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計 第十一章 陰謀,誰陰誰

作者 ︰ 雪在下

更新時間︰2012-11-09

據唐三猜測,這黑臉和尚多半就是那黑風山的黑熊精所化!想金池與黑熊精這一妖一人,假好佛法,其實都是貪得無厭之輩,雖然平日里稱兄道弟的好不親熱,一踫上利益關系,就又當真是「親兄弟明算帳」了!

那二人使了一個眼色,卻讓唐三瞧在眼里。

金池道︰「大唐聖僧果然福緣深厚,有如此多的寶貝在身,真叫弟子羨慕不已啊!只是這光天化日的,聖僧的寶物的光芒卻不能盡展出來。要是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那才能真見寶物風采啊!弟子身居荒山,活了二百多年就沒緣見這樣的寶物,可惜啊可惜!今兒個觀音娘娘降福,才讓聖僧路過,教弟子一飽眼福啊!怎奈弟子老眼昏花,又叫這大太陽閃了眼色,沒瞧個分明。聖僧又要上西天取經,耽誤不得行程。故而弟子有個不情之請,想請聖僧發發慈悲,把寶物借弟子觀賞一夜,以償平生之願。若能如此,教弟子明日死去也是心甘情願,含笑九泉了!」

這番話說著說著,竟然還掉出幾滴老淚來,看得唐三心里暗暗冷笑︰金池啊金池,放著好好的富貴院主不做,竟然還要貪我寶貝,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就怨不得三哥我了,善哉善哉!

「本來我師徒二人,蒙院主款待,理應應承才是!可正是因為院主的款待,貧僧才肯拿出寶物來開這個鑒寶大會來啊。想我那些個寶物,那可都是天上神仙所贈的寶物,相贈之時,自是叮囑再三,莫教貧僧顯露出來,以免招來無妄之災。我念同門之誼,才破例拿出!還請院主莫再為難于我!」唐僧為難道。

金池一听,卻是癱坐在地,如個孩童般不顧形象地哭泣起來︰「菩薩啊菩薩,你既要教弟子有緣見識真寶,卻為何只是匆匆一瞥,如過隙白駒。這不是要教弟子憂郁而死麼!」

唐三心里暗罵,沒想這老頭兒還有這般演技!

眾弟子都過來相勸,那金池卻哭得更悲切了。弟子們見勸無果,只好跪求唐三大發慈悲!

那黑臉和尚過來相求道︰「聖僧見憐,想我院主年事已高,禁不住大悲折騰啊!不如這樣,我家院主的寶貝跟聖僧寶貝互換一夜,豈不皆大歡喜!」

悟空一听,不樂意了,冷笑道︰「你倒打得如意算盤,我家師傅的寶貝當真是寶,你家的寶貝卻都是草!全部加起來興許還能抵上一件!!也虧你是個黑臉,說出來也不見臉紅!」

唐三心里暗贊悟空機靈,待會可得好好表揚他一下!

那黑臉也自知過份了,只好道︰「小長老說的是!既然如此,那我家院主的這些寶貝,就換聖僧的一件觀賞,不知可否?」

金池這會兒也止住了哭聲,眼巴巴地看著唐三!

「這!!哎,也罷也罷,院主此般誠心誠意,貧僧再不答應,可要叫菩薩怪罪了!只不知院主看上貧僧哪個寶貝了!」唐三「慷慨」道。

金池與黑臉對視一眼,金池道︰「弟子入我佛門已有二百余年,最是誠心禮佛,聖僧的拂塵是道家法器,蟠桃又露不得仙氣,便要那菩薩所贈的錦瀾袈裟吧!」

唐三一听,又故作為難之色,好一會才嘆道︰「好吧,既然如此,貧僧便破例一次!阿彌陀佛!」

換了寶貝,便各自回去觀賞。

唐三心里暗爽,正盤算著怎麼來個「劉備借荊州」呢!這些個寶貝既然進了自己的嘴,就沒有再吐出來的理,而那件袈裟,畢竟是觀音菩薩送的,先借穿一天,再弄回來不遲。

回到房里,悟空問道︰「師傅,方才俺老孫見那黑臉和尚原來是個黑熊精所變,正要將他打殺,師傅為何要攔我!」

「悟空啊,你疾惡如仇本是好事,但是賞善罰惡之事,卻不一定要打打殺殺!卻知為何?你一棒子將他打殺了,那還有什麼好玩的!你想那貓抓老鼠,每每抓在手里,卻還要把它放了。讓那老鼠心底僥幸而逃,卻不想沒逃幾步,又落入貓爪。如此再三,貓兒就是不吃它,而是要玩到它崩潰為止。對待惡人,便是要用這般手段!昨兒了你去探听消息,知那金池長老連夜去找那的那黑風大王,想必就是這個黑熊精了!想那所謂的‘黑玉續斷膏’,定是這熊精掌上分泌之物無疑了!還自吹自擂不要臉捧自己為熊仙。再說那雙槍,應該是兩顆狼精的牙齒;至于那披風,應當是蛇精褪下的皮!這金池自己沒有寶物,便到妖怪那里去借!卻不知引狼入室,這黑熊精也是起了貪意,變了模樣跟金池一起來了!方才他一翻勸說,才跟為師換了寶貝。如今為師只借他們一件寶貝,他們又都是貪婪之輩,必然要起爭執!這一人一妖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正該教訓。你我師徒不如就來個坐山觀虎斗豈不更好!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也算不得虎,應該是︰狗咬狗,一嘴毛!」唐三詳細解釋道。

悟空听得開懷大笑。

笑了一陣子,唐三又吩咐悟空前去叮哨,先到金池那邊,再跟蹤那黑熊,瞧他們究竟作何打算!

自跟了師傅,整日都有趣事。悟空本就是調皮搗蛋的主,自然樂意為之。搖身一變,變作蚊子,「嗡嗡」地朝金池房間飛去。

金池房里,霞光四溢。房里有二人,一是金池,另一個自然是那熊精所變的黑臉和尚。

金池道︰「此番還要多謝黑老弟的慷慨相助,老哥我才得嘗所願,披得上這寶貝袈裟!」

那黑臉大方道︰「哥哥這是哪里話!你我兄弟,以佛會友,多年來甚是相得,怎麼說這等見外話!不過話又說回來,哥哥本來已經是菩薩模樣,如今穿了這錦瀾袈裟,卻真有如如來佛祖降世啊!」

金池听了,還擺起架勢來,唱聲佛號,咧開嘴來,露那惡心的黃牙來,高興得不得了!

「只是可惜啊可惜!」黑臉突然婉惜道。

「賢弟為何嘆氣啊?」金池問道。

「我嘆的是可惜了這寶貝袈裟,卻要落在那唐朝來的行腳和尚手里,當真是明珠暗投啊!你看那唐朝和尚,整一個小白臉,哪里有我佛門中人的風範。那袈裟若是穿在他身上,就好比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惜啊可惜!想這錦瀾袈裟,既然是觀世音所賜之物,要穿也是哥哥這觀音院院主穿著才是!也只有哥這般真佛降世之人,才配得上這寶貝袈裟!」

金池听了,也是撫模著袈裟感慨道︰「黃鐘毀棄,瓦釜雷鳴!我雖有佛根,卻為何無佛寶相隨呢!袈裟,袈裟奈若何!」

「依小弟看來,這袈裟許是觀音菩薩叫這唐朝和尚帶來給哥哥您的!畢竟哥哥當這觀音院主多年,這等佛根,這等誠意,菩薩怎麼會不知曉。必是這唐僧見利忘義,要將這寶貝佔有已有!」黑臉憤然道。

身化為蚊子的悟空听得一字不差,氣得直咬牙,怎奈無牙可咬,只得聚力于針管,狠狠在黑臉身上一扎。當然,他可不會吸黑臉的血,那多髒啊。

饒是黑熊精皮糙肉厚,也是一陣刺痛。

「賢弟所言甚是!只是這袈裟便是觀音菩薩賜于我的,咱也無處對證不是!這可如何是好!」這金池臉皮皺皺,卻也是如此皮厚!

悟空又是火起,也給了他一針。這些敗類,給一針算是輕的了,若不是師傅老早有所交待,悟空必要變出真身了,把這一人一妖性命交待在這里。

「哥哥仁慈,可有道是︰他不仁我不義!他膽敢私吞觀音菩薩所賜寶貝,不只褻瀆了觀音菩薩,也妨礙了哥哥修行,實在是罪大惡極,論罪當誅啊!要是哥哥你早日成佛,必然會普度眾生,這晚了一日,便有許多百姓受苦。這還不都是那唐朝和尚害的!為了這天下芸芸眾生,哥哥還得狠下心來,除去此等孽瘴!」黑臉勸說道。

「賢弟所言極是!只是那師傅的文弱,毛臉的徒弟卻有些本領,怕是不易啊!一個不留神,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待如何!」金池雖然貪婪,卻還沒完全昏了頭。

「哈哈!我道什麼,不就一個弼馬溫!我倒听說過他的名頭,只可惜見面不如聞名,他也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主。什麼狗屁火眼金楮,連我小小的變化之術都沒看出來,這本領實在有限!哥哥也不必親自動手,只消舍了兩間禪房,今夜里放一把火,把他師徒燒成灰。若是燒不干淨,我再來清理!」黑熊精笑道。

悟空听得那個氣啊,這五百年沒發威,卻教一個妖精這般看輕自己。心里自是恨得咬牙,卻還忍了下來,一定要跟師傅說的那樣,玩到他崩潰!

「如此甚好!只是這水火無情,萬一把那些個寶物都給燒壞了,可如何是好!」金池有些擔憂道。

「哥哥此言差矣,既是真寶,又豈會懼怕這區區凡火!等燒死這兩個和尚,那些個寶物可都就是哥哥囊中之物了!」黑熊笑道。

「好好好!得了寶物定與賢弟二一添作五!」金池那滿臉皺紋也歡喜得蕩漾開來了。

一人一妖商議完畢,黑熊便說要回洞府養精蓄銳,好今夜畢其功于一役。

悟空謹听唐三的吩咐,緊跟在黑熊身後。只是這蚊子飛得太慢,只好變作一只斑鳩!

這黑臉一到山門,便恢復真身,果真是個毛絨絨的黑熊!

一只狗頭小妖問道︰「大王,寶物可是到手到手了?」

「還沒!那唐朝來的和尚果真有不少寶貝,所以本大王听從軍師之言,放長線釣大魚,今夜就可收鉤了!到時,本王要記軍師個頭等功!」黑熊精道。

「是大王英明,小的哪里敢居功!等到火起,大王推波助瀾,教它一燒不可收拾,既燒了唐僧,又燒了金池,到時寶物盡歸大王之手,當真可喜可賀啊!」狗頭軍師諂媚道。

黑熊精听得哈哈大笑。

悟空既知他打葫蘆里賣的藥,便準備回去稟報,不過臨時興起,于半空中下了坨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仰天大笑的黑熊精口中!

當唐三得知他們的盤算時,連連陰笑了三聲。沒想這金池貪,這黑熊精更狠,居然還會使些心計,可是遇上的是三哥我,你注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唐三手敲著桌面,一場陰謀正在他指下醞釀著。

這天下午,唐三假借外出踏青之名,實際上卻是金蟬月兌殼之計,又叫悟空變了個假唐三回來,以此瞞天過海!

觀音院里的弟子早奉了金池的命令來監視,見唐三沒帶什麼行李,自然不會阻攔。

是夜,師徒早早睡去。金池還怕他們睡不死,便早在湯飯里下了**藥。當然,這些東西對悟空來說,與調味料無異!只是味道差了些罷了!

那些小和尚們將柴房的的柴火搬個罄盡,堆在了唐三宿處周邊。

**,濃煙滾滾,直往上冒!本來唐三的的宿處是後院的**套間,就是燒起來也不會燒到其它地方。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忽然一陣大風起來,將火種帶到各個角落。這風可比諸葛亮借的東風還要強悍許多,不只使大火更大,便是快要燃盡的火苗,也重新燃起對生活的的希望來,熱鬧得不得了。

孔明的東風是向天借的,可這風卻是人為的!南面半空之中,有一道黑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凡人見不得,可對于有著火眼金楮的悟空來說,卻是秋毫畢現,那不正是黑乎乎的黑熊精還有哪個!

這黑熊精也不知拿了個什麼玩意,不像扇子,倒似個旗子,一搖一擺,便有狂風陣陣而來,好不厲害。悟空見黑熊正忙得興起,便趕回觀音院外不遠處的一個山洞里,那里正是唐三和小白的藏身之所!

悟空道︰「師傅,那黑熊果然歹毒,正刮風旺火,眼見著這禪院便要不保了!師傅可要俺老孫將袈裟奪回,順道一棍子將那黑熊精給打殺了?」

唐三道︰「這游戲才才開始,哪有那麼快結束的道理。悟空,為師有件好差事,要你去做!且附耳過來!」

說罷,便在悟空圓圓的猴耳邊一陣低語。

悟空听明白了,高高興興搖身一變,卻不就是那黑熊精的模樣!

這師徒倆葫蘆里賣的又是什麼藥?還有有啥,以唐三的一慣風格,這種時候怎能不趁著主人家不在的時候,狠狠地到他家里洗劫一番。當然,這種事對偷蟠桃盜仙丹的悟空來說,不正是重操舊業麼,他又豈會不樂意!

大搖大擺地來到黑風洞里。雖然這洞府的名字不濟,但卻著實是個修煉的好去處︰靈氣氤氳,四季如春。

眾小妖見了悟空,自然要迎上來參拜。悟空把熊掌一擺,摒退一干小妖。可那個狗頭軍師平日得熊精的器重,與一干小妖不同,好比皇帝身邊的太監,上完朝群臣退了,他卻不用退。狗頭軍師問道︰「大王,那觀音禪院火燒得正旺,大王怎麼就提前趕回來了?」

悟空十分討厭這使陰謀的野狗精,卻又不得不應付道︰「此行好不順利,寶物已經到手,自然要回來了!」

狗頭驚喜道︰「喔!恭喜大王,賀喜大王!不知屬下能否看上一眼,好與大王同樂!」

悟空道︰「那是自然,你且看你身後。」

狗頭頭一轉,卻見後頭空空,正欲轉身,卻半點動彈不得。

原來悟空趁他轉頭之際,暗地里使了個定身之術。

悟空實在討厭這狗頭,于是把個全身關節卸下,擰成一個圓球。掏出金箍棒,像打高爾夫似的將肉球一擊而去。肉球飛去洞去,飛了十幾里才落下,不巧落在一只叫春的母貓身上,一貓一狗便如此在黃泉路上結成了同命鴛鴦。

這下子沒人干擾,悟空便一個人在洞里放肆起來。這翻翻,那翻翻,可許久都沒發現這黑熊精自己藏寶的地方。悟空暗罵,這熊精長得這麼胖,想來不是個窮鬼,怎麼連一錢金銀都不曾見得。想來想去,應該是他藏得隱秘了,自己沒找著。這麼想時,又有些後悔了,方才怎麼把狗頭扔了呢,不留著問個明白。師傅常言「沖動是魔鬼」,果真如此啊。

這沒什麼線索,悟空也不敢耽擱,便喊了聲︰「小的們,本大王要出去一趟,你等且看好洞府!」

悟空只出了洞府,卻不走遠,而是靜靜等待著。沒多時,真正的黑熊精滿臉喜色地回來了。

悟空把一切瞧在眼里,便搖身一變,化作那狗頭軍師模樣,上前道︰「大王滿面春風,想來是寶物到手,當真可喜可賀啊!」

「哈哈,托軍師的福才得了寶貝!只是有些婉惜,那禪院燒了大半,余燼卻還駭人,只是早早收了金池的的錦瀾袈裟,至于唐三的寶物卻還沒來得及搜尋!」黑熊道。

回到洞府之中,黑熊精便把的錦瀾袈裟拿出炫耀。那七彩霞光四溢的不正是的錦瀾袈裟。

眾小妖見狀,連連慶賀。

悟空有意套出他藏寶之地,便道︰「大王,此等寶貝,還得藏好。要是泄露了光芒,教各路精怪見了,雖懾于大王威風,不敢強奪,卻會責怪大王不講道義,有寶卻不共賞!」

黑熊也覺此言有理,便道︰「後日是我母難之日,我有意開個佛衣大會,教凌虛子和白衣秀士兩位兄弟前來觀賞,軍師意下如何?」

熊精卻是誤解了悟空的意思,悟空卻將錯就錯,連聲稱好。又說︰「大王,這深更半夜,此等寶物卻是耀眼了些,若教天上神仙瞧見可就大大的不妙啊!」

黑熊也覺有理,便屏退了眾妖!

悟空自然也跟了出去,不過卻又使了個隱身法回來了!

那黑熊精寢處,有一只大大的恭桶。只見他搬開恭桶,把下面一塊地夸往里推,便在地上找開一道暗門來,便又把袈裟包好放了進去。要個熊精,暗門機關竟然放在恭桶下頭。這尋常人,見了這玩意就躲,誰還去看它。

本來悟空還打算現出身來,來個殺妖越貨,當真神不知鬼不覺的。可這樣卻沒意思,想這這廝要開什麼佛衣大會,不如趁妖怪集會,將他們一並收拾了豈不更好!

思及此,便趕緊回去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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