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計 第四十三章 深謀遠慮

作者 ︰ 雪在下

更新時間︰2012-12-15

黃袍怪正在用他的星珠緩解百花羞的心疼之癥,忽然一個女妖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道︰「大王,禍事矣禍事矣!」

「何事慌慌張張,大呼小叫,不知夫人需要清靜麼!」黃袍怪怒道。

「大王,外頭來了兩員金甲天將,說要來拿你!若你若不出去束手就擒,便要格殺勿論了!」

「夫人,你將此珠放在身上!我且出去瞧瞧,你安心歇息,萬事有我!」黃袍言罷,便扛著大刀出了去!

外頭果然有兩員金甲天將,一個胖的扛著釘鈀,一個壯的橫著降妖杖,威風凜凜,然而怎麼看怎麼眼熟!

百花羞听得外頭呼呼喝喝,便問小妖怎麼回事。小妖出去探明,便回來答道︰「夫人,那金甲天將說,大王乃是天上奎木狼星,私戀靈宵殿上侍香的玉女,求愛不成,便暗地里將玉女殺了,此犯了天條,乃是死罪,如今事情敗露,要來拿大王!大王又與他們分辯說,他與玉女乃是兩情相悅,玉女並未死,而是到凡間投了胎!天將不信,要大王拿出證據來!」

「那大王可曾拿出證據來?」百花羞焦急道。

「大王說,他拿不出證據,但對天起了誓,說若所言有虛,便天誅地滅,永世不得超生!」小妖答道。

「那天將可曾相信?」

「天將不信,便要拿大王!大王以一敵二,與他們戰到一起了!這會兒打得正酣!」

「你快去探明結果,速來報我!」

小妖領命而去,不多時匆匆回來,嘴里又是喊著︰「夫人,禍事矣禍事矣!」

百花羞知事態不妙,焦急之下,心口又是隱隱作痛,搖搖欲墜,小妖將其扶住,道︰「夫人,天將要將大王就地正-法,這可如何是好!」

此時兩個小妖怪哭泣著跑進來,嘴里喊道︰「娘啊娘,有人要殺爹爹啊!」原來是她與黃袍生的兩個半妖兒,一個十歲,一個七歲。

百花羞攬著孩子,心中隱隱作痛,淚如泉涌,道︰「孩兒莫慌,娘這便去救你爹!」

小妖扶著她到洞外,便見黃袍遍體鱗傷,被束縛住跪倒在地,一天將在念他的罪狀,另一個拿著黃袍的鋼刀,正準備行刑!

眼看著鋼刀落下,那黃袍便要身首異處,百花羞嘶聲喊道︰「刀下留人!」

「你是何人,安敢阻我?」那執刑的天將道。

「夫人,你身體不好,出來作甚?!快快回去,莫要管我!」黃袍道。

「夫君,事已至此,你怎不將我說出來?!天將大人,我便是那侍香的玉女,他不曾殺我,是我自己偷下凡來!」百花羞泣道。

「不是!她不是,那玉女早被我所殺!」黃袍喊道。

「奎木狼,你終于認罪了麼?」天將道。

「不,他撒謊!」百花羞急道。

「你可有證據?」天將問道。

「我夫君有一粒丹藥,能使我恢復玉女真身!」百花羞說著,又沖黃袍道︰「夫君,你若憐我,豈可叫我失親夫,兩個孩兒失親父!」

「夫人,我實不願你兩頭為難!我死了,你自歸父母處,共聚天倫!」黃袍痛苦道。

「我豈會用我孩兒的天倫之樂換自己天倫之樂!」百花羞哭著說道,邊過來搜黃袍怪的身,一會兒便搜出了金丹,閉目吞服。

「夫人,你,哎……」黃袍怪只在一邊嘆氣,其實心里樂開了花!

九轉金丹,果然不一般。百花羞吃完渾身流光縈繞,飄飄乎似神仙中人。忽然,她身上飛出一丸金珠,原來是黃袍怪交給她的星珠。星珠中射出一道光芒,射入她眉心。不多時,流光收斂,百花羞睜開眼,眼波流轉,傾國傾城,真天仙也!

「香香,是你嗎?」黃袍激動道。

「狼狼,是我!」百花羞撲到黃袍怪懷中,激動道。接著兩人哭作一團。

兩天將听此稱呼,渾身一哆嗦!那持降妖杖的道︰「你果然是天上玉女,看來奎木狼所言非虛!然爾等私自下界,亦犯天條!不過我等只究刑案,爾等此罪,非我轄管,且好自為之!」言罷二人飛身騰雲而去!

黃袍與妻子恩愛纏綿,沒羞沒臊,不過又想起唐三這個大恩人,才抽開身要去謝他,哪知他早悄悄離去,只留書一封,上書︰**一刻值千金!

且說唐三一行正往西去,半空中傳來喊聲︰「師傅!」原來是悟空回來了!

八戒急急來問悟空︰「猴哥猴哥,你弟媳,我娘子可好?」這廝看了奎木狼夫妻恩愛,一顆春心躁動不已。

「豈止是好!更有喜哩!」悟空道。

「有喜?莫非俺老豬要當爹了?」八戒驚喜道。

「若是你當爹,怎的高興得起來?!」唐三插話道。

沙僧道︰「香火得傳,為何不喜?」

悟空解釋道︰「沙師弟有所不知,八戒當初只成親,未及洞房便護送師傅上西天取經!這呆子竟是自己忘了,若有了孩兒,豈非野種?傳不得香火!」

八戒羞臊道︰「都怨師傅不近人情!」又轉移話題︰「那又是哪般喜事?」

「喜事?你娘子未曾有孕算不算?」悟空調笑道。

「怎的又拿我娘子說笑!要說笑,你自去娶個母猴子說去!」八戒恨恨道。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莫要為一介女子傷了咱兄弟和氣!」悟空摟著八戒肩膀道。

「世上有斷手足卻還穿著衣裳的,卻無月兌了衣裳手舞足蹈的!」八戒撇開他,獨自去生悶氣了!

余者聞得此言,皆大豎姆指,集體無語!悟空忽地拿出一身衣裳,說是高小姐托他帶來的,八戒立馬喜滋滋地抱過去抱在懷里,豬鼻子拱了又拱,一臉陶醉!

原來喜事是有的,卻是八戒丈母娘老蚌生珠,竟生了一子!看來唐三留給他們的養生功法果然有效。師徒又互述路上之事,悟空說他按唐三吩咐,變作凡人去試探路上收服的妖精,大多安分守己,勤于修煉,與人井水不犯河水!而那蒼狼精煉丹之術竟有小成,還托悟空拿了許多丹藥前來孝敬。

不多時,便見一座好城,原來是寶象國。唐三招來徒弟們說道︰「我與那奎木狼結下一段善緣,有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有意成全他做個附馬爺,來日更能繼承此國大統,造福一方!便是將來天庭問罪,或能將功抵過,再不濟,亦有百姓焚香禱告,為之求情!」

「怎不見師傅當初這般待我?」八戒嘀咕道。

「倘若他為禍一方,此間因果豈非要算到師傅頭上!」悟空道。

「大凡為惡者,非**所驅,則為生活所迫!奎木狼之**,無非與那百花羞長相廝守,那百花羞乃是大孝之人,想必這幾日便會回朝團聚,那奎木狼承繼皇位乃是必然,有其賢內助在,想來必不敢為禍。」

「原來師傅是欲順水推舟,卻叫他感恩戴德!且當如何?」

「不錯!且這般這般」

寶象國城中,有一處皇榜,貼了一張「尋人啟事」,一貼便是十三年,無人敢揭!那尋的,不正是國王的三公主百花羞!這一日,有個俊和尚帶著一小和尚,竟是揭了此皇榜!看榜人趕緊將之請入驛站,又遣人稟告國王!不多時,便有國王派車輦來請!

大殿上,國王道︰「長老儀態非凡,不知是哪方高僧?既揭得皇榜,可是知寡人愛女何處?」

「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乃奉唐王欽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經!路過貴國,忽得一夢,夢中有羅漢告知二事,其中一事,便是關于三公主!」原來是唐三!言罷便呈上通關文諜。

國王看罷文諜,道︰「原來是上邦大國之高僧,失迎失迎!羅漢可曾言三公主所在何處!」

「羅漢言三日之內,公主自然還朝!」唐三道。

「和尚休要胡言,雖討陛下一時歡心,卻犯下欺君之罪!」一大臣出列道。

國王尋了這麼些年,幾近絕望,本來听得唐三之語驚喜非常,但听大臣這麼一說,忍不住又懷疑起來。

「貧僧將夢中所听俱實而答,是與不是,來日自見分曉!羅漢還告另外一事,說貴國西邊有妖孽作惡!」

「一派胡言,我王兢兢業業,國中一派詳和,哪來」

大臣未說完,卻听得「邊關急報」!信使急急來報,西邊還真有妖孽作祟,把將領都給劫走了!國王又喜又憂,喜的事唐三所言果然成真,那自己女兒三日內必然回來,憂的是怎麼好端端出了妖怪,還劫走了守關將領,忽然想既然羅漢托夢與唐三,或許有解決的方法,便問︰「下國小臣,不識大體,大唐高僧休要見怪!敢問那羅漢可曾教授收妖之法?」

唐三道︰「等公主回來之時,降妖之法便到!」

國王只好派生招待唐三,自己繼續與大臣商議,奈何未得良策,只得焦急等待著。

唐三本料奎木狼夫妻必然還朝,三日之期已是保守估計,不曾想第二日便得官員來報︰「三公主攜附馬還朝」。國王自是高興,卻又有些不悅,怎的走時一個,回來卻是兩個?這算什麼?塞翁失馬?若是兒子出門拐個媳婦回來,自然可喜可賀,如今反過來便不那麼痛快了,暗思必是那無牌附馬扣留自家女兒,害她有家不能還,霸王硬上弓,強行做了夫妻,隱隱對這素未謀面的女婿有了些許恨意。

一對俊男美女登堂入室,見者無不暗暗贊嘆。那女的不正是公主百花羞,那男的自是奎木狼所化,昂藏八尺,面如冠玉,龍行虎步,豐采照人。奎木狼上得大殿,見了唐三,便不理會國王,要來拜見!唐三忙用眼色制止,以免宣賓奪主。公主拉著他拜見國王王後,俱道前因後果,說是十三年前被妖怪劫走,後被附馬所救,因受了驚嚇失了記憶,不知家住何方,便與附馬結為夫婦,近日恢復了記憶,才攜附馬回朝!

國王乃是明君,雖則家有喜事,卻不忘國之大難。便問唐三︰「高僧,先前言公主回朝,便有收妖之法,何也?」

唐三道︰「收妖之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附馬爺既得從妖口下救得公主,自然助得陛下,降妖救人,以保家車平安!」

國王與附馬道︰「附馬,我國中西陲有妖孽作惡,劫了諸將,你可能降?」

「我自學藝,降得蛟龍,伏得猛虎,區區妖孽,不在話下!」奎木狼自若道。

「可要多少兵馬?」

「不費一兵一卒!」

「此言當真?」

「某敢立軍令狀!」

「好!且溫酒來,與附馬壯行!」

「酒且溫著,待我凱旋再飲!」

「附馬說笑!我國雖小,此去西陲,快馬加鞭,也要一日之功!」

奎木狼仰天大笑,道︰「諸君且看!」言罷,腳下生雲,飛騰而去!

眾皆大驚,瞠目結舌有之,跪地禱告有之,不一而足。

奎木狼路上只覺有怪,此國中若有妖孽,唐僧怎會坐視不管,他手下徒弟,哪一個沒降龍伏虎的手段,偏偏要我出馬?思忖不得結果,已來到事發處,隱隱見關外山林妖風陣陣,便在雲頭視察,卻忽地听得喊聲︰黃袍怪,還不下來!

聲音頗為耳熟!

落到地上,卻見了一個半熟人,一個是沙僧,半個是八戒!非是八戒減肥成功,只剩一半份量,而是先前他變作悟空,又變天將,黃袍沒與他真面目打過照面,故而只算半個熟人。道︰「二位怎的在此,莫非令師派爾等前來降妖?」

沙僧道︰「不是降妖,卻是來做妖!」

「嗯?莫非所謂妖孽作祟,便是出自二位手筆?」

「不錯!」

「這是為何?」

沙僧才把唐三的良苦用心添油加醋再說了一遍!

黃袍怪听罷,虎目含淚,道︰「令師以德報怨,救得我妻,又為我計深遠,非結草餃環不能報也!來日但有所命,萬死不辭!」

「我師傅大慈大悲,施恩豈望報!那些將領俱被我二人捆于山洞之中,你且與我等演一出好戲,好逞你的威風!」

「如此,有勞了!」

于是,黃袍深入虎穴,救出眾將,出來後遇八戒跟沙僧所化二怪,便令諸將先走,由他斷後。那些將領感激莫名,亦有願相助者,奈何自知手段淺薄,便不敢幫倒忙,拜謝而去!黃袍乃尋兩個獸首,辭了八戒沙僧,回朝復命去了!

回到朝堂,眾人見了獸首,听罷經過,才知附馬之勇,又驚又嘆!早些國王吩咐煮酒壯行,如今酒尚存余溫,國王起身相敬,奎木狼拜領,一飲而盡,翁婿甚是相得!不多時,又有飛鴿傳書,載諸將之言來報,俱報經過,眾人方知附馬大義,再嘆再贊!于是國王大擺宴席,君臣同樂!

是夜,奎木狼攜帶妻子前去拜謝唐三。賜九轉金丹,乃再生之恩;成二人姻緣,乃玉成之恩;為其計深遠,乃雨露之恩。三恩並計,非三跪九叩不足表其心!唐三笑納之,並且趁勢道︰「貧僧雖與二位有些恩惠,卻當不起這三跪九叩,然而既已受之,卻不得不再為二位思慮一翻!所謂大隱隱于市,二位若長住國城,既可長相廝守,又可奉養父母,當真兩全其美!卻又是美中不足,二位令郎如何安排?」

奎木狼道︰「兩個孩兒乃半妖之軀,年紀尚,不識變化,此翻故不敢帶在身邊,只等此間安排妥當,再另設居所以駐之,平時嚴加看管,定不露面于人前!長老有言及此,不知有何見教?」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放在身邊雖得享天倫,然而禁足卻易磨損孩童天資,不如放諸名山,拜師學道!」

「如此自然是好!我也有些朋友乃是人間散仙,只是自做了妖精,便不敢來往,怕泄露了身份。名山老道,又多輕賤于妖,怎會收我兩個孩兒!為之奈何?為之奈何!」奎木狼嘆道。

悟空卻是笑道︰「山不在高,未必住得神仙方稱得靈!俺老孫不也佔著一座名山,山中自有我收服的各路妖魔,更無一個神仙!你這睜眼瞎,老孫在眼前不來求,卻說甚名山老道!討打,討打!」

奎木狼恍然,一拍腦袋,請罪道︰「此燈下黑也!竟是忘了齊天大聖!倘若我兒拜得大聖為師,真,真大造化也!」他可不笨,齊天大聖在三界中凶名赫赫,神通廣大,然其師承卻是神鬼莫知!若兒子拜他為師,學了本事是小,跟眼前這伙人搭上關系才是大!眼前這幾位哪一個沒來頭?來日取經事成,修成正果,那還了得!再不濟,唐僧還有位地仙之祖的結拜兄弟

奎木狼想著想著,都差點忍不住自己拜悟空為師了!于是替兒子定下了名分。悟空拔了兩根猴毛與他,讓他自帶兒子丟花果山去,山中自有修煉多年的手下替他管教,啟蒙綽綽有余!

事後,悟空問唐三,說讓他收下兩小妖是不是拿他們當人質?這種事唐三會承認嗎?自然是大搖其頭,說助人為快樂之本,而且兒童又是祖國的花朵,就算是別國的花朵,也不能糟蹋,要移植到自家的牛糞上,成為自家的花朵!

此間事了,第二日,附馬便替國王送其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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