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圭鐘下班回到家徑直去了書房,最近狀態一直不好,很多病人的資料也沒有詳細分類細看,拖了那麼久實在不像他的處事風格。
剛把公文包放下,眼角余光掃到牆邊的酒櫃,里面都是他平時搜集來的各國年份不同的經典紅酒葡萄酒。有多少瓶,每瓶的年份甚至怎麼得來的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然而,只一眼,他就做出準確判斷,少了兩瓶。一瓶是澳大利亞產的ShowReserveChardonnay,另一瓶則是法國產的GeorgesDuboeuf。家里打掃的下人不可能敢動主人的東西,尤其是少主人十分喜愛的珍藏。
金圭鐘松了松領帶,看了一下時間,轉身出了書房。
許永生近來除了去學校上課,其他時間都和金賢重在一起,或者去旺德福看陸澤,按理說這個時間不應該在家里。
金圭鐘喊來下人,「永生少爺今天回來了嗎?」
「下午就回來了。一直在房間里。」
「嗯,下去吧。」
金圭鐘輕輕轉動門把手,沒鎖。床上很整齊,但屋子里彌漫著濃濃的葡萄酒香氣。許永生躺在地毯上,似乎睡著了,金圭鐘快步走進去查看。兩瓶酒一滴不剩,空酒瓶和空杯子隨意扔在地毯上。許永生平時雖說不是滴酒不沾,但一杯倒的酒量還是眾所周知的。偶爾吃飯需要喝酒也只是微泯幾口,像今天這樣可以稱之為酗酒行為的事兒,還是頭一遭。
金圭鐘把人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去浴室洗了一條熱毛巾,給許永生擦了臉和手。然後蹲下來收拾酒瓶的時候,不經意瞥見床下露出了幾張照片的一角。他伸手把照片拿出來,等到看清上面的人時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靂順勢而下。
他終于理解了許永生今天的行為,這樣明顯而直白的背叛別說許永生,就連他都會抓狂。
金賢重,我自願退出給你機會,而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寶貝。你不珍惜,我還會心疼。金圭鐘在心底狠狠鞭笞了金賢重千百遍,他在想,他不應該輕易放手
許永生輕哼出聲,酒勁正盛,似乎頭疼的厲害。金圭鐘跪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人,伸手把許永生凌亂的發絲理順,撫|模著他微醺紅暈的臉。
許永生好像睜開眼楮看了看,但沒出聲,實在喝太多了,已經不能夠清楚判斷眼前究竟是誰。
金圭鐘俯身上前吻了一下許永生的側臉,見他沒什麼反應,就滑向嘴|唇
許永生醉得亂七八糟,臉頰嘴唇不斷游走的柔軟物體擾得他更加混亂。雙眼微睜卻什麼也看不清,腦袋里好像有架直升機嗡嗡盤旋,耳鳴心悸所有不良癥狀接踵而至。他伸出雙手拍了拍在臉上搗亂的人,圍繞他的不是金賢重熟悉帶著淡淡青草香的氣息,好奇怪?!他想掙扎可是無能為力,胳膊腿都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
又過了好一會兒,金圭鐘放開了許永生,用手描摹著心愛人的眉眼輪廓。
許永生似乎反應過來一點,想起身下床,但卻被金圭鐘阻止。「別動,你醉了,睡一會兒吧。金賢重我會去找他。」
許永生一听到金賢重的名字就更安靜不下來了,他心里一急就掙扎起來。金圭鐘扶著他肩膀安慰,「你不要這樣永生,什麼事都等你酒醒了再談。」
「嗚」永生口中嚶唔著什麼根本分辨不出來,只是一味手腳並用推拒著金圭鐘。
混亂之中不小心壓到放在褲兜里面的手機,許永生把金賢重的號碼設為快捷鍵1,所以當金賢重按了接听鍵並且喂了幾聲之後,許永生都毫不知情。
「永生?」金賢重莫名其妙地听著許永生嚶嚶嗚嗚了半天,感覺十分不對勁兒,緊接著听筒里傳來金圭鐘的聲音,金賢重才像踩了地雷一樣沖出了公寓。
車速開到最大,闖了三次紅燈之後開到了金圭鐘家小區。
下人在一陣催命般的門鈴聲之後打開了門,「先生,您找誰?」
「金圭鐘在嗎?」
「少爺他哎,先生,您等一下」下人的話沒說完,金賢重就徑直闖了進去。
「許永生的臥房是哪間?」
下人帶著猶豫伸手指了指里面的一間房,金賢重快步跑過去並用腳踹開了房門
早在金賢重瘋狂按門鈴的時候,金圭鐘就听見了,但他沒動。
金賢重站在房間門口,看見許永生靜靜躺在床上,似乎處于半睡半醒之中。金圭鐘規規矩矩坐在床邊的軟椅上,沒有任何越矩行為。
「金先生,不知這算不算私闖民宅?」金圭鐘眼中含笑輕輕開口道。「黑道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黑道也總比披著羊皮的大灰狼強得多」金賢重看了一眼床上迷糊的許永生,「我要帶走永生。」
「不僅私闖民宅,還要強擄酒醉之人嗎?」
「少跟我玩正義與反正義的游戲,你隨便動我的人,這筆賬我還沒功夫和你細算。」金賢重幾步跨上前欲抱起許永生。
「真是好笑,這里是我家,永生也住在這里。怎麼就成了你的人?」金圭鐘按住他的胳膊,繼續不溫不火道。
「金圭鐘,我本來為你準備了一頓揍,不過現在我只想帶走永生,放手!」
「你憑什麼?」金圭鐘站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疊照片,摔在床上,「你有什麼資格帶走永生?」
床上散落的照片上是五星級酒店高檔臥房,床上的人是他和高恩雅。這種照片顯然是偷|拍,用高倍相機遠距離拍攝,但具體怎麼來的,又是受誰指使,他不能確定,也不想費精力去推測。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向許永生解釋清楚。其實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不過是狡猾敵人精心布下的天羅地網。
「是非曲直,你也無權干涉永生做決定。」金賢重抱起床上醉酒的人,頭也沒回輕聲道「如果他不肯原諒我,那麼等他清醒之後,打我一頓,罵我一頓都隨他,他想要回來,我也不會阻攔。但是現在,你阻止不了我帶他走。」
「你最好不要再讓他哭,」金圭鐘望著金賢重懷里的人,「他不能再承受過多的痛,能開口說話已經是個奇跡。」
「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兒,那麼你把人搶走我都不會還擊。」
金圭鐘無力地胯下肩膀,他始終是個輸家,許永生心里的人是誰他很清楚,許永生為誰酗酒他更無法逃避這個事實。但如果在得到許永生與許永生幸福之間做選擇,他會選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