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確定門反鎖後,才昏昏沉沉的進入夢鄉。
迷糊中,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從身後緊緊地環上我的腰,伴隨著淡淡的酒香。我的身體立刻僵掉,只能一動不動的呆在那里,心里有些緊張。
他應該不會對我做什麼吧!畢竟,我現在是孩子他娘啊,他還不至于饑不擇食吧…
溫熱的唇落在我的後頸上,有些濡濕。我又驚又怕,慌忙轉身推開他。可是這力氣猶如螳臂當車,絲毫不起任何作用,反而激起了他男人的征服**,翻身將我壓在身下。吻更加肆無忌憚,手也不規矩的四處游走。
我拼命捶打著他的胸口,吸著他呼出的**氣息,眼淚不爭氣的溢出眼眶,漸漸濡濕了枕巾。
「放手,混蛋!」
忽然,背上一涼,衣服已被他撩到一邊。雙腕被緊緊扣在頭頂上,火熱的唇順著頸滑下。我集中全部的力氣,右膝蓋在他肚子上用力一頂。耶律寒吃痛微微松開手。我趁機溜下床,抓起梳妝台上的簪子對準自己的喉嚨。
這一舉動驚醒了微醉的男子,那雙深邃的眸子眯起,哪有半分醉意?
耶律寒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我只能恐懼的退後,直到脊柱抵到冰冷的牆。
「滾!」
那性感的薄唇勾起,眸中放射出鷹一般尖銳的光芒,仿佛吃定我不會動手一樣,繼續靠近我。
我手上使了使勁,一陣陣微的刺痛從喉間傳來,粘稠的鮮血滲出。
耶律寒怔忡片刻,不再靠前,可仍沒有離開的意思,眸中閃著令我戰粟的**暗影。
「你死了,孩子也活不了。」
寶寶?是呀,寶寶還在我月復中,我不能死!無論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緩緩的,順著冰冷的牆滑坐在地,淚水仿佛洪水決堤一般噴涌而出…
「求你,不要…踫我…」
簪子被他小心翼翼的奪去,拇指輕柔的拭去我臉上的淚水,輕輕的橫抱起我,將我放在床上。細心地為我掖緊被角,緊緊攔住我…
我僵持了一會兒,終于抵不過濃濃的睡意,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听到他傷感卻又不容置疑的聲音,「我決不會放開你。」
清晨醒來,他已經不在了,我松了一口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涌進八名侍女,垂首靜立,站成一排。捧著水盆,布巾,紗布,藥草,衣物等一系列用品。
「太子妃娘娘。」八名侍女齊刷刷的福身。
What?太子妃?哪門子太子妃?敢情她們進錯了屋?
為首的侍女向我福了福,「太子妃,奴婢侍候你更衣。」
我咧了咧嘴,傻笑著直往後退,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我自己來就好。」
侍女齊刷刷跪了下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看來這耶律寒治家很苛刻,這些侍女跟驚弓之鳥似的,要她們站著絕不敢跪著,要她們向東絕不敢向西。
我無語,一坐在床上,「你們愛怎麼侍候就怎麼侍候!」
「是。」
一會功夫,我便被包裝完畢,八名侍女福身退了下去。
我穿著紫色窄袖短衫,繡工十分精致。紫紅色的過膝摺疊裙掉著流蘇,行動起來遠比長袍容易得多。短短的頭發被手巧的她們辮起繞到腦後,點綴著粉紅的色的珍珠。月牙形的額飾綴在眉心。
我看向銅鏡,一張平白無奇的面孔有了幾分色彩,頗有幾分明眸皓齒,風華絕代的風采。
等等!現在不是臭屁的時候!嘖嘖…這個太子果然與眾不同,連孩子他娘都不放過!
「耶律寒,你究竟在玩什麼花招?」我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吼叫道。
「太子,太子妃她…」侍衛欲言又止,戰戰兢兢的跪下。
這些是為果然是勢利眼,剛才在我面前可神奇了,現在怎麼跟個小貓似的!鄙視你們!
耶律寒一抬手,侍衛躬身退了出去。
他慢慢踱步至我面前,撫開我凌亂的額發,深深地看著我,絲毫沒有察覺身邊的女人已經火冒三丈,瀕臨火山爆發的邊緣。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才慢吞吞開口,「汐兒,你很適合百島人的裝束。」
我調整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興師問罪是小,氣壞了身體是大。
「太子妃,誰要當你的太子妃?」
「怎麼?不願意?」他微眯著眼楮,轉身頗有興致的擺弄鳥籠里的鳥兒。
「不願意!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一億個不願意!」我的聲音越發尖銳,氣勢越來越高漲,跟演講似的。
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擺弄著那只鳥,或許沒有掌握好力度,鳥兒被刺得上竄下跳,發出尖銳的叫聲。
可憐的鳥兒,誰叫你的主人是BT!為你的遭遇默哀三秒鐘!阿門!
等等!現在,似乎是我比較可憐吧!
「別忘了,我已嫁人。」我也不怕閃了舌頭,暗暗佩服自己,說謊那叫一流。
「那又怎樣?」
他打開鳥籠,伸手抓住可憐的鳥兒。
啥米!他是不是秀逗了,還是想成親想瘋了?!
「我已有了身孕。」我咬牙切齒地說,我就不相信他會願意當便宜老爸!
「是,我百島國的皇長孫,你可要好生養著。」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調調,眼眸里卻幽黑一片。
這男人他瘋了!寧可要當便宜老爸,也要娶我!我的魅力沒那麼大吧!
「他不是你兒子。」我故作鎮定,在氣勢上絕不能輸!
「如果他不是我兒子,那麼,他就休想活在世上。」
耶律寒笑盈盈的看著我,眼眸里暗流涌動,仿若要將我吞噬。手上微微用力,鳥兒瞬時間化為粉碎,幾片殘羽落下,血濺了出來,濺在他的衣袂上,他卻渾然不自知,目不轉楮的盯著我。
我極力抑制想吐的沖動,艱難的扯動嘴角,「那小女子只有一死以謝天下。」
耶律寒用另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用力,我的下巴痛的快月兌臼了。
「捋虎須的事一次就夠了。」手慢慢的移到我的脖頸處,「真細,只要一用力就會被折斷吧。」
我咧開嘴,後退幾步,狼狽的跑了出去。
富貴不能婬,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也。
我,果然是貪生怕死的小女子。
寶寶,恐怕這一世,你再也見不到你的爸爸了.
婚事緊鑼密鼓的籌備起來,而我,無疑成了太子府的焦點。
不過說來也奇怪,當今聖上居然一點也不關心我這個準太子妃的事。怎麼說太子妃將來也是一國之母,要母儀天下的,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我的德與才?
這不,有一群鶯鶯燕燕,這個妃那個夫人像蒼蠅一樣哄哄來賀。
那些美人漪光瀲灩,羅襪香塵,一路分花拂柳,迤邐而來,瑤裝映羅綺,金服炫雕欒,凌波緩步,環佩叮當。
不多久,眾美人輪番上陣,皆來賀喜,一時間,其樂融融,恍惚間,我仿佛穿越至娥皇女英的時代,眾女共侍一夫,多麼美好的事情…
我也懶得管她們,一個人悠哉游哉的蕩著秋千,眾美人自知無趣,寒暄了幾句,也就散了。
看著眾美人婀娜的背影,突然我抓住了一根線索,心里「突」的一跳。
甲女人的眼楮,丙的眉毛,乙的嘴,丁的鼻梁…這些五官,拼在一起,不,不就是我嗎?
不,不,我慌忙的搖搖頭,理清雜亂無章的思緒。應該說,我們與耶律寒心中的那名女子很相似,我們充其量只是替身而已。
原來,耶律寒如此處心積慮的逼我,就因為我是最完美的替身!太荒謬了!
不過,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讓耶律寒念念不忘?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讓耶律寒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娶我為妻?!那樣的女子,該是何等的動人啊?!
突然,秋千被高高的拋起。
風吹過我的發絲,掃在臉上癢癢的,我勾了勾唇角,不自覺的想起小時候,學校操場上的那個老得快散架的秋千。每天一放學,總是要去蕩一蕩,免不了爭得頭破血流。
「想什麼?」清然的聲音打破我的回憶,我這時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被他擁進懷里。
我不自然的推推,卻被他更用力的抱著,他的手慢慢的滑向我的月復部,我慌忙抓住,惶恐的抬眸看他,「你保證過不傷他的!」
「我只是想模一下。」他的手覆上我尚且平坦的月復部,很溫暖,可我卻感到徹骨的寒冷。
「我答應不傷他,可是,我希望,他的弟弟妹妹是我兩的孩子,明白嗎?」
我點點頭,事到如今,除了妥協,我還能怎樣?
「你最近都在打探紫雲國的消息?」
手攥緊衣角,我已經很小心了,還是被發現了!他的眼線不是一般的多!
「有什麼直接問我就好了。」
我有些意外的抬眸,對上那雙充滿盈盈希望和無法拒絕的真誠眼眸,淺笑,「什麼都可以問?」
他點頭,擰擰我的鼻尖。
「你有多少個老婆?」
「老婆?」耶律寒微微擰眉,鸚鵡學舌的重復一遍。
「就是,妻妾?」
「不清楚。」耶律寒無奈的笑笑,「怎麼?妒忌?」
我無語,為他那些可憐的老婆默哀幾秒,決定進入正題,「為什麼三國之爭會變得如此白日化?為什麼黎明百姓日子過得如此苦不堪言?為什麼…」
「那得謝謝宇印凌軒的殘忍了。」一絲戾氣閃過他的眼眸,只是一瞬,又被漫不經心的神情取代,「你對百雲之戰了解多少?」
我搖搖頭,百雲之戰?什麼東東?
回想我離開的那年,雖然戰爭肆虐,烽煙四起,可實在無法想象,為什麼短短幾月,三國之爭會變得如此白日化。這些也足夠讓我有物是人非,滄海桑田的感覺。
耶律寒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仿佛我是天外來客,「兩年前,我國與紫雲國開戰,持續了一年之久。最後由于國庫空虛,我國被迫投降。割地,賠款我們都可以容忍。萬萬想不到的是,他所佔領的城池,那得走的就拿,拿不走的就燒掉,毀掉。甚至我國國民賴以生存的船,也被悉數燒毀。最可惡的是,我國投降的俘虜,竟被他割去了一只耳朵…」
我全身止不住的顫抖,什麼也听不進去。這樣殘忍的宇印凌軒,是我所陌生的,亦是我所熟悉的。
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與他平視,眸中有什麼緩緩的流轉,他的唇緩緩的靠近。我偏轉頭去,後腦勺卻被困住,被迫接受這個完全強迫的吻。
他的唇,很干燥,卻很燙。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何況這府里豈止三個女人!一天到晚上演著幾十台戲,唯一相同的是,男一號是耶律寒,女一號是我。偶爾被她們刁難,我不出糗還好,一有把柄,就會有許多人跳出來友情演出!也難怪,樹大招風,人紅招嫉!
耶律寒夜夜宿在我的房里,除了偶爾強吻以外,倒也沒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可是在她們的眼里,就不知道有多少個激情的版本了。特別是用餐的時候,大家都坐在一起…那種氣氛…實在恐怖…
無奈的嘆口氣,僵硬的走進餐廳,那里已經滿滿當當坐了不少美女。在我進來的瞬間,眾美女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我敢肯定,這里面十之八-九是討厭我的。
「汐姑娘好大的架子,讓我們等你這麼久。」說話的是凡夫人,在我進府之前,府中的大小事務皆有她掌管,也算太子府的半個女主人,也是這眾多妻妾唯一不買我賬的人。
愣了愣,為了不得罪人,我只能低聲下氣的說道︰「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下次不會了。」
「太子妃,希望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凡夫人掃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我只能悶悶的想,明明我是這府里的未來的主人,為什麼搞得跟個下人似的提心吊膽!
剛走了兩步,裙子卻猛地被踩住,一時身體失去了平衡,只听撲通一聲,我就與餐桌上的美食來了個親密接觸。雖然我很喜歡這些美食,但我更喜歡把它們吃進肚子里,而不是涂在身上…
四周忽然嘈雜起來,偶爾夾雜著幾聲譏笑,可想而知,現在的我是多麼的狼狽!
是哪個混蛋踩了我的裙子…問候你祖宗十八代!!
我正打算起來,頭頂已經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汐兒,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還嘈雜的餐廳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我抬眸,耶律寒正一臉關懷的看著我,小心的為我打理身上的穢物。我怔了怔,手緊緊的捂住月復部,孩子,應該沒事吧?!
「汐姑娘真是不小心…」我循聲望去,說話的是長得蠻清麗的美女,她那美麗的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正疑惑間,她的目光落在其余美人身上,幾人迅速交換了眼色,唇邊揚起了顯而易見的笑容。
「本太子有問你嗎?」耶律寒冷冷的瞥了那女子一眼,嚇得她不敢多說半句。其余的人也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說半句話。
「汐兒,是誰?」
我怔了一下,耶律寒似乎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問我,是想替我解恨嗎?抬眸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眾美人,我的心一陣悲涼,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愚蠢的女人對付女人,大家都是女人,何苦要為難彼此了?!搖了搖頭,我扯開唇角,「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裙擺…」
「是這樣?」耶律寒眯著眼楮,轉眼看著站在一旁的凡夫人,「珍兒,是這樣嗎?」
凡夫人微微一愣,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眼,見我拼命
的打眼色,方才錘眸說道︰「回太子,妾身沒有留意。」
耶律寒怔了一下,目光犀利的望向眾人,聲音飄渺卻帶有與生俱來的霸氣,「你們給我听好,她是太子妃,是本太子的妻,若是你們有什麼不滿,就給我滾出太子府!」
他怎麼可以說出這般絕情話來?!這些女人,不都是他曾經的寵姬嗎?!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我,值得這樣嗎?!如果有朝一日,那個女子回來了,他是不是也會這樣對待我?!
仿佛是感覺到我的惶惑,耶律寒輕撫我的臉,「汐兒,以後你就在自己的房間用餐。」
我微微怔忡,感覺到那些夾雜著妒忌的視線,暗嘆一聲,「是。」
望著蔚藍的天空,看著一朵白雲慢慢飄遠,幾不可聞的嘆息聲溢出口來。耶律寒是鐵了心要娶我!太子府守衛森嚴,別說是逃出去了,就連一只蒼蠅飛出去也難!幾個婢女也像膏藥一樣貼著我,就差上廁所也跟著了!
「又在想什麼鬼主意?」耶律寒輕輕從背後抱住我,一個溫熱的氣息從頸邊傳來。
我想了想,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寒,我來百島國這麼久了,還沒上街看過呢。」
「你想出府?」
我咬了咬牙,點頭。
「這樣啊,我事務繁忙不能陪你,又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耶律寒沉思了一會兒,撫了撫我的短發,「出去可以,得帶上四個侍衛,而且,日落之前必須回來!」
「好!」帶上侍衛就帶上,反正我也沒想過要逃跑!
一出太子府,感覺整個人都清爽了。
雖然郾城不比長安城繁華,卻比長安城多了一絲海的味道。就算走在大街上,依然能夠感覺到海風咸咸的味道。讓我有一種奔向大海的沖動!
流連在街邊的小販中,用余光微微瞄到幾個跟屁蟲仍然面不改色的跟著我。偶爾加快幾步,剛剛慶幸甩掉他們,下一秒,他們就出現在下一個街口。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走了一天,漸漸的也覺得餓了。抬頭,只見一座恢弘的酒樓出現在眼前。剛一上樓,我嚇了一跳,這廳里居然坐滿了人,北面搭了一個小小的台子,紅色的綢布鋪了案幾,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白須男子,正在上面眉飛色舞的講書!
尋了一塊稍微安靜的地,四個侍衛面不改色的站在離我三步的位置,我叫了些酒菜,逮住小二便問。
「這怎麼這麼熱鬧?」
「夫人有所不知。這說書的乃是江湖百曉生,是我們掌櫃花了大價錢請來的。他說的這個人物,乃是雪英大陸的傳奇——水凌宇。」
我一愣,朝那主席台上望去,那男人手持一柄折扇,面帶紅光,正講到興頭上。
「這水凌宇,可不是簡單的人物。他雖然只是白面書生,可行軍打仗卻絲毫不含糊。話說當日無悲城被圍困整整七日,缺水缺糧,就連無悲城少主歐陽致遠都無可奈何之時,水凌宇就在這時出現了。他不僅當機立斷一把火燒了敵軍的糧草,還放了兩千只火牛重創敵軍,然後又讓少主詐降,趁敵人松懈之時,又潛入宣羅城刺殺了城主。宣羅城知道嗎?就是紫雲國的西南地區的大城市!這長乘王的下屬不就慌了嗎?趕緊撤兵回來鎮-壓暴民。這一撤,又中了水凌宇的計,水凌宇早已派了人在昆山附近埋伏,就等著他!你們瞧瞧,這短短一月,無悲城的圍困不僅解了,還讓長乘王白白失去了幾萬兵馬!」
「好!打得好!」下面的群眾開始拍手叫好,听到長乘王輸了,當然大快人心了。畢竟,百島國受他的惡氣還少嗎?!
我埋下頭,悄悄把眼角的眼淚擦了,輕嘆一聲,轉而看見那四個侍衛也興致盎然的听書,便問,「這水凌宇,真的有這麼厲害?」
其中一個侍衛一愣,掩飾不住眼底的崇敬,恭敬的回答,「回夫人,這水凌宇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是我百島臣民心中的英雄,更是雪英大陸的傳奇!」
「哦。」我輕應,視線又回到了台子上。
「說到水凌宇,不得不提他的對手,紫雲國的皇帝——宇印凌軒。世上有句話,說他‘心思慎密,神鬼難測’,而這樣常勝不輸的人,居然也有吃敗仗的時候。話說他剛剛登基,便立志要除去水凌宇這個禍害,于是帶領著浩浩蕩蕩的三萬兵馬御駕親征。哪知,他還未出長安城,宣羅城就落入歐陽致遠的手中。紫鑾帝心知自己不是水凌宇的對手,便使出了種種奸計離間水凌宇與歐陽致遠的關系。哎,‘功高蓋主’永遠是霸主的心頭病。歐陽致遠竟然相信了這子虛烏有的事情,漸漸疏遠了水凌宇。後來,城破了,他們被圍困在落日崖邊。歐陽致遠悔不當初,為了保住弟兄的性命,自刎了。水凌宇更是為了忠義二字,跳崖自盡!哎,英雄氣短啊!」
「這紫鑾帝也太陰險了!」
「可不是嗎?如此忠義之人他也殺!」…
我愣了半晌,扯了扯唇角,真正知道其中真相的又有幾人?!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沒有吃的心情,更沒有游玩的心思,坐轎回了太子府。
推開門,我呆呆的看著坐在房中的那一襲紫衣的男子。房內燃著燭火,燭光隱隱綽綽,溫暖明亮。那一襲紫衣短袍的男子坐在房中,單手支著下巴,怔怔的看著我。
「汐兒好生訝異。」耶律寒微微揚唇,輕笑。
我已習慣他的突然造訪,並不感到意外。耶律寒為我沏了一杯茶,遞給我。
「你在想,為何太子娶太子妃,皇上卻不聞不問?」
我望著搖曳的燭火,抿嘴微笑。我已學會不再忤逆他,得罪了他,我可沒有好果子吃。
畢竟,我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因為,我花了三年的時間,在他的早膳中加了點東西。」
「噗」,聞言,我一下子將口中的水全部噴了出來,嗆得拼命咳嗽。他邪邪的笑著,溫柔的拭去我嘴角的茶漬。
「放心,對你,我舍不得。」
我靜靜的望著他,只覺渾身似乎被夏日的陽光所籠罩,溫暖,輕柔。我突然有些羨慕那個女子,即使離開,也有一個人這樣惦記她,愛她。
「你就不怕我說出去?」
「你不會。」
「為什麼?」
為什麼那麼篤定?為什麼難麼相信我?我凝視著那雙幽深清澈,充盈著慢慢的希望和讓人無法抗拒的真誠眼楮。
耶律寒幽深的眸子急竄起一股殺氣,他站起身來,從身後擁著我。我一動不動,恨得牙癢癢,但沒膽子敢惹毛他。
「二十多年前,我爹娘本是想見漁村一對恩愛夫妻,清蓮帝垂涎我娘美色,殺死我爹,強佔我娘。娘本想一死了之,卻發現有了我。忍辱負重,苟且偷生多年。五年前,我才得知真相。」
老兄,雖然你的經歷很可憐,但你現在也是在Copy某人的行徑。
他靜靜的望著我,淺笑如風。淡淡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動著旁人所猜不透的神色。
「所以,我要將百島國踩在腳下,我要清蓮帝血債血償。」
忐忑不安中,婚禮如期而來。
天還未亮,我就被一群侍女拉出被窩,摁在椅上,然後任由那些縴縴素手在我的面上描來繪去。銅鏡里漸漸顯出一個女子,古裝扮相,雲鬢花顏,身穿大紅寬袖窄腰裙,裙角綴著金色的鈴鐺,頭戴鎏金銀冠。一抹紅布擋住了我不甘的視線。
要嫁人呢?我的婚禮不應該是這樣!
沒有潔白的婚紗,沒有肅穆的牧師,沒有鑽石戒指,沒有親人們的祝福…
因為百島國臣民以捕魚為生,新娘進夫家必須坐船繞城一周。太子妃還要站在船頭接受臣民的祝福。
偏巧,我暈船;更巧,我懷孕了。
整個過程我都病懨懨的倚著耶律寒,然後昏昏沉沉的拉去拜謁神主室,長輩。最後上了金鑾殿拜見皇上。
以為會嘰里咕嚕說一大堆,至少也得頗費周折,哪知皇上一揮手,我就被送入婚房。
在進婚房的一瞬間,我才回過神來。這次玩完了,這可不是在玩過家家,我是真的嫁人了…慘了~~
但是,我現在有孕在身,他應該不會…
想到這里,對某神仙的怨憤,以達到頂峰,如果怨念真的能令你個人打噴嚏,他一定會因噴嚏過多,不支身亡…
我氣悶的扯下紅蓋頭,退下沉重的鎏金銀冠,打量我的新房。
正當我出神之際,一個略帶調笑的聲音傳來,「可對新房滿意?」
「不錯。」心中的話月兌口而出,卻忽然僵住。
…那個聲音…好熟悉。
猛地回頭,漫天燭光中,我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一襲紅衣,滿面戲謔的笑容。
他穿了一件紅色瓖金邊的袍子,這樣的顏色的衣服,若穿在女人身上,便一定是艷俗的。可穿在他身上,便讓人覺得再好不過,甚至再無第二人配穿著顏色了。
「對你的夫君滿意嗎?」他臉上閃過促狹的笑意。
夫君…听到這個詞,我的嘴角開始抽搐。連忙干笑兩聲,「穿的根香腸似的,倒讓我覺得餓了。」
他哈哈大笑,不理會我的嘲諷,將酒杯遞到我手中。我連忙推開,認真的說︰「我是孕婦。」
耶律寒眸里帶笑,執了酒杯遞到我面前,「梅子酒,沒有關系,不傷身。」
我只能與他合頸交杯,一杯下肚,甜中微酸,清香沁人。
喝完酒,他不停的為我布菜,我只顧著埋頭苦吃。狼吞虎咽的吃了半天,也不見他進食,不由的問道,「你怎麼不吃?」
他笑笑,輕聲道︰「我已經吃過了。」
哼!剛剛在外面山珍海味,我卻在這里獨守空月復。
好不容易吃好了,覺得神清氣爽,就立刻想到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
「耶律寒,多喝幾杯酒!」我殷勤的為他斟酒。
「汐兒,你想把我灌醉嗎?」他將酒杯放在紅色的桌上,開口道。我吐吐舌,這家伙怎麼這麼精明!笨一點,不是更好嗎?
「啊!」我驚叫出聲,耶律寒竟然偷襲我,將我攔腰抱起,放在床上。
我腦中一片空白,因為過度緊張舌頭開始不利落,「做…做什麼…」
唇邊揚起了戲謔的笑,「洞房花燭夜能做什麼?汐兒,我也餓了。」說著,深深地吻落在我的頸上。
哇咧咧——糟了,這家伙果然連孩子他娘都不放過!
我推開他,與他保持一段距離,把臉側到一邊,「耶律寒,我有身孕。」
他小心翼翼的將我的臉捧起,充滿憐惜的看著我,「放心,我會很小心,不會傷到他。」
他溫軟的雙唇落在我的臉上,卻輕柔無比。
我不安的扭動著身子,卻猛然覺得身子一涼,喜服似已被他月兌下。他的手在我的內衣內來回游走。
不行,在這樣下去一定會被他活生生的吃了?!
無奈之下,我只得裝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圈起身子,抱住肚子,低低的申吟出聲。
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的**減退,連忙松開手,顫聲道,「汐兒,怎麼了,你怎麼呢?」
嗯,這招有用!以前咋就沒發現我有這方面的天賦?!
我趕緊把身子一縮,露出一副超級痛苦的表情。耶律寒神色大變,急著就要召喚御醫。
「等等…」我連忙阻止,「別叫,我一會就沒事了。」我可不想讓御醫過來,會露餡…
「這怎麼行!」他微微皺眉。
「不要,今天是你我大婚之日,若是被發現有了身孕,你身為太子…怎麼…向天下人交代…」演戲演全套,我把這段話說得斷斷續續,很是痛苦。
他思索一會,露出個釋然的笑容,伸手將我摟在懷里。
我不安的掙扎一下,他不會還要繼續吧?!
「別動,」他的手稍稍用力,「放心,我會耐心的等著孩子出世,在這之前,不會踫你。」
「真的?」我一興奮,什麼演戲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騙我是小狗。」
「好。」他的眼眸掠過一絲笑意,這些小把戲又怎能騙得過他?!手寵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睡吧。」
兩人靜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人開口說話,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曖昧,眼皮越來越重,終于漸漸支持不住,不知不覺睡著了。
現在的我,正經歷著懷孕的生活的痛苦體驗。
我從不知道,原來女人懷孕是這麼辛苦。雖然我現在肚子還沒有大起來,不過看到美食就吐實在非我所願!
「娘娘,該用午膳了。」侍女乖巧的為我將菜夾在碗里。
我微微觸眉,只覺得一陣反胃,忙別過頭去干嘔起來。
嘔了半天,滿嘴的苦澀。
一雙大手將我撈入懷中,接過一旁侍女的帕子,細心替我拭干淨嘴邊的穢物。
「還好吧?」耶律寒低頭看我,我有氣無力的哼哼。
「皇兄,輕湖好生羨慕啊!」溫婉甜美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循著聲音向後看去,一名藍衣少女倚在門前,笑眯眯的玩著辮子。
少女扎著兩只羊角小辮子,用藍色的綢緞纏繞著。面如冠玉。身若蒲柳,眼楮大大的,黑黑亮亮的,煞是可愛。
「輕湖,來。」耶律寒向她招手。
少女笑盈盈的跑過來,毫不避諱的拉著我的手,「那些丑女人都說,皇兄養了一只狐狸精,我便來瞧瞧。」
我嘴角抽搐,也不知道這個公主是真性情,還是少根筋。
「不過——」少女狡黠的抿嘴笑笑,向我身後的某人擠擠眼,「皇嫂,你真美,跟仙女一樣,連我這郾城第一美女也自嘆不如。怪不得,皇兄都不來看我了。原來是金屋藏嬌啊。」
輕湖撅著櫻桃小嘴,無比嬌羞的偎在耶律寒的懷里,眼里滿是對哥哥的崇拜。此時此刻,連我也仿佛感染了他們的溫馨,也跟著笑了起來。
耶律寒笑著揉揉她的發,「輕湖,不許胡鬧,半個月後你就要嫁人了。」
「不要,人家才不要嫁!人家要留在皇兄身邊,一生一世也不離開!」輕湖嘟著嘴,整張小臉漲得通紅,眼楮瞪得大大的。
「輕湖要嫁誰啊?」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還這麼小,整一個未成年少女,就要嫁人了?哪知這個小鬼眼楮紅紅的,一頭就扎進我的懷里,毫無前兆的哭了起來。
「皇嫂,救救輕湖吧!輕湖才不要嫁給惡魔,輕湖才不要被吃掉…」
這個小妮子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惡魔?什麼吃掉?听得我雲里霧里的。
我抬眸,只能求救的看著一臉無奈的某人。
「輕湖,別鬧了。」耶律寒將小丫頭從我的懷里拽出來,「身為公主,就應該以為百姓謀福祉為己任,不該如此不顧大局。」
輕湖吸吸鼻子,漸漸的止住了眼淚,一字一頓的無比鄭重地說︰「我是公主。我要嫁給紫雲國皇帝,換取一紙盟約。」
紫雲國的皇帝?宇印凌軒?
我怎麼忘記了,他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身邊,有太多的女人,太多了!難道,我要去做那三千分之一,分得那可憐的愛嗎?難道,我要讓我的孩子跟別的孩子一起分享一個父親?去分得那一點可憐的愛麼?
或許感覺到我的惶恐,耶律寒一手捧起我的臉,「怎麼了?呆呆的。」
我從他的眼楮了看到的是不容爭辯的憐惜。他的手那麼大,那麼暖,漸漸溫暖了我發寒的靈魂。此時此刻,我第一次意識到,我是他八抬大轎迎娶過門的妻,他是我的夫。
微微垂下眼簾,我撐著桌子,苦笑。
「皇兄,听說你這次要送親,那皇嫂怎麼辦?你們是新婚燕爾,你舍得皇嫂嗎?」
看著那綻開笑靨的小臉,我的心很痛,明明那麼傷心,明明知道自己的一生將要葬送在政治婚姻上,為何還要強顏歡笑?
「我也要去!」帶著一絲任性,我月兌口而出。
「皇兄皇嫂可真是伉儷情深啊,輕湖好生羨慕!」
望著耶律寒閃爍的眸子,我垂下眼簾,一副哀求的口吻,「我也想回家看看。」
我在賭,賭的是耶律寒對我的情。
耶律寒低嘆一口氣,將我攬在懷里,「我也不放心留你一人在此,但是,你必須的乖乖的,別給我瞎鬧騰。」
「嗯。」
「畜生,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爸爸猙獰的臉突地出現在我眼前,扭曲著,帶著無以倫比的憤怒。
「爸」我想叫,卻叫不出口;我想跑卻挪不開步子,只能痛苦的哀求的絕望的掙扎著,「爸爸,不要傷我的孩子,求你…」
表姐穿著手術服出現在眼前,眼里血紅一片,手里拿著一只巨大的針管,「小蘭,不要怕,不會痛…」
「不!」
眼前驀地一黑,我拼命的掙扎著,卻被什麼東西牢牢困住,怎麼掙也掙不開,「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你…」
「汐兒,是我!快醒醒!是我!」突兀闖進的聲音驀地使我猛地一驚醒,我睜開淚眼婆娑的眼楮,對上一雙關切的眸子。
「寒,他們要傷我的孩子,怎麼辦?怎麼辦…」仿若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我緊緊抱著眼前的男子,至少此時此刻,他不會傷我。
「放心,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我們的孩子!」耶律寒緊緊地回抱我,手一分一分收緊,似要將我揉進骨血一般。
揪緊他的里衣,靠在他結實的臂膀里,我竟無比的相信眼前的男子會傾盡所有抱我周全。漸漸的,我在他的懷里恢復了平靜。他是一個讓人有安全感的男人,仿若一切的恐懼都會因為他而消散。
「寒,謝謝你。」
「謝?你打算怎麼謝?」耶律寒戲謔的聲音響在耳畔,他的呼吸越發沉重,呼出的氣流掃過我的耳畔。
我微微怔住,隨即警鈴大作,立馬與他保持一段距離。他無奈得笑笑,欺身上前,在我唇上一啄。
「這一筆我先記下了,以後我會拼命討回來的。不過——」他故意一頓,微微眯縫著眼楮,「若是你再不睡,我可不擔保現在就要。」
「晚安。」我迅速拉好被子,躺下。耶律寒勾勾嘴角,也鑽了進來。
披星戴月,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得出發了。
因為顧及我的身體,一路行車很慢,沒有趕上驛館,只能扎營露宿。
月光靜靜地從營帳頂部的縫隙透進帳里。也許是怕不小心傷到孩子,他只佔了三分之一的地方。皎潔的月光下,他的臉上仿佛暈著一層淡淡的光澤,柔和而溫暖,像個小孩子。似乎夢到了什麼煩惱的事,他輕輕蹙起了眉,線條優雅的唇也微微抿著。
我想遠離他的方向挪了半分,他一勾手,就從身後牢牢將我鎖住。
「有刺客…」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