峭壁與長在些微泥土上的浮草!

肖無瀨抬起頭,只看到新月般的天空,俯首卻不見底,只看到黑壓壓的下面,竟不知道有些什麼東西!

有野獸還是怪人?這絕壑中肯定有沼氣和毒瘴!

在這上沒有天,下不著地的半山腰,只有風與霧!時而還有怪鳥飛翔在自己的身側!

他就懸掛在這只有風與霧的半山腰!

那柄刀,不知什麼時候竟插入在峭壁里,自己就是靠著這刀才掛在這里的!

一陣風吹過,肖無瀨「哇」的聲又吐了口血,忽然感到很輕松。抬起腳,剛觸到一個凸起的地方,就听到「骨碌」聲,一顆石子沿著峭壁滾了下去!過了很久,還是沒有響聲出來!

肖無瀨擦著滿臉的汗水,像壁虎樣在這峭壁上爬著,以狼的精神來支撐著自己,即使手指被荊棘割破,手掌被石子陷入,他都不知道了!

就在他撥出刀那一剎那,一聲怪叫在他身邊響起,幾只大鳥不知從哪個方向飛來,先在他身側盤旋了許久,見他沒有什麼反應,竟徑直向他啄來!

吃驚地肖無瀨一不留神竟又往下掉,耳邊竟是「嗖嗖」的風聲與伴著的鳥叫聲!

死吧、死吧,反正這次肯定死了!

死,但有時也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肖無瀨居然還是沒有死。他跳下來的時候,很快就暈了過去,並沒有覺得痛苦。

他醒來時才痛苦。

絕壑下,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沼澤,沒有樹木、沒有花草、沒有生命;有的只是濕泥、臭水和迷霧般的沼氣。

肖無瀨整個人都已被侵入泥水中。

但他卻沒有沉下去,因為這沼澤簡直就像是一大盆漿糊,也正因為這個緣故,所以他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了下來也沒有摔死。

最奇怪的是,他整個人泡在這種濕泥臭水中,非但一點也不難受,反而覺得很舒服,就連身上的傷口都似已不疼了。

這沼澤中的泥水竟似有種神奇的力量,能減輕人的痛苦。

肖無瀨驚異著,忽然想起了自己曾見過的一件事!

一匹狼,被山貓咬得重傷之後,竟躍入一個沼澤中去,那時他還以為它是在找自己的墳墓,誰知它在那沼澤中躺了兩天,反而活了,原來它早已知道有許多種藥草是腐爛在那沼澤里,能治好它的傷勢;它早已知道該如何照顧自己。

肖無瀨的心跳了起來。

他慢慢地告訴自己︰「其實人也和野獸一樣,若沒有別人照顧,就只好自己照顧自己了。」

難道這沼澤就是那匹狼逃來治傷的地方?

這沼澤既能治好那狼的傷,是否也能治好肖無瀨的傷?

雖然這里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窮山絕壑,雖然四面都瞧不到一樣有生命之物,雖然他的人還浸在又髒又臭的泥水中,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去?雖然他就算能活下去,也未必能走出這絕壑,但肖無瀨這一生中從來也沒有如此開心、如此興奮過。

因為他知道自己必定也還沒有死!

他掙扎著,劃動手腳,想將頭抬高些。

誰知他不動還好些,這一動他的身子反而更向下沉陷。

泥沼濃而粘,表面有種張力,所以他雖然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來,也並沒有完全陷入泥沼中。

現在他一掙扎,泥沼中就仿佛有種可怕的力量在將他往下拖,他掙扎得越厲害,陷落得越快。

忽然間,他全身都已陷入泥沼中,呼吸也立刻困難起來,濃而粘的泥水就像是一雙魔手,已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只要再往下陷落一兩寸,口鼻就要陷入泥沼中。

現在他就算還想呼喊,也喊不出聲音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多久,只知道那最多也只是片刻間的事了。

肖無瀨閉上了眼楮。

一個人若真能安安心心、平平靜靜地死,有時的確比活著還幸運,這世界上,真能死而無憾的人並不多。

肖無瀨也並不是不想活了,只不過他知道已沒法子再活下去。

這是絕地,他已陷入絕境,已完全絕望。

但就在這時,他的頭腦異常地清醒,忽然感覺到這泥沼看起來是死的,其實卻一直在流動著,只不過流動得很慢、很慢!于是,他想起一個常識。

盡量將自己放松,全身都放松,就好像你現在正在一張最舒服的床上,躺在你母親的懷里,完全無憂無慮,什麼都不要去想,絕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

肖無瀨輕輕道︰「只要靜坐,什麼事都會解決的!」

肖無瀨沒有說話。

因為他心里這樣想著︰前面不遠,就是陸地,只要我能忍耐到那里,就得救了!

泥沼果然是在流動著的。

前面果然是陸地。

千百年前,這里想必也是一片沼澤,土質自然特別肥沃。

再加上群山合抱,地勢又極低,所以寒風不至,四季常春,就像是上天特意要在這苦難的世界中留下一片樂土。

在別的地方早已凋零枯萎的草木,在這里卻正欣欣向榮,在別的地方難以生長的奇花異草,在這里卻滿目皆是。

就連那一道自半山流下來的泉水,都比別的地方分外清冽甜美。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問刀最新章節 | 問刀全文閱讀 | 問刀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