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賢重在夢里面掙扎了很久,一推亂七八糟的人鬧哄哄地圍著他轉圈,他就像個任人宰割的小動物一樣可憐巴巴地呆在人群里。然後天上飛過一架直升機,上面的人扔下了一條繩子,他如同在水中撲騰已久的溺水者遇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穩穩抓住繩索。正在奮力向上攀爬的過程中,繩子另一頭的人卻突然放了手
啊~~~~
金賢重一身冷汗睜開雙眼,什麼見鬼的夢,真扯淡!但更加扯淡的是他所處的環境和身邊的人。金賢重覺得他一定還沒醒,他甚至想閉上眼楮再醞釀一下睡意,但是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疼痛讓他無法再次入夢。猛地坐起身,身邊的人眉頭瞅著翻了個身,女人?!
金賢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寸縷未著,而身邊這個女人他還認識。高恩雅這個他做夢都想離得遠遠的女人就這樣明目張膽得躺在他身邊?!他腦袋里急速搜索有關昨晚的記憶,只記得他是去參加高恩雅的生日聚會。和高大小姐的一群名流加名媛好友一起吃飯之後就去了KTV,他還唱了歌本來要提前借口先走,卻又被拉回去喝了不少酒。然後就是去衛生間,再然後竟然沒有任何印象了
金賢重抱著自己的衣服跑去浴室,在浴室鏡子中看見自己凌亂的頭發和青色的胡渣,自嘲著沖鏡子里的人笑了笑,金賢重你完蛋了!
等他穿戴整齊從浴室中走出來時,高恩雅已經醒了。
「睡得好嗎?」高恩雅雙手將長卷發攏起來,這姿勢對于其他男人來說可能是致命魅惑,然而金賢重只是木然得看著她的臉。
睡得好嗎?你倒是很悠閑自然啊。可是這他媽算什麼?看起來似乎兩廂情願的419啊?
「我不記得昨天的事兒了。」金賢重眼楮看著坐在床上的女人,然而眼神卻空茫地越過她盯著牆壁上的抽象畫。「如果冒犯了那真的很抱歉。」
「哈,哈哈哈哈哈」高恩雅愣了一下,然後笑得花枝亂顫。「賢重,別那麼嚴肅嘛,現在什麼年代了,不過是大家喝多了酒,酒後神志不清什麼都可能發生的。」
金賢重實在不想再多呆一秒,這女人心機太重,他就是個掉入狐狸陷阱的傻公雞!高恩雅的話滴水不漏,仿佛這次普通的419過去了就過去了,不需要太記得。然而他心里清楚地很,後續陷阱會更精彩。
「我先走了。」金賢重說完轉身。
「賢重,」高恩雅溫柔地開口叫住了他,「你昨晚一直喊著‘永生’。」
果然
「是嗎?」
「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永生’是個男孩子吧?」高恩雅輕輕站起身,身上裹著一件薄紗浴衣,「他是上次我在你生日宴上見到的那個穿白西裝的男孩?」
「是。」金賢重心道,裝什麼啊,明明清楚地很還在這兒演戲。
「在你身下躺著的是我,而你卻喊著另外一個男孩的名字」高恩雅特意在‘男孩’兩個字上加重的發音,「我其實很喜歡你的,賢重,不如我們試著」
「高小姐」金賢重打斷了她繼續說下去的話,並未轉身,「剛剛是你自己說的,這個年代什麼事都會發生,419也好,喜歡男人也好,都是很平常的。你既然听到我喊的是誰的名字,你也應該明白我就算身體出軌,精神也還是愛著他的。所以對于昨天的事,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都會盡全力為你完成,除了和你這一起這一條辦不到,其他條件你隨便提。」
「好」高恩雅望著他決絕的背影露出了笑容,輕輕開口「想到了我會告訴你的。」
金賢重回到位于海韻路的公寓中,第一件事就是沖進浴室從頭到腳用冷水沖了一遍,3月份用地下水洗澡實在太考驗人了。但他不想開熱水,兜頭而下的冷水讓他在寒顫中理清了亂七八槽匪夷所思的遭遇。
生日聚會就是個早就計劃好的巨大陷阱,目的就是要引他入甕。高恩雅是高老頭的嫡親孫女,高老頭在商界和黑道都是出了名的老狐狸,這基因遺傳的真妙啊。那麼抓住他到底想干什麼?想要金氏股份?想要軒轅勢力?的確,如果金賢重和高恩雅結婚那麼對于高飛創世和金氏來說都是一樁百利而無害的買賣。高恩雅對他情真意假他不在乎,他心里只有許永生,但若是不從的話,高飛創世在金氏和軒轅上動手腳,那麼老爸就翻身無能了。
此時他真希望自己不是什麼金家少爺,也不是黑道公子,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無所顧忌的相愛。然而他不是,他有太多需要考慮到的東西和人,他不是小孩子了,他需要為金家,為軒轅盡自己的力量。因為他姓金,他是金嘯鳴的兒子。
***
「數清楚多少粒了嗎?」
金亨俊愣了,抬頭看著對面坐著的人才想起來今天一個寢室的赫宰和他一起吃午飯。低頭看著碗里被自己扒拉地面目全非的米飯,嘆了口氣。
「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最近。」赫宰吃了口飯,囫圇不清地問「失戀了?」
「我還沒戀呢,談何失啊?」
「你這個狀態就是失戀的完美演繹啊。」
赫宰剛和熱戀的女友分手,據說是因為女友劈腿,但是分手是他提出的。他可以忍受女友撒嬌潑辣耍無賴,但絕不能忍受女友在和他談著的同時還和另一個人藕斷絲連曖昧不清。
「你不要自己剛失戀,就覺得全世界人都是和你同病相憐的好不好?」金亨俊微弱地反駁著,但聲音听起來實在有氣無力。
「我那不叫失戀,那叫回頭是岸,迷途知返懂不?」
「我應該是迷路了,我找不到回去的岸了」金亨俊的狀態實在是堪憂啊,曾經活力四射的系草如今竟如此萎靡不振,感情這東西太傷人啊。
「表白被拒了?」赫宰不太確定地開口問,如此帥氣逼人的金亨俊會遭到女生拒絕有點不敢相信。
「不是」
「那是遇到騷擾的了?」
「不是」金亨俊反應了一會兒,樸政 對于他究竟算不算騷擾呢?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兄弟,哥們就算想幫你也無從下手啊。」赫宰無奈的喝了口湯,然後皺著眉頭吐了出去,「靠,咱們食堂又把刷鍋水當湯賣了」
「赫宰,你說一個和你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人,突然有一天跑來和你說,他喜歡你,喜歡很久了。而你又不是特別反感,竟然還有點竊喜,那這算什麼事兒呢?」
「我也喜歡他唄」赫宰隨嘴出溜出一句,感覺不太對勁,「嗯?有這樣的人和你表白啊?哇,這女孩很勇敢嘛,暗戀你那麼久?你既然不反感就和人家處處唄。」
要是女的就不愁了,金亨俊心想。
「但我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他,對他是怎樣的感情,是一種從小在一起的依賴信任習慣,還是真的是那種感情。」
「處處就知道了,感情的事兒往往是當局者迷。」赫宰把飯推到一邊,認真地說,「我以前也暗戀過一個女孩,每天放學都跟著她後面陪她回家,看著她上樓的背影消失不見,我才心情愉悅的原路返回,我家當時和她家是兩個方向。」
金亨俊沒想到痞了吧唧的赫宰竟然也曾經是個溫柔痴情小種子。
「有一天放學那女孩突然回頭看著我,問‘你干嘛總跟著我啊?’,我當時心里特別突突,感覺一張嘴心髒就能從嗓子眼蹦出來。我就像個木偶一樣站在她面前一個字不說。她笑了一下轉頭走掉了」
「第二天我上學去就听說她轉了學,家里搬去外城了。我不知道那女孩當時回頭問我的時候是什麼心理。她究竟是討厭我?還是想和我說她要搬家轉學了?我那還未開始就夭折的初戀一直在我心底,就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我常想如果當初不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如果大膽開口說‘我喜歡你’,那麼會是什麼結果呢?」
「你現在還會想她嗎?」
「我已經不太記得她究竟長得什麼模樣了,就還有個模糊的輪廓在腦海里翻滾。但是當時喜歡她的那種心情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所以,我和你說這些的意思,就是讓你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來了。有些感情你可能不是特別確定,但一旦開始你就會知道這個人對你有多重要」
「」
「哎,亨俊,你去哪兒啊?」
「抓我的真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