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愛不悔 遇美驚艷

作者 ︰ 心素如菊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雲霞山之所以名揚天下,就是因為它是妖精的聚居地,各路妖王常年居住在人跡罕至的仙山上,帶著眾小妖在各自洞中苦心修煉,以求有一天能修成正果,名列仙班。山中有一個仙靈洞,里面住著一只九尾白狐,它歷經千年煉體成精,法力十分高強,是妖界中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九尾狐十分羨慕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因此它常溜到山下人間去,隱身在市井中觀察人們的起居生活,回洞後幻化成人形,頂冠博帶,打扮得象個體面的書生,並偷偷練習人的行走步態和言談禮儀,不久竟也學得象模象樣。受到人類的影響,它逐漸放棄了狐狸的習性,不再吃生肉血食,甚至把自己的洞府也布置得象一個人家,鍋碗瓢盆俱全,床帳家具皆有,起居生活也和人類一樣。為了不引人注意,生性敏銳低調的狐給自己起了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人名——劉成。一日,劉成在洞中憋悶久了,想去人間散散心,他搖身一變就變成了一個俊俏風流的書生,頭戴白玉束發冠,身著白色銀絲暗紋撒花錦袍,手拿一把象牙折扇,舉手投足盡顯瀟灑,他攬鏡自照,對自己的模樣很是滿意。劉成縱起祥光,駕著雲霧,在半空中,快如掣電,疾如流星,來到千里之外的一處地方。他按住雲頭,往下仔細一看,好個繁華的城鎮,但見市井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常,店鋪房屋齊整軒昂,酒肆茶館人進人出,各行各業生意十分興隆。

他按下雲頭,降至地面,隱身在市井中東游西逛。劉成從市井里人們的談話中得知這里是大宋汧陽地界,是個富庶興旺的好地方。他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突見一座龐大的府第,兩道青磚砌成的圍牆左右延伸開來如一條長龍,一眼望去不見盡頭,正中兩扇朱漆大門緊閉,門上飾有一對碗口大小的鍍金獸頭吞口銅門環,映著日光發出黃澄澄的亮光。正門上首高懸一塊黑底金漆的匾額,匾上赫然大書「顧府」兩個金色大字。兩尊栩栩如生的石獅子雄踞在門兩旁,呲牙咧嘴,威猛霸氣,台階上坐著幾個家丁打扮的人正在那里聊天。劉成繞到圍牆外往里一望,只見里面亭台樓閣俱全,花園里樹木山石蔥蔚洇潤,從這規模看得出這家是個富實大戶。

這時候,隨著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響,從一旁角門里抬出一頂裝飾得十分華麗的綾錦軟轎,一個頭梳垂髻,身穿粉紅煙紗裙的少女被一群丫環僕婦簇擁著從門里走了出來。一個紫衣丫環彎身掀起轎簾,粉衣少女上了轎,四個轎夫吆喝著抬起轎子,一群女人跟隨著轎子浩浩蕩蕩揚長而去。劉成隔得遠,雖未看清粉衣少女的相貌,卻從她婀娜多姿的身形影姿上斷定那是一個美貌佳人。他不覺心里一動,仿佛有什麼東西猛然間墜入心湖,打破了平靜的湖面,激起陣陣漣漪。他情不自禁地尾隨著少女的轎子來到一座畫棟雕梁的城隍廟前,原來今天正趕廟會,廟里廟外到處都是虔誠的善男信女,一個個燒香祈佛,忙的不亦樂乎。廟門口有賣各種小吃的攤位,香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鑽,小販們正賣力地吆喝著,他們知道今天人來得多正是賺錢的好日子,發財的機會不容錯過。各種賣小玩藝的小攤更吸引了女孩子的目光,什麼胭脂花粉、珠釵簪環,那是應有盡有,而且款式新穎,花樣繁多,讓女孩們移不開目光,蜂擁而至的人流如潮水般將每個小攤都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笑語喧嘩好不熱鬧。此時的劉成無心觀賞這繁華景象,兩只眼楮只盯著那停下來的轎子,只見那穿紫衣的丫環高高挑起轎簾,一只雪白如玉的縴手伸了出來輕輕落在丫環伸過來攙扶的手上,粉衣少女下了轎,扶著丫環的手進了廟門。劉成隱在近旁看得分明,見那少女大約十五六歲,玉白的瓜子臉,兩彎柳葉眉又黑又長,鼻子挺拔小巧,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小小櫻唇紅女敕嬌艷,充滿誘惑,雪白的肌膚有如晨葉凝露,在陽光下閃著瑩潤的光澤,真是說不盡的美麗清雅,使人見之忘俗。劉成一見頓時骨軟筋酥,動彈不得,心中暗叫︰哎呀,這才是我的前世冤家!頓時如雪獅子向火,整個人都化了去變成一灘春水。

這劉成對粉衣少女那是一見鐘情,二見傾心,可是少女卻一無所知,帶著丫環僕婦在廟中盡情游玩。劉成一直隱身跟著少女,從她與僕婦們的談話中得知少女原來是汧陽知府顧勇的獨生愛女,名叫顧雅,今天她是特地為父母健康而燒香還願來的。顧雅燒香完畢後沿著廟的回廊往門口走去,劉成在一個沒人的牆角處顯了身,他來到走廊前頭的一個拐彎處等著顧小姐的到來,待顧雅走近時,他從拐彎處突然走了出來,正與顧雅打了個照面。顧雅見一男子迎面向自己走來,一時躲閃不及,只得停下腳步,只見前面走來的少年長身玉立如一竿修竹,一身銀絲暗花紋的白色長袍襯得他越發風姿俊雅,竟是個貌比潘安的美少年。世上竟有如此宛如謫仙的男子,顧雅心想。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白皙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霞,心中似有一只小鹿四處亂撞,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讓她不能自持,竟痴痴地與停下腳步的少年對視良久,兩人都著了迷般地互望著沒有說話。一旁的紫衣丫環見小姐失態,大驚之下忙閃身擋在顧雅的面前,指著劉成的鼻子氣勢洶洶地喝道︰「何方狂徒如此大膽,竟敢擋我家小姐的路!還不閃開!」

正所謂各花入各眼,在顧雅眼中劉成是個翩翩公子,但在那紫衣丫環雪琪的眼中,那少年雖貌美卻帶著股邪魅,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家小姐瞧個不停,說不出有多輕浮放浪。雪琪不禁心生警惕,自家小姐這麼單純善良,可別被這個小白臉給拐騙了!她一定要好好保護小姐不受壞人侵害,故此攔在顧雅身前,擋住劉成的目光對他怒喝。

丫環雪琪的怒喝將顧雅從痴迷中驚醒,她忙移開目光,心中暗罵自己竟如此失態,居然對一個陌生男子發起花痴來了!想起父母平時的教誨,顧雅更是羞愧難當,自己是著了魔還是怎的,竟把女誡中「笑不露齒,行不動裙,有目無睹,一言一行需恪守婦道」的教誨給忘在腦後了,她暗想剛才那花痴樣子一定羞死人了,還被這麼多僕婦看在眼中,若傳到母親耳中不知要怎樣教訓自己呢!顧雅臉蛋紅得發燙,她忙收斂起迷亂而失神的窘態,揚手制止了雪琪,拉著她閃在路邊,做出端莊有禮的大家閨秀樣對劉成道︰「這位公子,你先請吧。」

紫衣丫環的怒喝聲也讓劉成醒過神來。他見顧雅主動給他讓路,更加深了對她的好感,少女的嬌聲鶯語在他耳邊縈繞,讓他心里酥麻麻的。他忙不迭地向她道歉︰「是小生莽撞了,擋了小姐的路,還是小姐先請。」他邊說邊後退幾步,側身示意顧雅先走。

「不,還是您先請吧!」顧雅禮貌地推辭。

「還是小姐先請。」劉成彬彬有禮地堅持,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兩人你來我往,相互推讓了半天,最終還是顧雅先走,行至遠處,她還是忍不住回了頭,見那白袍少年仍站在原地痴痴地望著自己,見她回頭,那少年立刻綻開一個足以顛倒眾生的迷人微笑。顧雅不禁臉上發燒心中慌亂,急回頭裝沒事人地走了。且說劉成見顧雅果斷離去,心中戀戀不舍,一雙腳像生了根似地走不動路。他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佳人婀娜的背影,正心潮起伏,思緒萬千時忽見她回頭,知她對自己亦有好感,心中驚喜不已,立刻回了對方一個微笑,見顧雅慌亂地扭頭轉身而去,劉成不禁心中暗笑。他望著顧雅回身舉步的優雅姿態,恰似柳搖花笑,心中甜蜜不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劉成和顧雅都沒有想到,素不相識的兩人從此會糾纏一生,恩愛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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