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晴空萬里無雲,天幕蔚藍,大地四處吐露著春的綠意。
綠柳新芽,花朵燦爛而繽紛,綠葉隨風飄揚而動。
窗外的朝陽灑進半掩帷幔的雕花大床上,微微帶著幾分刺眼的光芒。
驀然,只見躺在床上的女子指間稍稍動了動。
清眸睜開,秦月淡淡的打量著這周圍的一切,這房內的一桌一椅,都是由上好的檀香丁木制成。里里外外,格局分明,透著一股清幽雅致山間水墨氣息。
她眸間神色一凝,猶記得自己昏迷前在松雲湖邊發生的一切,那生死一刻間又一次出現在身邊,救了自己的紫袍身影。秦月心底忽的一緊,明樓呢?
「吱」的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進來的是一十六七歲的藍裙女子,容色嬌美,五官頗為清秀可人。
「呀,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小喜這便去報告給主人啊!主人現在可是要開心死了,這些日子我主人可擔心死你了……」那丫環待看見已經醒來的秦月時,面上盛滿驚異的喜悅,她高聲驚呼,聲音如銀鈴般,格外像只萬分歡快的小喜鵲。
秦月淡淡地勾了勾唇,如玉的面容上滿是靈動的笑意,這嘰嘰喳喳小丫環,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陽光般的活力,是濃濃的青春朝氣,亦是讓人所向往的。
她雖聒噪不已,卻並不讓人討厭。
只是,還未等秦月開口,那小丫頭就已經跑遠了。
秦月輕笑著搖了搖頭,強撐著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抬步移到窗邊,伸手一推。
那萬物復蘇般的綠意便映入眼簾,那花叢中簇簇在一起盛開的山茶、石斛、蝴蝶蘭、風信子等,一個個爭奇斗艷般的盡相綻放,相映成趣中,透著一派生機勃勃的盎然。
自己這一昏迷,怕是已經過了兩三個月了,竟直接從寒冬到了暖春。
心念一閃,秦月望著自己身上這身做工精良的水袖紫紗裙,面上的神色忽地的一凝,心中明了,亦是有幾分無言的感激。
自己何德何能,得他如廝眷顧與深情。
只是,不知如今的晉雲國會是如何情況,秦家軍是如何,亦是還有那個人……
她目光悠悠地望著那晴朗一片的天空,原本那些沉悶的思緒慢慢的散了去。
「 ……」隨即,卻是一聲破門而入的聲音。高大的身影臨空而來,衣袖間帶起一道勁利的狂風。
陡然間,秦月只覺腰間忽然一緊,一雙鐵臂牢牢地抱住了她。
嗅著鼻尖上那麼熟悉的氣息,感受到依靠上的胸膛是那麼的溫和而強壯,感覺著那緊緊抱著她的雙臂在不斷的顫抖,卻更加緊的抱緊了她。
很疼,抱的她很疼,緊到她快要窒息,力道之大,似要將她熔入骨髓般。
但是卻無端讓人心安,可以讓人放下所有的心。
這溫熱的胸膛,熟悉的懷抱,這個人……
什麼時候開始,意讓自己如此懷念與依賴了。
心,定了。
秦月緩緩的閉上眼,靠在了這堅實的胸膛之上,伸出手亦是同樣的回抱住了他。
「醒了,醒了。月,你終于醒了。」耳邊傳來聲音溫潤如風,卻隱隱帶著幾分顫抖,那麼的低沉有力,那麼的可以為她遮擋起一片天,一片地。
明樓煙,是他!是他!
一次次,陪在自己身邊,傾心守護的人,是他,都是他,一直都是他。
「是的,我醒了。是的,我醒了。醒了……」喃喃的重復著這一句,秦月靠在明樓煙的懷里,清眸間氤氳一片,突然就濕了眼。
這個結局,她的這個死局,都是她預料之中給自己安排的死局。
傲然絕然如她,如今這天下的一切,她不在乎,不在乎,什麼都不在乎。
只是,面對明樓煙的時候,面對的他傾心守護,這如清水一般潤風華的男子,她突然間心底卻生生的有些發疼。面對麒麟峰的生死對決,燕澤的那直入胸口的一劍,她都能淡然面對,她都能冷靜如斯。
但是,一落入明樓煙的懷里,她就忍不住的紅了眼,忍不住滿腔的委屈,忍不住滿心的苦楚。
她雙臂間緊緊的抱著明樓煙,清眸緊閉,眼淚簌簌而下,快速濕潤了明樓煙衣襟。
溫暖的春風輕柔吹起的二人的衣衫,門外靜立的小喜不由得看著痴了。
這紫袍紫裙,這親密相擁而立的二人,如天上一對傾城的碧人般。男的俊美無儔,氣質狂狷風華如神邸,女的清隼靈動,淡然高雅如仙子。
佳偶天成,亦是如此般配的一對,似乎任何一個人站在身邊都是多余,他們身旁能與之並肩的只有彼此。
「哇……主人,原來您早就知道這位姑娘她醒了……」
房門外,小喜站在門邊,興奮的開了口,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正打擾到了自家主人的好事。
「嗯!」低沉的一個字,算是從鼻音哼了出來,明樓煙仍舊緊緊的抱著秦月,面上隱隱現著幾分怒意,眸間透著絲絲寒冽。
「呃……主人,禪機老人來了,說是要給姑……姑娘瞧瞧病!」
傾刻間,小喜好像意識到自己的犯了錯,主人那身上的寒氣快凍死人了。她只得弱弱的開口,說著,身子向後挪動,就一溜煙的退了下去。
「怎麼?我的倆好徒兒,還沒抱夠啊?那為師是不是也破壞了這美好的氛圍了?」一蒼桑剛毅的聲音響起,精煉的眸光如炬般照在了二人身上。
禪機老人立定在門前,捊著胡須,施施然打趣般的瞧著二人,眸光閃過一絲低沉的暗光。
「師父?」秦月一轉身,面色驚異的開口,望著幾年未見的師父,面上滿是訝然。
師父歷來不問世事,不管這各國中的事,如今卻跑到這天漠太子府來了。
她思緒一轉,倆好徒兒?
「師父,明樓就是我的大師兄?」秦月微皺了眉,清眸定定的望著他,肯定的說道。
「來!為師先給你診脈啊。」禪機老人未語,意有所指的笑了笑。眸光一轉,低低道。
聞言,秦月並未伸手,只是稍眯了眼,眸中帶站幾分寒冽。「大師兄,好久不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