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那黑袍之上的通身的殺氣,驟射而出,陰寒,恐怖,猶如來自地獄閻羅。
秦月手中的短劍瞬間就插在了納蘭明析的胸口上,一時間,鮮紅的血跡如綻開的紅梅一般,艷麗而刺目。
「為了他,竟然這麼狠心!」納蘭明析雙眼一凜,妖嬈的面容上現出一抹幽深的痛色,高挑的眸子下滿是不甘,他目光死死的凝視著她。
「狠心?我秦月與你何時有過交情?當日,在大漠救你,也不過是看顧在你是一名鐵血的漢子,僅此而已。」驀然,秦月唇角勾了勾,容色清冷間那面上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納蘭明析,你傷了我的人,就休想全身而退!你傷他一分,我必還你十分,他痛一倍,我便讓你痛盡百倍!所以,你最好祈禱他無事,否則我必讓你挫骨揚灰。」冰冷的聲音擲地有聲,秦月望著他的目光冰冷中透著絲絲血紅。
「你……你竟如此討厭我嗎?」納蘭明析一個趔趄,身形不穩的晃了幾下,那妖嬈的面容上滿是深深的挫敗感。
「傷我所愛,你覺得呢!」清眸淡淡的睥睨著她,秦月目光微皺,無意與他多做糾纏!
她心底焦急,明樓的傷很重,很危險,若是阿御沒能及地找到小宇或師父,那麼……
後果?
秦月眸底暗痛了起來,她緊緊地閉了閉眸子,掩住了那清眸之下的悲之意。
驀然,秦月一轉身就向著方才阿御等人離開的方向奔去。
「不要攔我!」冰冷至極的聲音開口,秦月眸光微凝了凝,望著眼面前攔在身前的趙申,神色微微緩了幾分。
「阿月,這不像你了!皇上再怎麼做,他都是皇上,他是君,我們是臣,你怎麼可以下手如此之狠。那冰針若是再深一分,皇上怕是就凶多吉少了?」趙申神色嚴肅,語氣中充滿了不解的責怪。「且不說君臣,他好歹也是與你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君臣?青梅竹馬?」秦月開口,紅唇中淡淡的吐出了這幾個字,面上滿是嘲諷,那眸光之下甚至是濃濃的不屑。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大哥,現在我必須要離開!請你讓你!」她抬眸,目光已然定定的對上他,氣勢森冷間絲毫不讓。
「你這麼急,可是為了明樓煙,就為了那個軍師?」趙申面色已經沉重的起來,緊著神情問道。「倘若我不讓呢?你會怎麼樣?像對納蘭明析一樣對我嗎?」
「是。讓開!」秦月眉間一皺,心底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不!我不讓!阿月,你回到皇上身邊吧!你是晉雲的將軍,只要你肯回到皇上身邊,我相信不管最後發生什麼事,皇上都不會再追究你的。」趙申一字一句定定的說著,剛毅的國字臉上神情嚴肅而認真。
「皇上當初之所以毀忌憚你,咫尺天涯疑你,不過是因為你男兒的身份,更何況你身上還頂著一個秦家少主與平遠大將軍的身份,這些能讓他不忌憚你嗎?
可是,若讓他知曉你是女兒身的事實,他便不會再懷疑,你們便一定能夠終成眷屬!」趙申定定的說著,目光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她的反應。
待望見那絕美的清顏之下僅僅只有幾分淡漠與不耐時,心底亦升起一陣無可奈何的無力感。「曾幾何時,你是那麼的愛著皇上,那感情真就回不過去了嗎?短短數月,說斷就斷,你真就如此干脆嗎?」
「大哥,你在拖延時間?」秦月不答反問,那清眸之下神色已經了然,她目光捕捉到了黑眸中隱隱逃避的神色時,面色食愈發的沉寂了下去。
如果大哥是在拖延時間,那麼前面明樓是不是會有危險?
秦月心底一緊,目光望向趙申,已經淡漠了下去。
寬大的黑袍一揮,滿身的殺氣已然綻放在了空氣之中,她身形一縱,速度極快的從趙申面前閃過。
整個人如一支敏捷的獵豹一般,沖進了他身後的禁林軍中。
滿身殺氣朝著那城外明月山莊的方向沖了去,手腕翻飛間,手中的短斂鋒刃無比,她速度勢奇快,一招招從令人極度匪夷所思的地方刺出,瞬間就將那一個個生命給終結在了劍下。
秦月的出手很快,那身形晃動離去的速度卻更快,一時間同,黑袍飛動間,只見一團黑影極閃而去,讓人捕捉不到動作,看不清影子,
已經不知她從地方縱身離開,那一個個被短劍封喉的禁林軍們早已是滿眼震驚之極的倒在了地上。
一行百余人,轟然間倒地而去,讓聲響之下,足以讓整個山間陡了陡!
要知道秦月出手,素來是沒有什麼古板的招式,她速度極快,手法極得,雖沒有那漫天飄舞的血腥之意,但是那縴手在手起刀落之間,已然足以將人一劍斃命,那就好像那死亡的利刃在砍狂著生命,一切都是那般的淡漠,那麼的靜寂無聲,但是這場皇陵外,本該是拼死的戰的地方那手法就顯得極為詭異。
沒有表情,沒有溫度,只有殺氣,濃烈的殺氣,秦月月那眼眸深處,燃燒起的是漫天的火焰,張揚著的是嗜血的靈魂。
趙申見見此微微睜大了眼,他不是第一次看見秦月月出手殺人,以前雖然看過秦月的身手很多回,他對秦月的實力跟武功多少都是極為了解的,他知道秦月的武功很厲害,一直都是。
但是,他卻沒想到一個人的身手竟然可以到如廝的境界。
冰冷無情,一擊斃命,那種速度,那種絕殺中的恨意,由此而知,明樓煙受傷,對阿月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趙申靜立在風中的身形定了定,他手中雙拳緊握在了一起,那面上卻有些對秦月的擔憂。
先是燕澤,再是納蘭明析,難道阿月的情路注定坎坷麼?
趙申驀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目光之下已然是無盡的暗色了。
夜幕下的山間極為靜謐,隱隱可以听到淡淡的蟲鳴之聲,遙遠的天際上掛著一層淡淡的新月,那淡淡的月光之上,黑袍身影如風般的穿梭在上林間,速度極快的朝著城外奔去。
一路狂沖,秦月定準了方向之後,就是沒完沒了的狂奔著,一路橫沖直撞宛如急飛的利箭般。
遠遠著,看著那高高懸掛起有「明月」大旗,秦月原本緊繃著的神經終于是緩了下來,她一個急奔,足間一點,就踹在那明月山莊的大門上,身形極快的沖了進去。
「什麼人?」驀然,一聲冰冷的低喝響在門口,一男子定定的立在庭間的樹下,容色冰冷的望著面前突然闖進來的秦月。
「讓開!」秦月皺了皺眉,面色一沉,黑袍揮起間帶著一陣陣勁利的狂風,人便已經朝著那東廂的墨煙樓沖了過去。
「大膽!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那冰冷的低喝再次響起,龍尋奕已抬步飛奔,人死死的追在了秦月身月阻攔著。
「我是秦月,讓開!」清冷的聲音開口,秦月面上已經布滿是急切的戾氣,那清眸血紅間已經是幾欲燃燒的怒意,幽深復雜無比。
「呃……請見諒!秦姑娘請,初神醫正在給小宇醫治。」龍尋奕極為驚愕的抬頭,他目光定定的望著秦月身上,對于秦月他早已在晉雲百姓間,在明樓口中听到過數百次。
天下第一將,風華少年,他滿以為那該是何等一個妖嬈風華的人物,更何況在他得知秦月竟是女兒身之時,心底更加是此番的認為著。
只是,此刻,他瞧著面前一閃而過。完全一黑袍少年模樣的秦月的,心底暗驚。
這個傳說中惹得燕皇一度失神的風華少年,他原以為那該是何等妖嬈而嫵魅人物,只是,他卻沒想到真實的人卻是如此的清冷如玉,方才那雙秋水般的清眸之下,空靈澄澈一片,仿佛山間最淨的清泉。
龍尋奕定定的立在樹下,心底驚異的同時,不由得發起了呆。
「明樓!」一聲低喚,僅僅只是眨眼間的功夫,秦月已然沖到了那東廂的墨煙樓內。
吱的一聲,房門推開間,她目光在室內不住的搜索著那抹紫影。
「他人呢?」秦月目光一緊,心重重了沉了下去,她目光死死的盯著靜坐在桌邊的初聯宇,冷冷開口。
「師……師兄他……」初聯宇低垂著頭,語氣顫抖間好似的哽咽,他開口,袖下的手卻是緊握了握,仿佛是在給足自己勇般,好似壯士斷腕般,微微一咬著,緊聲道︰「師兄他已經走了……」
轟!
秦月听言,大腦中如轟起一片驚雷般,她心中頓時麻木到沒有任何感覺,雙眼瞪大,那絕美的面容上滿是不可置信的恐慌與絕望,那清眸之下好似有一片血紅在燃燒著。
一轉身,她目光盯著床上那已經蓋上了的白布,縴細的十指間,糾結的擰在了一起,那指間掐入肉里,一瞬間那鮮紅的血就順著雙拳滴在了地面上。
……
一時間,室內靜謐至極,秦月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床上的人影,紅唇緊咬著,下唇上被銀牙咬出來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卻痛得尤如心在滴血一般。
他走了?
他走了嗎?
難道他就這麼的去了?
秦月整個人好似在極力的壓抑著,一步步顫抖著朝著那華幔的大床走去,眸光之下只有那靜靜躺過床上的紫影,卻並未注意到身後初聯宇那抬頭間一抹幽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