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個如天仙般的女子,雪做的肌膚,如夜般憂悒的眼眸,仿佛能蠱惑人心,一身紅衣飄然,就像••••••就像說書里的狐仙。他臉上一紅,急忙的低下頭。
千羽似是看透了那人的心事,輕笑一聲,說︰「你可別誤會,我不是狐狸精。」
听到千羽那取笑似的話語,鳳梧羞得的滿臉都通紅了。他支支吾吾的喃喃道︰「我也沒說你是狐狸精呀。」
「那倒是我會錯意啦。」
不知何時,千羽已走到他的跟前,悄悄地探子去看那可愛的少年。
鳳梧被嚇了一跳。
「啊!」了一聲,摔倒在地。
卻正好看見了千羽眉間那一朵血色的梅花。他驚訝的瞪大了眼楮,最終指著她,口齒不清地說︰「是••••••是你••••••你是••••••不,是你••••••不,你是流雲閣的••••••流雲閣是你••••••不••••••哎!••••••」
沒理清頭緒的鳳梧結結巴巴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只好搔頭苦惱。
千羽站在他的面前,安靜地微笑。雲清寒,你看,你家的這個小童子都已經認出我了,為何你就忘的那麼干淨呢?
鳳梧再次抬頭,終于鎮定地說︰「我知道你,是流雲閣的那位紅衣姑娘。身邊跟著一個小女孩的。」
說著,他還四周的尋找,卻怎麼也沒有找見印象中的人,他不解地模模自己的腦袋,悻悻地問︰「我是不是記錯了?」
千羽止住了微笑,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她遙遙地望著遠方,說︰「沒有。她在城門等我呢。」
鳳梧忽然就笑起來了,然後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對千羽開心地說︰「我就說嘛,我明明記得當初你身邊是跟著一個小女孩的呀。」
「是呀,你的記憶真好。」
千羽望著他那歡樂的笑臉,也輕輕地笑了。
她手拿著那枝桃枝,將那粉色的桃花置于鼻子下,輕輕地嗅著那淡淡的香氣,對著鳳梧嫣然一笑,和善地說︰「那麼,可以請你帶我到城門去嗎?」
鳳梧的臉微微一紅,卻並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了,他低著頭,細聲地回答︰「少爺讓我帶你去,我肯定會帶你去的。」
千羽開懷地笑了,真是個可愛的少年。那羞澀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的想要逗一逗他,她走到他的面前,睜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眼楮看著他,聲音憂悒地說︰「如果不是他讓你送我,你就不願意給我帶路了?」
鳳梧听到她這憂郁的聲音,一時反應不過來,緊張的結結巴巴地說︰「少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啦,少爺他••••••你••••••我••••••不是不•••••••是••••••也不是•••••••」
他突然就閉嘴了,有些埋怨的望著千羽。
而千羽,卻只是笑著。
「你是故意的。」他依舊低著頭,卻呢喃著這麼一句。
千羽沒有否認,卻是將那枝桃花枝遞給他,「替我還給你家少爺,就說,我不喜歡桃花。」
鳳梧睜大了眼楮,震驚的望著她。這個女子是怎麼回事?他家少爺可是大名鼎鼎的逍遙侯,而且還是全京都女子愛戀的對象,她現在居然說不要少爺給的桃花枝。她是不是瘋了?
千羽將他的變化收在眼底,卻沒有多加理會。她靜靜地從他身邊走過,將桃花枝塞在他手上,留下一句縹緲的話,「走了。」
鳳梧收回震驚的神情,轉身,趕緊追上千羽。
「姑娘,你能告訴我••••••」他踟躕了一下,最後,咬咬牙說,「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千羽有些驚訝的轉頭,美目流轉中,顯出一絲狡黠,她紅唇輕啟,調笑的說︰「你莫不是想知道我身邊那位小女孩的名字?」
鳳梧這時不再困窘了,而是氣鼓鼓的望著千羽,「姑娘怎可以這樣想鳳梧呢?要是少爺知道了,會責備鳳梧的。」
「責備?」華麗的嗓音悠悠的響起,千羽嗤嗤的笑了,「他難道還不讓你接觸女子?」
鳳梧輕輕地搖著頭,卻顯現出一種憂心忡忡來,他兩眼下垂,暗淡無光,聲音憂悒無力,「少爺,不喜歡女子的。老侯爺替他挑選了幾個優秀的大家閨秀,他見都沒見,就回絕了。京都里一些貴公子都傳聞我家少爺和三王爺是一對斷袖。」
他聲音幽冥,像在惋惜,又像在長嘆。
「斷袖?」千羽低喃出聲,卻並沒有驚訝,令她奇怪的卻是三王爺,她微微側頭,聲音飄然的說,「這事與三王爺有什麼關系?」
「本來是沒什麼關系的。」他說話時,雙眼黯淡,似在隱藏什麼,倏爾抬起頭,說,「世人都道少爺是天子驕子,連皇上都很看重他,平日里很多皇孫貴冑來邀請他,然而,他誰也不見,唯獨願意與三王爺一起在煙花之地喝醉作樂,且兩人又都未娶妻,因此,全京都都在傳言我家少爺其實是愛慕三王爺。」
千羽有一些郁結,淺笑一聲,玉清寒,你還真是個禍水,就這樣一個舉動都能被人誤會是斷袖?她不再問了,慵懶一嘆,繼續安靜地走路。
鳳梧見千羽沒了聲響,就以為千羽不樂意听到這些。因此,也安靜的不再說話了。
路很長,也很幽靜。
千羽一身紅衣飄飄的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過頭看看那羞澀的低著頭的少年。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不知覺間,一切都改變了。
她伸出手,照應著頭頂,那溫和的陽光,最終輕輕地笑了。
她緩緩的回過頭來,「鳳梧,你記著,我叫千羽。我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她叫初雪。」
鳳梧驚訝的抬頭,卻又悻悻地低下去,「其實你不說,也是可以的。」
千羽伸出手,悠閑的撥弄著一路上的花草,最後,冒出一句,「我怕再不說,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說了?」
她眼神悠遠,靜靜地望著遠處兩個焦急的身影。
鳳梧猛地一抬頭,正好看見千羽幽深的目光,心下一驚,這個女子跟少爺還真是像,那眼神,仿佛能將人凌遲處死一般。
「小姐。」
一陣驚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初雪那梨花帶淚的小臉便竄進了鳳梧的眼中。他心下一驚,緊張的竟滲出汗來,當初那個探出身子來望他家少爺的女孩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莫娘跟在後面,也是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千羽笑著迎住初雪,回過頭,一派如常的對鳳梧說︰「你回去告訴他,這份情,我千羽會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