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記得查宇薇告訴她和戈曉自己和杜景珂已經在一起時的情景。
那是在高二那年的聖誕節晚會後。那時候已經文理分班,查宇薇由于物理成績很不理想而選擇了文科,而凌瀟他們都選了理科,于是戈曉代替了查宇薇坐到了凌瀟的旁邊,而杜景珂和孫可卓則被調到了很後面去了。
那年的聖誕節晚會學校要求高二每個班都要出演兩個英文節目來,班主任錢老師只要求節目要有點新意就把所有的策劃安排工作交給了班長管旭。當管旭在班會課上請大家提議節目的時候,全班不是提議唱英文歌就是演小品,但這些都因為太過大眾化而都被管旭否決了。後來杜景珂提議道︰「電影配音再加上部分情景模仿怎麼樣?就像一出獨具風格的小品。」
最終經過全班的舉手表決之後,節目商定為全班大合唱和電影配音。而錢老師也幫著選好了電影配音節目——莎翁經典名著《羅密歐與朱麗葉》中兩人月夜私會的那段,並且指定了凌瀟當朱麗葉,杜景珂當羅密歐。因為這件事後來就經常有很多無聊的男生會起哄,一看到凌瀟走進教室就會對跟孫可卓聊得熱火朝天的杜景珂大喊道︰「羅密歐,你的朱麗葉來了!」不過錢老師這樣安排也是有據可依的,凌瀟是英語課代表,並且多次獲得過全國英語口語一等獎,而杜景珂的英語口語也是相當不錯的,再加上他俊朗的外表和在省中的高人氣,所以選他們兩個配音再合理不過了。
那段時間凌瀟和杜景珂一完成作業就去錢老師辦公室里練習配音,並且也犧牲了很多次體育課的時間,因此杜景珂常常在凌瀟面前抱怨錢老師的不合理安排還有表達自己對體育課打籃球的深切渴望。
終于在這樣的情境下,在S市下了第一場雪的第二天,在聖誕節的晚上六點不到的時候省中的樂戌廳就已經坐滿了觀眾,而還有半個小時聖誕晚會才開始。凌瀟和杜景珂當時飯都沒吃就趕到樂戌廳去換裝彩排了,因為他們的節目是第三個,靠得很前。
凌瀟想自己應該會永遠記住那一天晚上,那個有著希望,快樂,承諾,也有失望,害怕,傷痛,放棄的晚上……但是後來當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凌瀟有時也會淡然的想︰也許這就是青春,也許這就是愛情,謝謝你曾陪我一起走過,杜景珂。
那天晚上的所有的節目都很完美。當時凌瀟和杜景珂穿著戲服站在巨大電影幕布的右前方背對著觀眾,他們生動的模仿著各自角色的語氣和神情……
「Lady,ttipswithsilverallthesefruit-treetops,-」
「O,swearnotbythemoon,theinconstantmoon,tthatthyloveprovelikewisevariable.」
……
最後的時候凌瀟看著在黑白屏幕下杜景珂俊朗的側臉,听著他說的每一句深情的承諾,每一個「love」這個單詞……雖然她知道,情深的始終是羅密歐罷了,而羅密歐只愛朱麗葉。
可在現實中他不是羅密歐,她也不是朱麗葉……
其實這樣的演戲還不如做夢呢……起碼做夢的時候你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假的,但是演戲的話誰又能清楚的分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有時盡管知道是假的,也想再騙騙自己……
晚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半多了,外面的雪也已經停了,從窗外看出去屋頂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凌瀟此時正在宿舍里吃辣旋風的泡面,腦海里不住的回想起自己和杜景珂謝幕時緊握的兩手,還有下台時杜景珂靠近她耳邊輕語的那句︰「今天的朱麗葉真可愛。」
凌瀟情不自禁的笑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打動。
但是當戈曉飛速跑進宿舍告訴凌瀟那個她剛剛听說的超級無敵大消息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麼可笑……
「瀟瀟,你知道嗎?听說杜景珂對宇薇表白了,宇薇答應了!」
凌瀟怔了怔,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泡面的辣味開始席卷著她的味蕾,也刺激著鼻子和淚腺。
「怎麼會……」
「好消息啊,查宇薇這丫頭早就看上人家杜景珂了,如今杜公子先表白了,宇薇這丫頭不要高興死啊!不行,我們明天就叫她請我們吃飯……」
……
原來這才是結局……
原來剛剛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原來,你們才是相愛的。
原來所謂的「可愛」,卻並不一定會去愛……
第二天查宇薇高興的承認自己和杜景珂的確是從昨晚開始在一起了,于是戈曉就吵著要大吃一頓慶祝。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還是不慍不火的進行著,地球還是繞著太陽轉,人造地球衛星還是沒有從天上掉下來,凌瀟還是認真的看書做練習,一日三餐吃的營養均衡,偶爾還跟戈曉去操場溜達兩圈散散步……不過後來她還是悄悄的將那些青蛙的筆套用密封袋裝好然後放進書桌的最底層鎖上了。
沒多久,基本上全校的學生都知道高二理科班的「牛人」杜景珂和文科班的美女校花查宇薇談戀愛了。
但是即使再勁爆的消息不久也就被高二高強度的學習氛圍所淹沒——期末考試臨近。
凌瀟一心沉浸在學習中,漸漸地也就無暇再去特意想起那些埋藏在心間的情感。最後期末的成績很理想,杜景珂任是年級第一,她和孫可卓並列年級第二,而第一名與第二名也只差了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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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寒假放的很晚,過年的時候早已是深冬了。凌瀟怕冷,于是整天的呆在暖氣充足的家里做作業,看看書,上上網,就連戈曉和查宇薇來約她出去逛逛也不情願。
除夕的晚上,她給所有的好朋友發了祝福短信就早早的睡了,凌爸爸出去打麻將了,而凌媽媽則在客廳里有滋有味的看著春節聯歡晚會。
那一夜,凌瀟是枕著連綿的炮竹煙花聲睡著的,一夜無夢。
開學後,一切都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凌瀟一門心思完全撲在學習上,除了偶爾幾次大家一起出去吃頓飯也不怎麼和戈曉他們出去玩了,平時雖然有時也會和杜景珂他們一起討論數理化的題目,但是凌瀟覺得自己和杜景珂終究還是越走越遠了……
馬上要高三了,學習越來越緊張。但對于省中高二的理科班的學生還面臨著更大的壓力,因為學校要取理科年級前35名同學再組成一個超級尖子班,如果誰能跨進這個班就相當于半個腳已經跨進了B大的大門,所以很多學生都為此而更加努力起來,即使下課了,大多數班級里的學生還在很安靜的演算著習題。不過令凌瀟覺得高興的是,幾次考試下來,自己的名次都在年級前三名內,所以也就稍稍松了口氣。
後來孫可卓被B大提前錄取,為了祝賀他,戈曉和查宇薇一起提議大家去最近S市新開的游樂園玩一玩。
當時已經臨近高二結束,而下學期孫可卓就要去B大上學了,B大與S市之間相隔了三個省,坐飛機也要兩個小時多,因此以後要想再一直聚會也是不太可能的事,于是杜景珂,陸晨,劉飛等等孫可卓的好兄弟們再加上戈曉,凌瀟,錢舒遙還有查宇薇等便和孫可卓約好周末一起去游樂園好好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