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碧波听著這段簫聲,似從夢中驚醒,原來那天喚醒自己理智的是青絲。他難掩心中激動之情,走過去,攬住青絲的腰︰「青絲,你從哪里來?你的身上埋藏著無數的秘密。」
青絲看著翼碧波,心里有無數的解釋,卻一個也難以說出來。翼碧波見青絲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涌上無數的憐惜,他伸出手揭去青絲臉上的假面疤痕,青絲天下無雙的絕美容貌展露無疑。
翼碧波小心翼翼吻上她的雙唇,如揚柳輕拂湖水,青絲的心里蕩漾著一絲異樣的感情。
「青絲,等回到朝中,我稟明皇上,娶你做我的北靜王妃。」
如同炸雷在青絲心里破空而過,一時間,心里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囁嚅半晌,終于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青絲出身貧寒,實在是配不上九王爺。」
翼碧波听進心里,安慰她︰「這件事情我會妥善解決,你只管做漂亮的北靜王妃就可以了。」
當夜,翼碧波搬到七星館里,與月華館緊鄰。
白天,處理完北定城中雜事,翼碧波就會留在月華館里,跟青絲膩在一起。
靖邊將軍見北靜王近日如浴春風,喜上眉梢,還經常駐留定北府中,跟往常的言行舉止大相徑庭,不禁十分詫異。
自從翼碧波的原配王妃病逝以來,靖邊將軍看見的北靜王總是臭著一張臉,在城中來去。自己處處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踩中炸雷,就被炸得體無完膚。但是,近來跟北靜王談北疆戰事,自己不時踢中翼碧波軟肋,居然象一拳擊中棉花包,毫無動靜,與往常動輒暴跳如雷的樣子相比,這大不正常了。靖邊將軍好奇心大起,決定親自到定北府中一探究竟。
一天清晨,青絲坐在繡花架前,正專注著繡架上飛鳥翅膀的顏色,不小心打翻一杯水,琳琳瑯瑯的聲音,叫青絲手忙腳亂。
清水洇進繡籃里,浸濕了絲線,青絲急忙撈出絲線,掛在架子上晾干。正在此時,奇跡發生了,烏紫色的絲線開始變色。從瑰麗的桃紅再到炫紫的嫣紅,一絞絲變幻了幾十種顏色。青絲屏住呼吸,觀賞著絲線的變化,突然一個念頭跳進腦中,她拿出描筆來,在雪白的綾羅上描畫起來。
青絲太過關注,以至于連翼碧波走進的聲音都沒听見。
翼碧波見青絲撲在繡架上,專注地描畫著一朵一朵的白雲,十分不解。這白描的雲毫無動人之處,以為只是青絲信手拈來,別無深意。
「青絲畫的這雲,是從九霄雲天里摘下來的?」
突然听到這話,青絲嚇了一跳,仔細想了想回答︰「如果我說這將是獻進皇宮的貢品,九王爺認為怎麼樣?」
非常難得見到青絲展顏歡笑,她的微笑竟如水中倒影著的披金春柳,驚艷綃縱即逝。
翼碧波看進眼里,竟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之後,翼碧波開口︰「當今皇上見多識廣,一般的寶物很難打動他的心。」
青絲但笑不語。
「也許,凡事都有個例外。」
一語驚醒夢中人,翼碧波思慮良久,在成為北靜王妃這前,決不能讓皇上見到青絲。
想到這里,翼碧波稍稍有些安心,過了這個冬天,回去給母後的畫像上個香,稟報過此事,就該把青絲娶進門了。
思量著北疆戰事,近來冰達爾蠢蠢欲動,凡事還要多加小心才好。正想到這里,府中來人稟報︰「靖邊將軍求見。」
正要出了月華門去迎接他,靖邊將軍已經跨進月華門,向兩人走來。
靖邊將軍常到定北府中走動,而且是九王爺的心月復愛將,所以靖邊將軍興之所至,常常不守府中規矩,在定北府中隨意走動,九王爺也不會怪罪。
靖邊將軍遠遠地看見青絲站在屋檐下,身旁放著一架繡架,而九王爺竟然面帶三分微笑。要知道,如果是以前的翼碧波,一定會將這些東西統統扔進湖中,才會覺得痛快。
看見靖邊將軍訝異的神情,翼碧波有種心事被人窺視的不自在,他盛情邀請靖邊將軍前堂議事。這靖邊將軍見九王爺如此反常,不覺好奇心大起,決定老虎頭上拔毛︰「如此良辰美景,難得絕色美人侍俸左右,不如就在此地擺上清茶兩盞如何?」
翼碧波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匆忙應對︰「前堂侍女如雲,靖邊將軍想必會更感興趣。」
其實,靖邊將軍本是一名武將,一般不會這麼文縐縐地周旋。眼前這情景,擺明了是靖邊將軍在跟九王爺逗趣。可惜九王爺關懷則亂,這麼明顯的用意竟沒看出來。
靖邊將軍見九王爺沒什麼動靜,決定再試青絲在翼碧波心中的地位,他繼續縐些酸文︰「三千如雲侍女難敵天下絕色一名……」話音未落,已經被九王爺挾持著,一股風似地出了月華門,往堂走去。
靖邊將軍終于沒能忍住,開懷大笑,陣陣春雷似的往前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