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牧杰出來,劉可和振軒同路,劉可最清楚振軒的情緒,「你今天不太對啊,出什麼事了?」
「我媽好像知道我和靜凡的事情了。」
「那不是好事嗎?省的你們再找機會給她說了。」
「不過,她好像不是很願意。」
「你怎麼知道,你媽說啦?」
「那倒沒有,感覺不對勁。「
「從認的女兒,一下子成為了兒媳婦,能對勁嗎?兒媳婦和婆婆可是天敵,你沒看見劉想最近精神不好嗎?」
「他怎麼啦?」
「她老婆這次肯定又生的是女兒?」劉可小心謹慎的說。
「又?他什麼時候生過女兒?」
「不是,她老婆懷過好幾個,好像都是因為是女兒,都打掉了吧。「
「天呢,這是造孽啊。怪不得他今天說那些話。女兒怎麼啦?」
「她媽不喜歡唄。」
振軒一路搖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涼拌!」
「會不會和靜凡的家里有關啊?」
「別說啦,上次我就這麼問她了,你不知道,當時她的那個眼神。我恨不得抱著她不撒手,以後誰提她的家事,我跟誰拼命。」振軒做出抹脖子的架勢。
「哎呦,哎呦。怎麼著,還想跟你媽干架啊?」
「我媽真心疼她。」
「誰看不來啊?我倒覺得沒那麼嚴重,你媽只是暫時不能接受,說不定哪天想明白了,這麼好的兒媳婦,那還不偷著樂啊?我打賭,馮靜凡蓋過扶邦寨所有的小媳婦兒。人家那身材,那皮膚,那……那水準。」劉可手舞足蹈的。
振軒听著心里美滋滋的,不過劉可夸的越好,心里也越不安穩,他突然想到這難道就是母親憂慮的地方?
到了家門口,劉可友好的用腳踢著許振軒的,然後很鄭重的告訴振軒一個信息︰「我今年十一月份真要當兵走啦。我自己決定的。我爸我媽說我也該出去鍛煉鍛煉。」
「你吃的了那個苦嗎?」振軒挖苦道。
「滾吧你,等我混個將軍回來,亮瞎你們的狗眼。」劉可迅速敬了個不標準的軍禮,進了自己門。
振軒聳聳肩,裹了一下衣服,向家的方向走去。
靜凡的房間的燈還亮著,隔著窗戶能看到她在燈下看書的身影。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振軒真心不想這些事情打擾她,大概孟素珍也是這個想法,所以她也沉默著。
振軒在窗前站立了一會,便轉身向隔壁自己的房間走去。
此時的孟素珍坐在床邊在和看電視劇的許北興聊天,現在的她對許振軒和馮靜凡的事情表現的非常敏感,振軒站在靜凡窗邊一會,被她看在眼里,也使得她長吁短嘆。
躺在床上,倚著牆看電視的許北興用腳瞪了一下孟素珍的腰,「嘆什麼氣呀又。」
孟素珍轉過頭,然後整理了一下情緒,「你來這些天就沒發現什麼?」
「發現什麼?發現咱們家變得好看多了,以前沒有的現在都有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說的是什麼?」
「振軒和靜凡。」
「哦。」
「哦,你哦什麼。」
「這倆孩子不是挺好的嘛?」許北興一臉的不在乎。
「你是不是也發現啦?」孟素珍趴在許北興耳邊問。
許北興把靠在牆上的枕頭那下來放在自己的脖子下邊,沒有回應。
「你肯定看出來啦。」
「孩子的事情你能管的住不?你就是喜歡瞎操心。」許北興關掉電視,扭頭要睡。
孟素珍到瞎操心這仨個字來了氣,「我怎麼瞎操心啦?啊?我不操心,家里能過成這樣嗎?你們許家里里外外哪點不是我去操心,就憑你,千事不求人,萬事不關心的。你們一家都要飯去吧。」
「我這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我一身的力氣,哪也輪不到去要飯啊。」
孟素珍將裹在許北興身上的被子扯下來,「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沒有我,你們過的比這還得好哦,我這嗦嘴還拖你們後腿了白?」孟素珍的嗓門大了起來。
許北興趕緊為自己的錯話道歉,「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一輩子不管兩輩子的事情,振軒現在大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倆現在打的火熱,你能說拆就拆的了的嗎?何況現在靜凡在備考,這孩子命也苦,你可不能這個給她壓力。」
「我知道,我不是把她當親閨女看的嘛?可是她畢竟不是完整家里的姑娘,從小沒娘,爹孩子里面蹲著,你說以後他爹的事情要是牽扯到她,到時候該怎麼辦?」孟素珍垂著大腿咬著牙。
「你想的多了,她爹的事情跟她有關系,何況現在案子已經結啦、我中間還去過一次,馮老板是千叮嚀萬囑咐啊。」
「她爹也是咱的恩人,我怎麼伺候她都行,這孩子我打心眼里也喜歡,只是這和振軒一扯上,我這心里就是不踏實。」孟素珍按著自己的胸口。
「你兒子又不吃虧,你想那麼多干嘛。」
孟素珍向許北興的背上狠狠的抽打了一下,「你這怎麼說話呢?人家的女兒就不是女兒。「
許北興坐起來給孟素珍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還是不了解靜凡,她從十歲就跟著他爹做生意,那麼大的生意,他爹有時候都放心放手讓她去做,什麼場面她沒見過,什麼見識她沒有,你兒子這個家鴨子,跟她在一起也能學點心眼兒。而且現在的小年輕人,你又琢磨不透。你一管,鬧的都不好。靜凡這孩子本身就挺什麼,以後不是會不好意思嗎?我看她現在都有點不好意思跟你說話。所以這孩子心地善良,心里也有數的很。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啦。明年靜凡就上大學走啦,以後那麼長時間回來一次,興許慢慢就散啦。」
許北興話暫時平靜了一下孟素珍的情緒。許北興招呼孟素珍趕緊睡覺,不要想太多。
可是心眼有點小的孟素珍還是輾轉發側難以入眠,她反復斟酌著各種好和壞,半夜兩點多,孟素珍突然又坐了起來,她使勁把許北興搖醒。
「不行,你起來,我想了,不行,就是不行。」
「什麼又不行,你能讓人睡覺不?」
「不能,我必須給你說。「
「你說,你說,你別扯被子,弄的都感冒吊水你好受是吧?」許北興把被子裹起來,把臉對著孟素珍,「你說,我听著。」
「我看的出來,咱兒子那是真心的,靜凡這孩子那麼優秀,家境又那麼好,見識那麼多,今年又考大學,學歷也高,咱兒子呢?除了長的好點,可是什麼都沒有啊,以後靜凡去外省上大學,興許就踫上更好的了,那到時候咱兒子不就……」
「你這什麼話,什麼叫咱兒子什麼都沒有,我看咱兒子村里最好的。」
「村里最好的有什麼用,那縣里呢?市里呢?省里呢?全國呢?而且,靜凡家境那麼好,在咱們這她是避難,她爹早晚會出來的,以後他爹出來了,誰能保證她還會讓她寶貝女兒在咱這受苦。」孟素珍說的字字帶血的感覺。
「你就是對你兒子不自信,你咋不說到時候,你兒子就飛黃騰達了呢?你兒子比劉登還有出息呢?」許北興不願再听下去。
「我養的兒子我最清楚,他沒那麼大本事,我也不求他有那個本事,他能有個牧杰那樣安定的工作,我就知足了。人家牧杰現在在地事局工作。我就這一個兒子,我也不舍得他走遠。」
「哎——」許北興長長的嘆口氣,不願再和孟素珍爭論這些事。
孟素珍卻又是一夜未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