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須昔年 “第一次約會?!” 二

作者 ︰ 駱昱

而我,為了時隔六年才兌現的遲到了的愛情,我要丟下繁瑣的工作,丟下一切妨礙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丹尼生活中的俗事。其實,在這里我有些些夸大自己為愛情所做的犧牲,真正意義上來講,這些也根本稱不上犧牲。我只是希望,在分開六年後,我和丹尼都能有更多完全屬于我們的時間,這樣我們也能夠過得更加輕松、快活。在雜志社當一個拍照片、偶爾寫寫文章的業余職員,能夠讓我生活得更加快活。而且,沒有了原先固定的束縛,我就可以只是在高興的時候拍拍自己喜歡的,在有靈感的時候寫寫自己的感興趣的。不用拍那些規定的東西,也不需要寫那些框架里的文字。我會有更多的時間,花在我和丹尼生活上。

反正,我愛他,即便是他養我也是正常的。更何況,我還是能養活自己的。

蘇賢說上次同學會很多人問起了我,並且希望過年的時候再聚一聚。我推說離過年時間還早得很,以後再說。

「彥、、、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們哪還會在意啊!你不要看不開。」

「我懂得。離過年還那麼長時間,誰說得準這場同學會就一定會開得成呢?」

蘇賢嘆了口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終究放棄了。

四點鐘剛到,丹尼就打來了電話,時間一分一秒都不差。我和蘇賢告了別,他叮囑我不要辜負身上的漂亮衣服。我也回敬他,不要辜負每天免費得來的咖啡。

出了電梯,我就刻意地向外張望。我沒有看到丹尼,一直到出了大廈,也沒有。只要一輛火紅的梅賽德斯明目張膽地停靠在那里。

然而,驚喜就是在這樣不經意的時刻開始了、、、

丹尼捧著一小扎茉莉花,緩緩踱步到我身前遞過來。我滑過丹尼的手指,接過小巧瑩潤的茉莉花束,燦爛地微笑。

「做什麼虧心事了?」

「不做虧心事就不能給你送花了嗎?」

「拿著怪別扭的。」

我從來沒有收到過花束,一次也沒有。陳諾給我創造的愛情是聚光燈下的麥克風情結,沒有馥郁芬芳的鮮花。我沒有經驗,在收到戀人的鮮花的時候,到底是會不自然的。

「不喜歡?」丹尼抬著微皺的眉頭,顯而易見的不悅,「那我拿去丟掉!」

「哎——誰說別扭就是不喜歡的。」

我雙手捧著茉莉花,低頭皺著鼻子嗅了嗅濃郁的花香,表示自己的喜愛之情。然而,過于貼近的花香,惹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我皺皺鼻子,頗為不在意地說︰「被燻得。」

丹尼只一笑,抬起一只胳膊示意我挽上。我自然干脆地挽著他,跟著就坐進了車里。車子發動了,可是行駛的方向卻不是回家的那一邊。他說,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那麼,今天的過法便應該特殊一些了吧!幾番詢問無果之下,我當然明白只能靜等答案揭曉了。

車子在濱海的道路上停了下來。這條道路十分有名,我曾經報道過它,我們所停下的地方被我在文章里定位為這個城市觀賞日落最美的地方之一。而且前面不到一里的地方就有一家更加出名的海岸餐廳,一個被情侶奉為聖地的地方。

丹尼一副「謎底即將揭曉」的樣子,牽著我下了馬路,步入沙灘。我笑笑,月兌了鞋子提在手里,踩著溫熱的沙子,偏著頭,盯著丹尼,說︰「特殊的日子,來看夕陽!」

以我對這個高級約會聖地的了解,我自負自己已經猜出了這個特殊日子的特殊過法了。至于緣何特殊,我就不敢太過肯定了。可沒想丹尼,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

「敬請期待吧。」

「什麼啊?」

我眨巴著眼楮,以一種極為無辜的眼光鎖定丹尼。

也許是我的可憐相終于讓丹尼產生了一絲的同情,他漏了些口風,「你是否還記得,你和薇薇安說過自己最向往的約會方式呢?」

實話說,我不太記得了。我認為,那個一定是閑聊的東西。所以我不記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黃昏、夕陽、沙灘、愛人、漫步、、、」

我猛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有了,我想起來了。可是、、、」

可是,那個是我16歲的時候做的一個夢罷了,怎麼會演變成自己最向往的約會方式呢?不過,這樣也是很浪漫的。等等、、、黃昏、夕陽、沙灘、愛人、漫步、、、後面是什麼?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我好像說過「擁吻」。

「那麼,這個方式作為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應該不錯吧。」

丹尼凝視著我的眼眸,像是詢問我的意見,又像是自我肯定。

說話間,他的雙手早已順勢環住了我的腰。假如沒有預料錯誤,接下來我們倆的臉龐的距離會越來越近,最後、、、我的內心一陣慌亂。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心里不慌亂又怎麼可能。

「我們怎麼會第一次約會呢?」

我顧左右而言他實在是明顯。只見丹尼的嘴角綻放了一個迷人的弧度,臉龐下降的趨勢就毫無阻攔地開始了。

「我知道了。第一次正式約會,是不是?」

我依然固執地掙扎,即便收效甚微。

丹尼只微睜開眼眯了我一眼,還是繼續著、、、

我決定「劍走偏鋒」。說了一句「我真是太高興了」,我就主動環住了丹尼的脖子,迅速地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下,同時馬上身子下滑,試圖掙月兌他的雙手。

然而、、、

丹尼的雙手適時地加重了力道,牢牢地把我箍在了他的懷里。他的額頭隔著我的劉海抵在我的額頭上,他的鼻尖輕輕地觸到我的鼻尖,他的唇離我的唇只有不過幾厘米的距離,他的氣息交織著我的氣息、、、

「宋,怎麼每次都想要色誘我呢?」

「我、、、沒有、、、」

「點了火,就該滅火。」

「不要,別,有人、、、」

話語消弭在唇齒相依之間。

我想說,女人是一種口是心非的動物。我同樣沒有例外。我們口里說著「NO」,心里卻一遍又一遍地吶喊著「YES」。吻之前,我們搖頭;過程中,我們迎合;結束了,我們臉紅、、、同樣的道理,我沒有例外。

漫步的確是「慢步」,我們再次停下的時候,夕陽早已灑下了最後的余輝,拖著晚霞絢麗的裙擺躲到了幕後。海浪喘息的余波,徒勞地拍打著海岸吞吞吐吐,就如我空空如也的肚皮。

我告訴丹尼要回家做飯吃,他卻說要進行下一項內容。我只能說,法式長吻的影響確實很大,我完全忘記了他之前說的「敬請期待」。起先,我還不怎麼樂意,準備勉強堅持一下,但是得知了下一站就在前方不遠處的海岸餐廳,我自然是樂意之極的。

座位是靠著窗戶的,可以看到夜幕下的大海。因為實在是餓,我就先點了份櫻桃味小蛋糕,其他的都是丹尼替我點的。吃了開胃菜,喝了我最愛的土豆濃湯,開始著手主菜的時候,我身後的座位也有客人坐下了。

「阿諾,這里裝潢挺不錯的。」

一個糯糯的女聲傳進了我耳朵。她那一聲甜膩的「阿諾」瞬間刺激到了我的神經。

「在你這個大小姐眼里,有‘不錯’的評價,說明它確實很優秀了。哈哈、、、」

口中的那塊牛肉,一不留神就順溜地滑到了我的食道中,我被噎到了,開始止不住地咳嗽。眸中隱有淚光泛動、、、

「怎麼了?吃得那麼急干什麼,又沒人和你搶。」丹尼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我端起邊上剩下的半杯葡萄酒,猛灌了一口,猛咳了幾聲才算緩過勁來,笑著說,「沒事,只是被噎到了。」

「被噎到。怎麼喝葡萄酒啊,來喝水。」丹尼遞過一杯水來說。

我忙搖頭,「沒事,已經好了。不用了。」

「真的沒事?」

「真的,」我肯定地點了點頭,但又馬上站起,把餐巾放到椅子上,沖丹尼笑了笑,「我去趟洗手間。」

我幾乎逃似的從身後的座位旁經過,奔進了洗手間。

嘴里的葡萄酒味道混合著先前的女乃油味,有些詭異的苦澀。我按下自來水的開關,掬起些許水漱口。臉上的熱度烘得我的眼楮干干的,十分的難受。我看著鏡中的自己,用濕漉漉的的雙手抹了抹臉。瞬間清涼的舒適感,勉強舒緩了我過于緊張的神經。回想著剛剛所听到的那個聲音和一瞥而過的那個面容,我不敢相信、、、

怎麼會是他?

我從沒想過和他重逢的自己會是這樣的失措,多年來內心里自以為的忘記,難道都是自大的「自以為」嗎?不是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什麼樣的傷害都能抹平,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不是早應該忘記了嗎?為何現如今,事到臨頭,我會如此這般、、、

不、、、

我一定只是措不及防下,有些驚慌失措罷了。是的,一定只是預料外的慌亂。

我必須離開,逃得遠遠的。我現在很幸福,我已經有丹尼了,不應該再讓過往的種種牽絆住。陳諾只是個過客,我不會被這些繁雜給牽絆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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