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哈笛部落,如今貴為部落可汗的哈笛和卓雅格格等一干人已跑到部落外很遠的地方來迎接攝政王一行。
卓雅一見小七,就拉著小七問這問那。
「姐姐,這次來到我們大草原,是不是有被放出來的籠中小鳥一樣的感覺?」
「這一路上我可是大飽眼福,難怪妹妹豪放、爽快。果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小七也被卓雅的雀躍所感染。
到了哈笛部落,尉遲桓倒是很入鄉隨俗,和哈笛部落的貴族們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一派豪爽。
其中一個貴族端起酒杯敬尉遲桓︰「攝政王,如今我們蒙古各部落受強大的喀爾喀部落牽制,今天攝政王能光臨我們哈笛部落既是我們哈笛部落的榮幸,也是我們哈笛部落子民的福祉啊。來,我敬王爺一杯。」
哈笛可汗也舉起杯來「我已邀請各蒙古小部落後天召開聯盟大會,相信有了金蘭國的支持,我們一起同心協力一定會為我們的子民帶來更多的福音。」
尉遲桓一直表情平淡地听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朝延上的事,小七和卓雅都沒有多大的興致。卓雅拉著小七回到她的帳篷里說些體已的話。
「姐姐,可有九王爺的消息。」卓雅等不及小七主動提及著急打听起來。
「九弟送你和可汗回蒙古後,便被派往西北駐守,我也有大半年沒有見過他了。」想起故人,三人瘋玩的情景仿佛在昨天,現在卻是天各一方。尉遲梵你可好?
「你的舞蹈和瑜珈練得怎麼樣了?」小七想著叉開話題。
「雖然我們馬背上的女人,不大喜歡那麼靜的跳舞方式,但是對我來說,卻很受用。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與自己對話。」卓雅語氣變得歡快。
「姐姐,前幾日,哥哥說要給找個夫君了。只是說我的婚姻關系著我們族人的幸福,希望我能理解他的苦衷,至于對方是誰卻沒有說。我這幾日茶飯不思,哥哥是知道我對九王爺的心思的,如果是九王爺他一定不會隱瞞。但是除了九王爺,我誰也不想嫁。」卓雅一肚子的愁緒。
「說不定是哪個部落的英俊王子呢?」
「哪個英俊王子我也不想要,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可汗不是最疼你嗎?放心,他會為你的幸福著想的。」小七心里也沒底,不知如何去開導卓雅。
「哥哥一心想要我們的部落強大,想讓我們的子民過上安穩、富足一點的生活。以前阿爸在時,他隱忍著喀爾喀族人的野蠻掠奪,想要過幾日安穩生活卻讓大家都飽受欺壓。在這個大草原上肉弱強食沒有什麼好說的。現在哥哥掌權,下面的貴族們也支持他武裝族人,只要是對族人有利的,他都會去想盡辦法做,做些犧牲也在所難免,在我這個格格的婚姻與族人的幸福之間,哥哥會做何選擇,我是清楚的。」
「傻丫頭,既然擔心也沒有用,何不坦然地去迎接他的到來呢。姐姐我不也是這樣過來了嗎?」
「姐姐,攝政王對你好嗎?听哥哥說他又納了一個妃子。」
「嗯,現在王府又多了一個女主人,她是以前蓉妃的妹妹。尉遲桓對我,我也說不清楚,有時候感覺他隔我很近,可是有時候我覺得和他又是如此的陌生。我倒是希望嫁一個只有你的王爺,倆人過些尋常的日子,不要有那麼多的患得患失,不要用那麼多的心機,就可以完全擁有著對方。」
分別的這半年里,發生的這些事,現在說來是幾句話,但內心已是千回百轉,千般滋味。
卓雅靠著小七的肩,一副少女心事。
姐妹倆聊到深夜,後來小七實在困得不行,索性在卓雅那倒床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卓雅帶著小七去旁邊的河邊玩。河邊的風光旖旎,小七和卓雅回去做了一只風箏在平地上暢快的奔跑,跑累了就倒在草地上一躺,地為床,天為被,讓自己成為這兩者聯接的一個小點。
正當小七沉醉在這放松中時,腳踝處猛的一疼,起身一看,不禁尖叫起來,只見一條蛇正從腳邊滑過,腿上已沾有一些血跡。
「不好,是條毒蛇。」卓雅也慌了。現在要緊的是趕緊把毒液排出來,以免擴散。小七雖跋山涉水不少,但被毒蛇咬到還是頭一遭,眼前只有卓雅和自己,怎麼辦才好一時真亂了陣腳。
「姐姐,你坐在這里別動,我現在去前面叫人。」卓雅話沒說完,人已經跑到前頭去了。
小七靜靜地躺在地上,感覺自己越來越沒有力氣,額頭上滲滿了汗。在現代外出旅行,最怕的也是這毒蛇之類的,所以平時都會帶根拐仗,累了時可以做為支撐,去一些草深木密的地方還可以充當一下打蛇棍。卻不曾在卓雅的地方中招了。不知道是什麼蛇,小七看到自己的腿不一會就腫了起來,那一團的肉都硬綁綁的。她立即撕下自己的裙角,使出全身的力氣箍住傷口上面的部分,以防止毒性的擴散,
另一邊卓雅邊跑邊喊救命,尉遲桓和蕭琛正好從別處回來,听到呼救聲,策馬過來。
尉遲桓見躺在地上的小七,腳已腫得厲害,如不快些將毒液排出來,後果不堪設想。這個平時活蹦亂跳的小人,此時顯得如此的柔弱,尉遲桓跪在地上,二話不說後一口一口把小七口中的毒液吸掉吐出來。
蕭琛拉住他爭著讓自己來,攝政王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尉遲桓排開他的手,命蕭琛去部落里找太醫來,自己專注地做著吸血吐血的動作。卓雅跪在小七旁邊焦急地喚著姐姐。尉遲桓緊緊地摟著昏睡過去的小七,直到太醫過來診斷為無礙,才起身抱著小七回營帳。
小七一睜開眼,看到榻前一臉關切的尉遲桓。「我睡了多久?」尉遲桓嘴角一揚︰「已經幾百年了,小豬。」
小七故意模模自己的臉,驚呼︰「啊?那我不是成老妖婆了!」見她此時還有心情尋開心,尉遲桓疲憊的臉上散開淡淡的笑。
「王爺,你為我把毒液吸出來,有沒有給太醫看過?」小七想起自己模糊中,看到尉遲桓不停地將自己腿上的毒吸出來,那張俊臉上有著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焦慮。
「我沒事!」尉遲桓伸手將小七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王爺,您也去休息一下吧。兩天沒有合眼,呆會還要去參加蒙古聯盟大會。」蕭琛在一旁說。
「不礙事,你們在外頭候著吧,我和真妃說會話。」尉遲桓仍不忍離開。
听到蕭琛說他兩天兩夜沒合眼,小七才醒悟自己這一覺睡得可真是蠻久的。更出乎她意料的是,尉遲桓會在這里守她兩天兩夜。心里有些暖暖的,但對于尉遲桓的善變她早有領教,因此心里仍是很擔心,在下一秒眼前這個看起來心情明媚的人會不會轉而指責她的多事,總是給他闖禍。沒辦法,只好搶先服個軟︰「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里還有那麼毒的蛇。何況現在都快要冬天了。那些蛇不是早就應該去睡覺去了嗎?」
小七有理有據的分析,哪里是在道歉,分明是在給自己辯解。主要是她也沒覺得自己闖了禍。
「你呀,一到這大草原,就像月兌韁的野馬,完全不管本王了,不來待寢也就罷了,還差點連命也搭上。」尉遲桓說著,竟順勢躺在小七的身邊的榻上。小七往里頭挪了挪,對于此刻如此溫情的一面,一時還緩不過神來。似乎從走上這蒙古的大道開始,尉遲桓對自己的態度就有了月兌胎換骨的轉變。那些偶爾明朗的對小七的好,似乎一下子褪去了偽裝,讓小七能感受得真真切切。呵,想不到這粗獷的蒙古景色,還有催情的作用。小七心想,這可是蒙古之行最大的收獲之一啊。下次應該讓尉遲梵和卓雅一塊走一走這條道。
小七靠著尉遲桓這只大火爐,心猿意馬地想著。
而尉遲桓則摟著小七香軟的身體,閉目眼神著一會,又彈起來起身要走。「乖乖在床上躺著等我回來。」
模著尉遲桓剛才位置上的余溫,小七有些發怔。
正想著,卓雅掀簾走進來。「姐姐,好些了不?」
小七欲起身,被卓雅按住。「你好生躺著吧,再有個閃失,恐怕攝政王要把我們哈笛部落都掀了。姐姐昏睡這兩天,攝政王寸步不離,按太醫的囑咐給姐姐擦身,蓋被,喂藥。看著真人羨慕。」
「妹妹快別這麼說,以後你也會踫到那個疼你寵你的人。不像姐姐,眼下他雖然對我好得很,可他還有瑜妃,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妃子,他的愛要分散給那麼多的女人。」小七對于眼前的溫情突然有種害怕失去的恐懼。
「姐姐你就別瞎想了。即使他要分散他的愛,那姐姐得到的那份肯定是最濃的。如果有哪個男人肯為我吸毒血,如此守候著我,我嫁給他也值了。」卓雅似是在寬尉小七,但語氣中又有些淡淡的傷感。畢竟對于自己未來的夫君竟毫無所知,她的這份心情小七是理解的。
「听哥哥說,今天的蒙古聯盟大會至關重要,有了攝政王支持,哥哥很可能當選盟主,這樣我們這些小部落就可以聯合起來對抗喀爾喀部落,與他們平等地享有這片富饒的草原了。」卓雅迫不急待地和小七分享這個消息。這兩天部落里的人都這麼說的。他們都感覺到希望就在前方。對于尉遲桓又多一份崇敬。
「平日里王爺倒是很少說起朝延的事,不過對于可汗王爺倒是很欣賞的。當初你們兄妹二人在王府小住那段時間,王爺還夸可汗遇事沉穩,遠見卓識。相信可汗這麼定不會負眾望的。」
卓雅听小七這麼說,十分的開心。
姊妹倆天南海北的聊著。尉遲桓一結束蒙古聯盟大會正欲回小七的營帳。可汗有話要對尉遲桓說,又耽擱了一會。然而哈笛客汗的一席話,讓尉遲桓放慢了回營帳的速度。他一時半會還沒有拿定主意。
在床上躺了兩天,小七這會起來倒真感覺自己像個病人了。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披著的長發,似乎也沒有往日的生氣。小七模著憔悴的自己,想著白天卓雅對自己的說的話,突然有些隱隱的不安。而這不安來自哪里自己也道不明白。
尉遲桓走進營帳,接過小七手里的梳子,緩緩地給她梳起頭來。對于尉遲桓這樣的舉動,小七很不習慣。她猛地轉頭,奪過梳子「尉遲桓你是不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尉遲桓先是一愣,繼而緊鎖著劍眉「你就喜歡我虐你是吧?」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平時你一張凍魚臉,一到這大草原就解凍了,能不讓人懷疑嗎?呀,你就告訴我做了什麼壞事吧。」小七搖著尉遲桓的衣袖,眼楮眨巴眨巴,軟硬兼施。
尉遲桓將小七的頭拉過來貼在自己的肚皮上,望著遠處說︰「小七,不管我做什麼,請你相信我這里住著一個你。」說完把小七的手捂在他的胸口上。
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尉遲桓卻當成了鄭重的表白。小七吃驚地昂起頭看到尉遲桓那張剛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