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要開會,廖思南只坐了一會就走了。他前腳剛走,梅麗後腳就馬上跟進,一邊八卦地問若瑩︰「唉,那人誰啊?」
若瑩瞪了她一眼,說︰「你是太平洋上的警察啊,管得倒寬。」
梅麗笑著走到她身邊,逗她說︰「人家這不是替康師傅擔著心嘛。」
「一邊兒去,你擔心他你嫁給他。」若瑩扭頭不理她。
「唉,這什麼玩藝兒啊。」梅麗看到桌上的紅盒子,一把抓起來就打開來看,「哇,好漂亮的玉鐲子。哪兒來的?是不是剛那帥哥送的?」一邊取出鐲子就往手上套,鐲子太小,好不容易掙扎了套進去,把梅麗疼得呲牙咧嘴的。
若瑩听得她說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我說三八婆,不要見個男人就是帥哥,見個首飾就是男人送的好不好?這是我姑送我的,我媽讓他順路帶給我。」
梅麗伸著手左看右看,玉鐲的顏色很正,配了她雪白的皮膚,煞是好看,看得她都舍不得拿下來。她又問若瑩︰「他是你們家親戚呀?」
若瑩給了她老大一白眼球︰「你管他是誰?」
「問問都不行啊,這麼保密,肯定有鬼。」
梅麗戴了若瑩的鐲子愛不釋手,偏還要美其名曰地說要給嬌娣她們看看,自己到底適不適合戴,趕明兒自己也買一個去。扭著小腰就出來找鄭嬌娣了。嬌娣正在餐廳收銀台這邊忙著,低了頭只顧看眼前的幾張菜單子,沒空搭理她。她就把手往嬌娣跟前一湊,問她︰「怎麼樣?漂亮吧。」
嬌娣只在嘴里答應著「漂亮漂亮。」正眼也沒看她。梅麗失望地收回手,說︰「不是我的呢,是若瑩的。剛有個男的給她送來的。」
「你說什麼?」嬌娣抬起了頭,「有個男的給若瑩送這個來?」
梅麗咯咯笑著說︰「就知道你感興趣。是有個男的給她送來的,可她說是她姑姑給她買了,她媽讓那人給帶來的。」
「她家離這兒又不遠,若瑩回家的時候再給不就行了,還要托人帶?」
「就是就是,我問她那人是誰若瑩都不肯說,肯定有鬼。」
嬌娣笑了,說「看不出來這小姑娘平時不聲不響的,背地里早就找好了啊。」
梅麗不滿地看向她,說︰「你還笑你還笑,康師傅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傷心呢。你說咱們要不要告訴他?」
嬌娣笑了,點著她的腦袋說︰「怪不得若瑩常說你三八,你還真是三八。」
梅麗說︰「我就是看著康師傅可憐兮兮的。」
倆人正說著話呢,那邊區政府辦公室的一個人跑了過來,問嬌娣︰「包廂準備好了嗎?席簽擺好了嗎?」
嬌娣忙答應著說都準備好了,就帶了那人去看包廂,走了一圈回來,見梅麗還在著呢,就趕她走︰「你還在著呢,一會兒那些領導就要下來吃飯了,我這兒忙著呢。」正說著,走廊另一頭一陣騷動,一大群人從三個不同的電梯間涌了出來。梅麗探出腦袋一看,驚得大張了嘴,指了打前頭走的一個人說︰「那個人,那個人……」
嬌娣奇怪地順了她的手看去,只見一群人簇擁了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戴了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走進新世紀最大最豪華的十六號包廂去了。
「怎麼了?」
梅麗直看著那人消失在包廂門里,才回身對嬌娣說︰「剛那人,就是頭里走的那個,就是今天給若瑩送這個玉鐲的人。」
兩個人于是悄悄地叫出十六號包廂的一個服務員,讓她幫著看看那個人坐的位置上的席簽,服務員出來告訴她們,那個人叫廖思南。
「廖思南是誰?」梅麗問嬌娣,嬌娣搖搖頭說︰「我哪兒知道。這名字是你打的,你不知道?」
梅麗說︰「會務組的人只拿了名單給我打,可名單上又沒寫他們的職務。」
那個服務員︰「那個人坐的是主位,看來官不小,是市里的。」
梅麗對她說︰「你進去再听听,那些人敬他酒的時候叫他什麼?」
不一會那個服務員出來報信兒說,大家都叫那個人廖主任,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主任。
兩個人就坐在收銀台的位置上猜,若瑩怎麼會和市里的大官這麼熟。是她家親戚?從沒听她提過,按理說有這麼個親戚多光彩,方佳有個鎮長的爹還到處顯擺呢。是她男朋友,更是從來沒見這個人來找過她。這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和若瑩到底是什麼關系呢?梅麗還沒來由的替康海東擔起心來,這人要真是若瑩的男朋友,康師傅可真沒戲了。
忽然十六號包廂的門開了,區政府辦的那個人跑出來接電話,估計是里頭太吵,只好跑到外頭來接。嬌娣直等他打完電話,剛要往里走的時候,忙拉他過來問他︰「劉主任,那個廖思南,是誰啊?」
劉主任一臉的紅光,噴著滿嘴的酒氣說︰「廖思南?市委書記的大秘書,市委督查室主任。」說完,一搖三晃地走進包廂去了。
梅麗問嬌娣︰「督查室主任是什麼官兒?」
嬌娣說︰「不知道。反正比咱區里的官大吧。」
過午時分,若瑩接到廖思南給她打來的電話,說等一會兒去幾個鄉鎮,完事兒就回去了。若瑩問他怎麼不在這兒住,他笑著說,玉陽離市里近,江書記交待了,不能給基層添負擔,兩小時以內車程的地方,晚上一律要回去。說完又問了一句︰「瑩瑩你過年在家呆幾天啊?」
若瑩說大概三四天吧,他就笑著說︰「那我過了年再來找你玩啊。」
若瑩也沒在意就答應著掛了電話,回頭再一想,不對呀,往年廖思南也來家,可都是在年前提了些禮品來給領導拜年的,年後就不來走動了,怎麼他這會兒又說過年來找她玩兒呢?「找我?」若瑩心里一動,想起上回自己生病媽媽來陪她時,問她對廖思南的印象的事,心里有些明白了,怪不得老媽要托他來送這個鐲子呢。不由得怪起她媽媽來,怕我找不著人嫁啊,跟她說了不喜歡不喜歡,還來勁兒了還。一邊忽然又想鐘凱來,想起他離她那麼遠,她的心也一下子就飛向那遠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