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件耗費了巨大的人力和財力的鳳袍已經穿在了凰亦的身上。金絲繡制的鳳袍華貴大氣。鳳袍兩邊,是一指寬的紅色滾邊,滾邊上繡著金色的流雲紋飾。鳳袍的背面,以略深的金色絲線繡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踏雲而起,仿若就要飛天一般。鳳袍以瓖著紅寶石的腰帶束住,配以腳上金絲銀線繡的靴子,真是威風凜凜。
凰亦滿意地點頭,對著鏡子抬起寬大的水袖,裝模作樣地躬身,行一大禮,道︰「女王陛下,小生這廂有禮。」然後又挺起身,對著空氣虛扶一把道,「愛卿不必多禮。」整個似戲子一般。
「陛下,您該起身了。」紈歌再次出聲提醒。這位女王容易抽風,他必須得隨時提醒著。
「知道了啦!紈歌,你不要像玄大姐一樣嗦嘛!」凰亦鼓起臉頰,雖然抱怨,卻還是很听話地轉過身,由著紈歌再次為她理理衣服,便準備出門。
「這麼一打扮,你看起來也不是很丑嘛!」帶著嘲諷意味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
紈歌听出來人的聲音,慌忙跪倒,聲音有些輕顫︰「奴參見煞君殿下。」
煞!是他來了?凰亦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上去抓住那讓她想了又想的人親上幾口。不過,她還是很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心情,然後帶著一臉默然地轉過身,一手把紈歌從地上拉起來,皮笑肉不笑道︰「國師大人好興致,今天這樣的日子,竟還有閑情來本王這串門。」
煞坐在她寬大的梳妝台上,黑色面具下的唇露出一個邪氣的弧度︰「本殿只是來看看未來的女王陛下是不是做好準備了,若是沒有,現在後悔可能還來得及。」
凰亦扶扶發髻,道︰「不勞國師費心,本王已經做好全部的準備,只差一個典禮了。」
「這便好。」煞取一縷銀發放至唇邊,銀色的眸子斂下,看不出喜怒。他復笑道︰「陛下也知道,女王繼任後,將由本殿教導法術,若是女王不合要求,再度廢立可是很浪費時間的。」
凰亦走近他,手撐著梳妝台俯下頭和他對視道︰「國師你多慮了,本王是神女凰皇欽點的女王,國師何須置疑?」唔,好美的眼楮,她快把持不住了。
提到凰皇,煞的神色有些怪異,不過很快便被他隱去。他勾唇笑道︰「神女的旨意本殿自然不敢懷疑。陛下準備吧,本殿先去了。」說罷,也不等凰亦同意,他便瞬間消失在了原處。
「這人真是……」每次都這樣來去無蹤,討厭!
「陛下,您不怕煞君殿下嗎?」紈歌詫異。幾乎沒有人不怕煞君殿下,甚至前任女王也一直對他心存畏懼呢!
「我一點也不覺得他可怕。」凰亦捏一把他的臉,率先往外走去,「該走了。」
「是。」紈歌連忙跟上她。諾心宮外已經守了鳳鑾,一眾侍衛和小侍護在鳳鑾之後。
紈歌扶著凰亦登上鳳鑾,鑾駕一路穿過內城各宮,然後向外宮而去。凰亦端坐在鳳鑾上,鑾轎前掛了南珠穿制的珠簾,兩邊風景虛虛實實看不真切,她突然有了種如臨夢中的錯覺。
無法想象,一個月前還躲在家人的懷抱里做一只小米蟲的她,如今竟然在這說不出是什麼年代的女尊國家當上了女王。天哪,大概像沫姐姐那樣想象力豐富的人,也無法預料吧!
說真的,剛才煞問她有沒有後悔的時候,她真的很想說,她後悔了,她怕了。可是不行,她知道若是她那樣說了,煞肯定會更看不起她。她怎麼能叫他看不起呢?她那麼努力地學習那些從不曾接觸過的禮法國政,不就是為了讓他對她另眼相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