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瑩把魚皮豆放進包里,與鐘凱道別後,徑自往大排檔這邊來。
在她們這些人每常相聚的大偉排檔里,梅麗她們已鬧哄哄地點好了菜,在簡易棚的最里面找了個圓桌,齊齊地圍了坐下來。梅麗往棚外的方向張望了又張望,嘴里小聲嘀咕著︰「若瑩怎麼還不來?」
鄭嬌娣問她︰「你和她說好了沒啊?」
「說好了的啊,她說沒事就一定來的啊,還跟我說劉小進要帶孩子趕不來呢。」梅麗嘟起了嘴,又拿眼掃了一下一桌的人,大聲嚷嚷道︰「唉唉唉,桂琴,你站起來,那個位子是給若瑩留的。」
桂琴納悶了︰「怎麼了,我坐這兒不行啊?」
嬌娣笑了,她明白梅麗的意思。在坐的十來個人,除了她和康海東,就屬梅麗在酒店的日子最長,康海東的心思也就她和梅麗最清楚,雖然康海東從來沒和任何人說起自己對若瑩的愛慕,但瞞不了她和梅麗,嬌娣是憑著年長有經驗暗地里覺察出了,而梅麗則是憑了她超級八卦的第六感覺。
梅麗大瞪了眼說︰「不行,那個位子上刻著江若瑩三個字呢。」
「憑什麼?」方佳不服氣地叫道。
梅麗一邊拿眼瞥著方佳,一邊往包里掏手機,大聲說︰「不憑什麼,就憑那位子邊上坐著康帥哥,怎麼了?你們誰敢和若瑩搶不成?」
大家的眼光就都投向康海東,康海東在梅麗嚷嚷出第一句的時候就明白過來了,通紅了一張臉坐在位子上一聲不敢吭,听見梅麗叫出他的名字來,嚇得忙站了起來︰「梅麗,別瞎說。我和若瑩沒什麼的。」後面半句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沒仔細听還真的听不清,他又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沖著在鍋台上忙碌的大偉叫起來︰「大偉,快上菜啊,怎麼冷菜也不上個一碟來啊?」說著,就朝著大偉走了過去。
鄭嬌娣和梅麗笑了個倒仰。這邊這些小姑娘就問她們︰「真的假的啊?康師傅和江總?」
嬌娣笑著說︰「先別管他昨天是真的假的,今天咱們就讓他把這事變成真的。」
梅麗說︰「好啊,呆會兒一定要讓康師傅好好的向若瑩表白表白。」她的手機撥了若瑩的號碼卻一直沒有人接,她正悻悻地收了手機,就听桂琴說︰「唉,若瑩,若瑩來了。」她轉身一看,果然是若瑩跑了過來。
這邊桌上就听見有個小姑娘輕聲的嘀咕聲︰「唉,康師傅馬上就要名花有主嘍!」
梅麗瞪了她們一眼,說︰「怎麼?不服啊!」
這個小姑娘就擠眉弄眼地沖著她說︰「服,別說是一個我,就算再加上十個我,也趕不上一個江總啊,哪能不服呢?」不服的只一個人,那就是方佳。方佳並不喜歡康海東,可她更不喜歡江若瑩,她心里想著︰這樣壞的江若瑩如何會有男孩子喜歡她暗戀她,這世上就應該每個人都和她一樣地討厭甚至憎恨江若瑩。不行,江若瑩不應該有男孩子喜歡,她不能讓江若瑩有男孩子喜歡。
若瑩沖梅麗她們揮著手走了過來,「梅麗,你打我電話那會兒我已經走到這門口了,我就沒接。」
梅麗高興地說︰「沒事兒,快坐下吧,就等你了,怎麼這麼晚啊?」
若瑩撒了個謊︰「哦,我從家里走路過來的。」
這邊大偉老婆已經給大家把菜一盤一盤的上來了。康海東給大家開著飲料。大冬天的喝啤酒有些涼,尤其是這些女孩子們,鄭嬌娣在她們中間以年長自居,就攔著不讓她們喝,叫大偉老婆擺上溫過了的椰汁,熱豆漿之類的飲料,卻讓康海東喝點酒。康海東就不樂意了,說︰「我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我也不喝了,和你們一起喝豆漿得了。」
梅麗忙忙地說︰「我陪你喝,喝白的。若瑩也喝點。」
若瑩連忙搖頭︰「我不喝,上回喝了一杯白酒,害我頭疼了一晚上。」
這里梅麗要來了兩個勁酒,和康海東一人一個分了,大家動起筷子吃起來。
康海東坐在若瑩身邊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平時他酒量還行,餐廳里有相熟的領導過來用餐的時候,他也能湊趣過去敬上幾杯,今天不行了,才一個勁酒下去,臉紅了,眼也有些花了。梅麗笑著對鄭嬌娣說︰「鄭姐啊,這人有心事還真喝不得酒啊?」說完拿眼一瞄康海東。
別說是鄭嬌娣,就是一桌上的其她小姑娘也都明白了梅麗指的是什麼了,有調皮的就開始起哄︰「康師傅,把心事說出來大伙兒听听吧。」
康海東的臉更是紅得發了紫了,急忙忙地辯解︰「說什麼呢?哪來什麼心事?」
只有若瑩不明白康海東的心事,她心里還捉模著康海東是不是為了能去總部培訓的事,樂瘋了呢。她端起酒杯,看向康海東說︰「康海東,祝賀你能去總部培訓,我以豆漿代酒敬你一杯,你隨意。」
大家都愣了,梅麗問若瑩︰「什麼?去總部培訓?那不是要去上海啊。什麼時候去啊?」
康海東點了點頭,說︰「還久呢,過了年去。」
梅麗張大了嘴︰「就剩兩個月時間了?」
桂琴見梅麗大張了嘴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來︰「那我今兒這座位算是白讓了。」大家就都笑起來。
若瑩奇怪了,今天大伙兒說的這些話她怎麼就听不明白呢。這時,鄭嬌娣就沖著康海東說︰「海東,你今天有心事就說吧,你今天不說難道還留著到總部再說啊?」
康海東一臉的為難,吭嗤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沒有的事兒,別瞎說。」
梅麗急得把康海東「傻子」「木頭」的一陣亂罵。還是鄭嬌娣眼看著今天她和梅麗兩人的計劃要落空,端起酒杯,走到若瑩和康海東身邊,一手拍著若瑩的肩膀說︰「若瑩,大姐跟你說句話兒,你別生氣,也別怪我們海東啊?」
若瑩奇怪了,忙問︰「什麼事兒,鄭姐,你這麼說把我嚇得都不敢吃東西了。」
康海東已是滿臉紫脹,忙站起身來,不小心讓椅子絆了一下,差點沒摔個跟頭,他拉過鄭姐說︰「鄭姐,你別說,別說。」
鄭嬌娣瞪了他一眼,說︰「我不說,你說啊?」
康海東說︰「我說,我說就我說。」
一桌子的人大眼瞪小眼,看著舌頭都有些不利落的康海東。康海東也端起了杯子,沖向身邊的若瑩,說︰「江若瑩,我、我、我喜歡你。」後面幾個字又听不清了。不過江若瑩卻是听明白了,他說的是「我喜歡你。」心里大吃一驚,愣了一會兒,笑著說︰「康海東,你喝醉了,坐下吃點菜,別亂說話。」
康海東還真听話,叫他坐下就坐了下來,一聲不再吭。一桌的人大失所望。梅麗叫嚷了起來︰「若瑩,他說他喜歡你,你怎麼的也要表示表示吧。」
「是啊,表示表示吧。」大家附和道。
若瑩已自把震驚的心態平復了下來,笑看向梅麗說︰「表示什麼?你們誤會了吧,我和康總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彼此在工作上互相關照互相配合,五年多來相處得還是很愉快的嘛。他現在要去總部了,大家要分別了,他說喜歡我那是安慰我呢,你們別想歪了啊。」
梅麗瞪大一雙眼,沖著若瑩發起火來︰「你說的是什麼話……」
若瑩沒等她說完,立刻打斷她︰「吃飯,別再胡說八道了。」
鄭嬌娣也早已歸座,見了若瑩這個態度,心里明白了,也悄悄沖著梅麗搖了搖頭,讓她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