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紀•亂世妖嬈 花燈傳情誤終生

作者 ︰ 玉清寒

風,在這一刻肆意的凌亂,時間,就在這一刻定格。

手心,因不安而滲出絲絲汗滴,銀色的面具在月色下越顯得邪魅,只是那飄忽不定的眼神,泄露了男子內心的悸動,他輕輕放開千羽的手,「小心點。」聲音輕柔的令他自己都有一絲詫異。

千羽只是靜靜的望著他,那一雙黑如珠玉的大眼楮,清澈而空靈,雖目中無物,卻如無盡的漩渦,讓人一點點的沉淪。輕笑間,眉目如畫,仿佛那九天仙子,令天地萬物都要黯然失色。

銀面男子有一瞬失神,那一刻,仿佛就是一生。他沒想到,這隨意的一笑竟能讓他魂魄不寧。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上她那細女敕宛如能滴出水的臉頰,心,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在往後的幾十年里,景宣帝一直在回憶這一刻。他甚至在想,如若沒有那一刻的驚鴻一瞥,沒有那一刻的失神相對,如果兩人沒有相遇,或是沒有在那一刻的相遇,他們還會不會走向那樣的結局?他還會不會為她一生無悔?然而,他知道,他從不曾後悔遇見他。

臉上傳來灼熱的溫度,讓千羽頓時醒悟過來,她開始慌亂的想要跑起來,卻不料,手腳忙亂中,正好打中銀面男子臉上那如月色般冷冽的面具。

「咚」的一聲,那一方銀色的面具便掉進河里去了。千羽一時呆愣,對于這突發的狀況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船微微的晃動,繼而便听見船家那顫抖的驚叫,「鬼呀!」叫完這聲,那船家也因為一時沒站穩而掉入河里。

銀面男子微微的偏頭,只見他那一邊剛勁俊逸,另一邊卻斑駁如臥著一只蜈蚣的臉上,露出一絲的不悅,還有一絲不安。他輕輕的推離千羽,兀自坐到船尾去了。

千羽在這一系列的動作下回過神來,她望向男子所在的地方,「過來。」聲音冷冽,卻又夾雜著一絲輕柔。

男子一愣,可是,身體仿佛被什麼控制一般,自己動起來,不一會兒,便來到千羽身邊。

千羽一只微涼的小手輕輕撫上那斑駁的臉,內心一種說不清的心情,而男子則是一陣惶恐,他急忙握住千羽的手,「你想干什麼?」

千羽心中掠過一絲痛楚,是什麼讓這樣一個傲氣十足的男子這般防人,她撫模著那傷疤,輕聲問︰「痛嗎?」

痛嗎?少女輕柔的聲音拂過少年不安的心。她問痛嗎?少年仰面狂笑一聲。痛嗎?這麼多年來忍辱負重,被至親的家人時時監控,一場大火害的他容貌盡毀,父母雙亡,你說他痛嗎?為了能時刻記住當日的屈辱,他甚至沒有去治療,留著這丑陋的疤痕告誡自己,活下去。他能不痛嗎?可是,哪怕他再痛,也不會有人關心他,安慰他。今日,竟從一個剛認識的女子口中听到這麼一句,真真是可笑至極。

「你,不怕嗎?」他說出這句話時,心里很不是滋味。既害怕听到那個駭人的答案,可是,心中仍有那麼一絲希冀。他希望她不像那船夫一樣,以貌取人。

「我叫千羽,你呢?」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千羽只是收回手,坐在一邊,安靜的微笑。

男子望著她,心里有一絲失落,也衍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卻還是答道︰「君逸。」

「你也是來逛花燈節會的嗎?」千羽側頭,聆听著岸邊傳來的戀人的絮語,悠然一笑,似在揶揄君逸那少年情懷。

君逸一直望著她的眼楮,直到此時才明白,原來,如此,他也偏頭望向那熱鬧的岸邊,「我,不屑。」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滄桑,卻剛勁有力。望著少女絕色的容顏,心里輕聲一句︰如若是你,我便有心。

千羽內心一動,站了起來,「船家不在,我們該怎麼靠岸?」說話間,卻是揚起一絲微笑,望向君逸。

不知為何?她就是相信,相信這個初識的男子。他並非一般人,甚至應該是大貴之人。嗯,她近幾日是否盡是遇到一些非凡之人,玉清寒如此,方如玉也是,還有他。上天,終究還是在憐憫她嗎?

臉上一絲輕笑,無盡嬌嬈。

君逸也站起來,臉上閃過一絲不舍,對著她,卻說不出挽留的話,只好說︰「你,要回去了嗎?」眼眸低下,說不出的落寞。

千羽不語,只是輕笑。

君逸在這傾國傾城的笑容中迷失,攬過千羽,身形一閃,兩人便已經上岸了。在放開千羽的那一刻,心里閃過一陣嘆息。

千羽一溜煙,已是無蹤。身後,只剩君逸一人若有所思的靜靜呆愣。

往後的半生里,君逸一直在想,如果這一刻他絕望而去,

如果這一刻,他沒有希冀的等待

他們會不會就這麼一生錯過

然而,一切已命中注定,命運的紅繩早已為他們牽好了線。

待千羽回來之時,君逸正很邪魅的靠在一棵柳樹上,嘴邊叼著一根柳枝,那形象倒與方如玉的無賴氣息有一絲相似。看到千羽那飄逸的紅衣時,一時愣神,竟從樹上跌落下來。

他呆呆的望著千羽,心中有一絲難以抑制的歡悅。他速速從地上站起來,聲音陰郁地說,「我以為你走了。」

聞言,千羽輕笑。

下一刻,一盞青蓮河燈遞至他的眼前,「這個,送給你。」

她一派的清淡,而他卻覺心中似有什麼洶涌而出。內心的悸動難以抑制,他雙手顫抖,沒有接過那精致的河燈,而是不安的問︰「你知不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

「我知道。」聲音清脆,擲地有聲。

她說她知道,她知道。君逸覺得自己一顆心快要跳出來了。他顫巍巍的接過那盞河燈,如獲至寶的捧在手心。

燈緣河邊尋姻緣,花燈傳情定終生。

你知道的,是嗎?

君逸一雙如火的眸子,直直的望向千羽那空靈的眸子里。千羽,你可知,從這一刻起,你便是君逸這生認定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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