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昏暗的燈光不間斷閃爍,嘈雜的搖滾樂充斥耳膜,一位面孔精致、氣質優雅的成熟女人坐在高腳椅上飲一杯紅酒。像這種高品質的單身女人自然會吸引很多獵艷者,但是很顯然這位美人並不是為了和誰偶遇或者尋找目標。一連幾天她都會準時出現在‘星期八’酒吧,只點一杯伏特加,靜靜獨飲。
「小姐」一身黑色高檔名牌西裝的男人前來搭訕,看模樣倒是自信滿滿,篤定不會有美女會開口拒絕,「我注意你很久了,沒有伴兒?」
韓彩英只用眼角余光就能判斷出眼前的是位情場老手,「我不需要伴兒。」
「」男人頓了下,轉而開懷大笑,「女人都是寂寞的生物,憑小姐的外貌條件該有多少人會神魂顛倒,我也是其中之一。」
「先生的時間很多麼?」韓彩英微 一口手中的酒,輕闔美目,「我只不過想在這種壞境中懷念我生命中曾經某個重要的人。不希望被人打擾,所以請這位先生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小姐,何必糾結于過往不放呢?」男人並沒有甘願放棄,他從沒有執著于什麼,對女人也一樣,然而看到韓彩英那瞬間,他仿佛在這女人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倒不是模樣有多像,只是氣質令他難以轉移視線。多少日夜,就連夢中都不曾出現的人,一個早已不在人世的心愛之人,從不曾想過這世上還有氣質如此相像的人出現,他又怎麼肯輕易放棄?
「先生,那您又何必執著與我呢?」
「你懷念的是個不愛你的人?」男人試探的開口詢問,「抱歉,我唐突了,但我只是想要親近你,哪怕做個普通朋友也好」
「是,是個不會愛我的人」韓彩英微微露出笑容,輕輕開口道「但我心里早已容不下其他人,哪怕我和他並不相配」
「小姐也是認定一個人就不願意更改初衷,我曾經也是。」男人招手點了一杯‘巴黎之花’,「二十年了,我都心心念念那一個人,為了她做了很多我本不會做的事兒,可到頭來我什麼都得不到,她也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她。有時候,這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你付出的,和你得到的永遠沒法成正比,但你卻樂此不疲甘願付出。愛一個人,就要把自己變得卑微,塵埃都不如」
「凡事都是當局者迷,」韓彩英轉頭睜眼看了看那人,果然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三十幾歲的樣子,但應該實際年齡遠不止這些,「先生剛剛還勸我不要執著與過往,那麼您自己呢,不是同樣執著了那麼多年麼?」
「所以現在我清醒了,我想要找到現實中可能陪我走下去的人」
「那個人不會是我。」
「何以見得?」
「兩情相悅才是最好,強扭的瓜不會甜。」
「哈哈哈哈,」男人爽朗的笑聲在台上歌手高昂的歌聲中依然清晰,「小姐,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韓彩英。」
「很美的名字,和人一樣美。」
「男人在看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女人之時,都會如同吃了蜂蜜一般麼?」韓彩英淺笑,「先生,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走了」
「不想知道我的名字麼?」男人伸手拉住了起身欲離開的人,「留個聯系方式吧。我對你的確很感興趣」
「先生」
「歐陽逸塵,我的名字。」男人自報家門,打斷了韓彩英的話。
「歐陽逸塵」韓彩英輕輕重復了一次男人的名字,然後有些遲疑。「你是?」
「听過我的名字麼?」男人嘴角扯出一絲笑容,眼神明亮卻暗含深意。
「有些耳熟罷了」韓彩英不動聲色收回胳膊,又看了下面前的男人,從包里拿出張鈔票結了賬,「我不喜歡被不太熟悉的人請客,謝謝先生好意。」
「本想找個讓你回請的機會,這下沒有借口約你了」歐陽逸塵做可惜狀兒,「不過還會有見面的機會,韓彩英小姐。」
***
「大俠?」金賢重正抱著許永生的腰陷在沙發里欲行不軌,手機鈴聲非常配合得響了起來,屏幕上歪脖馬兒四個字亮閃閃刺眼。「你是不是在我家按了監控器啊,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打電話來壞我好事?」
「二少,出來陪老子喝酒吧」樸政 低落的聲音自听筒傳來,「老婆什麼時候都是你的,兄弟相聚不容易」
「你沒事兒吧?」
「來不來,你看著辦吧。」
「等,我馬上到,你在哪兒?」
樸政 了個地名,在他們學校附近的燒烤攤。金賢重讓許永生先睡不要等他了,駕車飛速趕了過去。到的時候,樸政 已經喝了5瓶,面前擺著幾盤烤串一點沒動,正啤酒就香煙呢。
「怎麼了這是?」金賢重坐下,模了下啤酒的溫度,向老板要了幾瓶常溫的,轉頭看了樸政 一眼,「我的胃最近不斷向他的主人抗議。」
金賢重拿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了半天才點著,抽了一口才發現叼反了︰「老天!我說怎麼一股塑料味兒呢!」
樸政 把自己手里的煙遞給他,自己又抽了一根出來,」你怎麼比我還魂不守舍呢?」
「我這是因為誰啊?」金賢重抽了一口煙,挑挑眉,「你給我打電話時候的那個調調,我都以為你遭遇了什麼不測」
「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樸政 吐出幾個眼圈,嘆了口氣,「我在家和我媽說漏嘴了」
「漏出什麼了?」
「我媽問我怎麼不把女朋友帶回家,我就說我不喜歡女人」
「你出櫃了?」金賢重不可置信的瞪著樸政 ,沒想到自己和永生還在地下狀態,樸政 和金亨俊卻可以進展得如此神速。
「基本上吧」
「那也挺好,早出晚出不都一回事麼?」
「出櫃事小,關鍵是我媽說你不是對女人也有感覺麼,干嘛還找男人?」樸政 狠狠咬了一口肉串,悲憤之情溢于言表,「我就說我其實只對亨俊有感覺,我媽就質問我你怎麼知道啊?你和亨俊試過麼?」
「你說什麼了?」
「我就出溜了一句,試過啊」
金賢重一口啤酒全噴了出來,扯了張紙巾捂著嘴一陣咳嗽,「咳咳咳咳咳,你?你和亨俊?你們?」
「你能不能抓抓重點?」樸政 無可奈何得哀怨眼神讓金賢重無比同情。
「重點不是你倆上|床了麼?」
「重點是我他媽把我倆上|床這事兒告訴我媽了!」
「你腦子平時挺好使的,怎麼挑這時候短路啊?」金賢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你沒看到當時那狀況,我媽她是步步緊逼,我站在懸崖邊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只好置之死地而後生,然後說完我就後悔了,我媽捂著心口一臉絕望的慘叫」
「阿姨沒事兒吧?」
「暫時沒事」
「亨俊知道麼?」
「我還沒告訴他,他提前回學校了,最近正趕著畢業論文,我不想讓他再為這些分心。」樸政 把肉串吃完了,簽子還拿在手上,「我估計我媽現在殺了我的心都有了」
「好吃麼?」
「嗯?」
「竹簽子。」金賢重指指空無一物的竹簽,「你心放在家里沒帶過來吧?」
樸政 把手上的簽子扔了,拿起啤酒猛灌了一口,「金二少,你說我該怎麼辦?」
「這事兒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第一,我和永生還沒有正式面對家人,第二,就算我能提供我家里對這事兒的反應,可你也無從借鑒。每個父母都會有不同的反應,對這種事情的處理一定是不一樣的。」
「你別給我說分析金融數據一樣的話了,我此刻腦袋比地球還大。我媽還好說,關鍵是我媽她一定會把這事告訴我爸,然後你懂得「樸政 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按照他老爸的脾氣,殺到學校撕了他是必然的結果。
「你平時不是挺有主意的麼?」
「那是沒攤到自己身上,死到臨頭誰還能思考好不好看呢?」
「要不」金賢重模了模下巴,「你主動給樸伯父打個電話,積極攤牌爭取寬大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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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中呢,估計是我媽給我爸列舉我的罪行呢」樸政 緊鎖眉頭。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樸政 的心髒突突地跳了起來,不是吧,這也太快了吧,一想到是老爸,他就特別想一頭撞桌子上先暈過去算了。拿起一看,是金亨俊的短信。
「睡了麼?」
「還沒,正和賢重喝酒呢」
「告訴你個事兒?」
「什麼事兒?」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