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來人啊!」韓彩英驚慌失措抓住看守許永生的饕餮幫手下,邊淒厲喊叫著,「他吃了我送來的海鮮粥突然口吐白沫,我不知道他海鮮過敏,我看非常嚴重必須立刻送醫!」
「這個」手下小弟為難道︰「現在歐陽幫主不在,這個我真做不了主,我也是听命令辦事的。」
「你脖子上的那個是用來干嘛的?你也不想想看,要是他有個閃失,幫主會饒過你們麼?」
「這」兩個手下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韓彩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很明顯海鮮過敏一說是個幌子,許永生只不過喝了她特制的牛女乃,才會造成口吐白沫的癥狀。他們必須趕在歐陽逸塵回來之前離開,否則以後真是插翅也難逃。
「嘔」許永生又吐出些白色液體,渾身抽搐發冷縮成小小的一團。手下人見了實在不妙。
「你們看到了,他真的堅持不了多久,這海鮮粥是我親手做的,親手喂給他吃的,要是他死了,我就得背上一條人命,我還這麼年輕」韓彩英用手掩住眼楮假裝哭泣。
「不如打電話找私家醫生來診斷」一名手下建議道。
「那樣不但耽誤工夫,而且藥品也無法帶齊全,到時候耽擱了最佳治療時間,你們有幾條命來陪啊?!」
「這好吧。」
正在大家七手八腳扶著虛弱的許永生欲走出地牢時,申東熙趕巧前來,一看這場面就怔在當地。
「這是在干什麼?!」申東熙喝道。
「申副幫主,這人喝了韓小姐送來的粥,過敏了!」手下喏喏道。不過看到申東熙倒也放下心來,至少可以主事的來了,不用擔著放走犯人的罪名。
「過敏?」
「是過敏,我不知道他不能吃海鮮」韓彩英雙手冰涼輕聲說著。只能賭一把了,這場戰役已經打響,坐以待斃不如迎上去,總好過一輩子被困在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身邊。
申東熙的視線掃過韓彩英轉到一旁的許永生身上,停留了幾秒,走上前翻了一下眼皮,又捏著他下顎逼迫他張嘴。「哼,是麼?我從前也有過過敏癥狀,可不是如此啊」
韓彩英握緊了拳頭,輕咬下唇。
「想耍花招?」
韓彩英忽然使力推開兩個手下小弟,抓住許永生的手,「快跑!」此時已經在地牢門口,只要速度夠快便能跑出去求救。
「自不量力!」申東熙伸手在門口堆放的石灰袋子中抓了一把石灰粉灑向逃跑中二人,許永生只來得及推開韓彩英,自己眼楮上一痛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永生~~~~~」
***
金賢重站在醫院手術室外,那張平日里嬉笑從容不迫的臉上,覆著一層濃濃的心痛不安,像被刀子剮了心肝似的。他恨自己自作聰明,如果可以,他寧願是自己躺在手術室中。
樸政 和金亨俊看著他很是擔心,安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冷處理對策是他們勸金賢重使用的,如今卻錯過了營救許永生最好時機。今天這樣的局面和他們都月兌不了干系,即使金賢重不會怪罪,他們心里也過不去。韓彩英哭得幾乎昏厥,金圭鐘面色凝重,李晟敏低頭不語,所有人都默默祈禱許永生平安無事。
金賢重把額頭抵在冰涼的牆上,把拳頭塞到嘴里用力咬著,久久沒動靜。安靜的醫院走廊上,也不知道時間是如何黏滯地走走停停,他一直把臉朝著牆壁,心里藏著一股恐懼,不敢去看表,也不敢回頭去看手術室的門。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曾發誓給許永生幸福,永遠守著他,卻讓他遭受如此痛苦,渾身傷痕。
金賢重站在那兒,如置身于狂風駭浪中。忽然,身後某種動靜把他的神經猛然牽動了。他霍得轉過身,烏黑的瞳子盯著手術室的門。可那門紋絲未動,反而是走廊另一頭,伴著凌亂的腳步聲走來幾個人。
待走到近前,金賢重才看清莫欣然焦急紛亂的眼神,還有一位看似精英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莫欣然的父親,永生的舅舅。
「永生怎麼樣了?」莫欣然腳步虛浮,唇色發白問道。
「眼楮灑了石灰粉,正在手術」
「天哪,誰做的,永生一向善良,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不幸?」莫欣然哭泣著斷續著說。
莫子奇還未說話,已快暈倒,金賢重趕緊上前掐了人中才緩和,「永生是姐姐唯一的兒子,出了事是我這個舅舅沒有盡到保護他的義務,我還有什麼面目去見他們」
「爸爸」
「我不礙事,」莫子奇擺擺手道︰「只是一時急得血都往上面沖。」
「申東熙真是個人渣,我當初怎麼就沒看出來他的本性!」樸政 負氣大罵。
「你說是申東熙出手傷的永生?」莫子奇轉頭看一臉怒容的樸政 。「申世越的兒子,申東熙,他在為饕餮幫做事?」
「叔叔您認識申東熙的父親?」金賢重听莫子奇的口氣,似是對于申東熙給歐陽逸塵辦事大為訝異。
「其實我早就知曉,我姐姐他們的剎車引擎就是申世越親手割斷的,本來可以抓住他逼其說出幕後主使,然而他卻先一步遭人毒手。歐陽逸塵做事一向干淨利落,利用完之後就毫不念舊情,沒想到,他竟能昧良心到如此境地。」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絲絲的聲音仿佛從手術室那邊飄過來。眾人都仿佛被在腦門敲了一下,刷地轉過來盯著那白色的門,可那邊的動靜又停了。正當大家都以為是另一次錯覺時,猛然,手術室的門砰地一下被打開了,那麼大的力度,就仿佛門是被踹開了似的,嚇得每個人心里一跳。
醫生和護士簇擁著一張床從里面嘩啦啦地出來。莫子奇一急,驟然從椅上站起來,腿一軟,又坐了回去。
「永生。」金賢重生怕驚了床上的人,許永生雙目上纏著紗布,身上的傷口看起來已經無礙。「醫生,他怎麼樣了?」
「石灰粉具有太強的腐蝕性,即便送醫及時也不排除失明的可能。」
「醫生,」金賢重直起身體,懇求道︰「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救他,他是個彈鋼琴的,不能失明,他不可以失明!」
「我們一定盡力,但真的不能保證。」
「眼角膜,只要有新的眼角膜就可以手術是麼?」
「目前還沒有合適的眼角膜。」
「用我的就可以!」金賢重情緒有些失控,他無法想象許永生失明,他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對不起,先生,我們是不能隨意摘取活人的眼角膜,請冷靜。」
「賢重哥,」亨俊走上前安慰道,「失明也只是可能,也許永生吉人天相,並沒有失明也說不定。」
「沒錯,賢重你先稍安勿躁,看看永生的情況再說。」樸政 也趕緊附和安慰。
金賢重留下照顧永生,金圭鐘扶韓彩英回病房休息,其他人便各自離開。沒人留意到角落里的人,背靠冰冷的牆壁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高恩雅撫著月復中即將出世的孩子,輕輕說「寶寶啊,媽媽真的輸給了那個男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