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漆黑的瞳孔急遽收縮,薄薄的兩片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他修長有力的手突然扼住了我的咽喉,狠狠地,他確實想要殺死我。可我卻沒感到一點害怕,只是那樣倔強地盯著他,嘴角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就這樣死了吧!就這樣死了吧!
隨著呼吸越來越困難,我瞪視他的眼楮也慢慢閉上,我知道我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消逝,就像飄零在地面的花兒一點點的枯萎、死去。
咽喉上的桎梏突然解月兌,新鮮的空氣一點點擠進月復中,我劇烈咳嗽、顫抖著,哈,他下不了手,他舍不得!
我究竟是該為莫輕寒感到幸運呢,還是悲哀?
我只是那樣笑著,就像個不知道做何表情的小丑,只知道傻傻的笑,呆呆的笑。笑著鬢邊的發絲亂舞顫抖。他漆黑的眸子凝著我,抬手想撫我的臉龐,我笑著避開。
他從我身上起來,下榻穿好衣服,神色復雜地凝了我半晌,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地走了出去。听到門被關上的聲音,終于再也忍不住,淚水一串串地流了下來。
我在昏暗的屋子里哭泣著,伴隨我的又只剩下了孤獨、絕望和死寂的黑暗。我現在心里都不敢再想紀天涯,不管他對我是不是真心的,不管他是不是拋棄了我,我卻已經不配再想他。
我緊緊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像只小貓一樣嗚嗚咽咽地哭著。我知道沒有人會再來安慰我、討好我了,沒有人緊緊抱著我,像哄小孩子那樣輕輕拍著我的背說︰「別哭了,都哭成小花貓了,該不美了!」
我緊緊咬住嘴唇,和著血和著淚全都咽到了肚子里,眼角殘余的淚水,被我抬手抹干。看到榻上那抹刺目的鮮紅和地上被撕裂的紫色鮮艷,雙手緊緊地捏了起來,指甲深深嵌到肉里都感覺不到疼痛。
門「吱呀」一聲開了,心心抱著一身干淨的衣裳走了進來,見我木然的樣子,擔憂地問︰「姑娘,你……還好吧?」
好?我苦笑著抿著嘴,很想說,我很好,太他媽的好了!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心心要給我換衣裳,我看到又是一身紫色的長裙,不知哪里來的氣力,搶了過來,便狠狠撕扯成了兩半,尖銳的指甲被生生折成了兩段,汩汩的鮮血一滴滴流到紫色的長裙上,就像開在上面一朵朵妖異的花兒。
「姑娘——」心心擔憂地瞧著我血流不止的手指,細細的蛾眉深深蹙起。
「我不要穿這里的衣裳,」我閉了會兒眼又睜開,心情突然之間平靜下來,我看著心心,「去將我原來的衣裳拿來。」
心心低低嘆了口氣,彎腰撿起地上被我撕裂的衣裳,看了我一眼退了出去。過了會兒,她拿著我原來的淺碧衫裙進來,手里還拿著一瓶藥。
我從她手里接過那身衣裳的時候,雙手都是顫抖的,捏衣裙的手指微微泛白,上面翩飛的兩只彩蝶刺痛了我的眼,心一陣陣抽痛著,就像一根根銳利的針一下一下地扎在心里,卻又流不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