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春天是萬物復蘇的季節,是欣欣向榮的季節,是鳥語花香的季節,更是「一年之計在于春」的令人向往的季節
在春天里,山上融化的積雪匯成一股股山泉,伴著伴,唱著歌,趕著趟兒,一路瀟灑,一路歡笑,從山縫里,樹根下……急急地流下來。
樹木和花草也卸去冬裝,露出清秀、俊美的綠嫁妝,向人們招手示意,跳起婀娜多姿的舞蹈,展示春天的美麗。
春是綠的使者。
春天帶給人們更多的是希望。
剛進入三月份,歐余林的信就到了。
如月急忙拆開信,余林在信中說,他又換了工作,不在建築隊干了,太累;又找了一家組裝電子元件的工廠,工資比在建築隊里高。
看到這里,如月心里樂了,歐余林的本事還不小,能換工作干。
信的結尾說,由于剛來到廠里,技術還不熟練,這個月的工資開得少,加上到外面租房,所剩的錢不多了,只寄回了二百元。
如月並沒有在意錢的多少,能掙點就掙點,生活是慢慢過得人平安康健就好!
屯子里的日子還是重復著老一輩人的生活方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上山下山,吃飯睡覺。
四月又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郵遞員叔叔又敲開了如月的家門。
等待歐余林的來信成了如月在家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養育女兒,給婆婆做飯,上山勞動,她都不覺得累,唯一牽掛的就是歐余林。
歐余林走了一年多了,如月心里也在想他。
但她知道,歐余林在那麼大的一個城市打工掙錢不容易,她不能讓他分心,她只有把家里照顧好,就算是對歐余林的最大支持。
屯子里的女人就是這樣的淳樸和簡單。
如月打開信,信的內容不長,話不多。
「如月,我在這邊很好,你放心!照顧好女兒和我娘。隨信寄去一百元錢。」
看完信,如月有點納悶,平常來信寫的內容很多,對自己的稱呼也很特別,這次,信怎麼這麼短?
如月納悶歸納悶,她沒有多心,她只認為歐余林工作忙,沒有時間寫。
如月的日子就在這不咸不淡的日子中過著,在他對歐余林的思念中向前走著。
19章
一晃幾個月過去了,轉眼來到了酷暑難耐的七月。
似火的驕陽毒辣地釋放著熱量,連知了叫起來也慵懶懶得,沒有一點痛快勁兒好像被抽了筋似的干牙地嘟囔著,听了讓人煩躁躁的。
山里林沒有一絲風,太陽從樹葉的縫隙間射下來,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斑駁的小圈就如舞台上的多彩的轉燈。
勞作累了的山民,陸續來到樹林里,坐在大樹下歇涼,積蓄勞動的後備力量。
如月也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樹林里,她看到大樹下東南角有五六個婦女在說笑、乘涼,就徑直走了過去。
屯子里的婦女們湊在一起,永遠有說不完的話,永遠有說不完的新聞。特別是結了婚的婦女,啥話都會說,啥話都敢說,啥話也都會傳播。說的是天花亂轉,听的是聚精會神,傳的是神乎其神,模不著邊、夠不著頭。
說葷話,傳八卦,是屯子里婦女堆的拿手好戲。
俗語說,兩個女人一台戲,這五六個女人湊在一起就是一台大戲,一台好看的大戲。
如月剛走過來,屯子里外號叫「快嘴」的阿蘭就說話了︰「哎喲,小媳婦,快來呀!坐呀!看你細皮女敕肉的,多好的美人!別累壞了。」她看如月走過來,瞅著如月嘻嘻地笑著說。
還沒等如月答話,另一位「高音喇叭」鄭嫂開腔了︰「我說如月妹子,歐余林這小子走了一年多了,也不回來,你不想他嗎?這麼水靈靈的身子閑著怪可惜的!」高音喇叭哈哈地奸笑著。
如月的臉騰地紅到了脖子梗,她指著她們倆︰「你看看,嫂子也不像個嫂子,說的啥話,能正經點吧!」
「呵呵!如月,正經點?我們倒想正經,可那行啊!」「快嘴」模了模自己胸前鼓起的**,「那口子每天饞這個,到時候還要來一口,哈哈哈哈!」其他女人抿嘴笑得都彎了腰。
如月都快羞死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都說結了婚的屯子里的女人潑辣、大膽,還真是。可自己就不這樣,為啥?還是不到時候?如月不知原因。
20章
看如月那驚魂未定、害羞的樣子,女人們停住了笑聲。
「如月弟妹,別愣著啊!坐吧!大熱天的,坐下歇歇。」屯子里的婦女主任文涵也在,她挪了挪身子,給如月騰出一個容身的地。
「別听她們瞎掰掰,一天到晚沒點正稿子,淨說些不著邊際得話」文涵看著如月、看著「快嘴」她們樂呵呵地說。
如月點了點頭。
如月听屯子里的人說起過,文涵在屯子里干婦女主任好多年了。她為人正直,好爽,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是婦女工作很熱心,很上心,誰家的媳婦懷孕了,誰家的媳婦要生娃了,誰家婆媳關系不好了,吵嘴了,鬧矛盾了,反正與婦女工作有關的事情,她都得管,都幫得上忙,都得說道說道。
為此,文涵在屯子里的人緣好,口碑好,誰家有解決不了的事,都愛和她說到,她都熱心去辦。
「弟妹。」文涵對著如月,「我也听說歐余林走了一年多了,沒有回過家,連春節也沒有回,是嗎?」
「是。」如月點頭,「余林說,春節工地上沒有人看管,誰值班,給誰雙倍工資,為了家里的經濟,他就留下了。」
「噢,是這樣!」文涵哦了一聲。
「主任,有什麼事嗎?」如月見文涵問歐余林春節的事,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啥事。」文涵笑著說,「我們屯子里出外打工的男人,由于所處環境的變化,可能對外面的世界有時不適應。」文涵略有所思,「外面條件好,花花綠綠的,可能經不住對新鮮事物的誘惑,不願再回到我們婁窪屯,就想做個城市人。」
她看了看正在听她說話的如月,「做個城市人哪有那麼容易的!」文涵透過樹林向遠方望去,「在城市靠的不僅僅是力氣,還有——」話沒有說完,文涵突然想起了什麼,回轉頭,對如月說,「歐余林在哪個城市?」
「在深南市。」
「深南市,好啊!開會時,上級領導們常常說起這個城市。听說這是個很好的城市。這座城市是從一個兩萬多人的小漁村發展成為現在擁有二百多萬人的大城市。
說那里人的思想變化快,有魄力,讓我們還學習那兒的經驗搞好我們屯的經濟呢!」文涵笑著說。
「城市大事多,搞得建設多,要的打工仔的就多,還真需要像歐余林這樣有力氣、身體棒的男子漢。可要在這樣的城市立住腳,光憑蠻橫的力氣是不夠的。」
「那要靠什麼?」如月不解,一臉的疑惑。
「我在鎮上開過會。鎮上的干部說過,一要有力氣;二要有技術。」文涵不愧是屯子里的婦女主任,她能听懂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