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計 第四十六章 收他全家

作者 ︰ 雪在下

更新時間︰2012-12-18

听聞沙僧還把豬大常收在玉淨瓶中,唐三便讓放他出來。

豬大常被噴出來時,兩條腿卻只剩下森森白骨,慘不忍睹,畢竟他只是一小妖,沒悟空的金剛不壞,也沒八戒那厚得防彈防輻射的皮囊,加之原先大腿受傷,沒全化成膿血已算他走運了!

他見自己被團團圍住,那師徒四個一個笑嘻嘻的,不知道還以為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其實都是笑里藏刀,再看那些紅口白牙好不親切,其實是要擇人而噬!

豬大常不住磕頭道︰「外公,大外公,小外公,太公,饒了我罷,饒了我罷,都是妖王逼迫,才敢來相害。要知我等豬類本性最是單純,吃飽就睡,以此為極樂,哪有那麼多壞心思!」

「我且問你,你家大王,可是金角銀角?」唐三問道。

「是是,太公明鑒!」

「他們的寶貝,除卻紫金紅葫蘆,羊脂玉淨瓶,還有什麼?」

「還有芭蕉扇,七星劍,幌金繩!」

「各在何處?」

「芭蕉扇在大大王處,七星劍在二大王處,幌金繩在壓龍山二位大王的干娘處!」

「那他們干娘,本領如何?」

「這,小的便不知曉,不過她有一弟,善使方天畫戟,單論武藝,能勝二王,想來妖婆還在其上!」

得此消息,唐三稍做思慮,便道︰「八戒識得妖洞去路,同悟空前去這般這般」卻是當著豬大常的面前說,毫不避諱。悟空跟八戒領命而去!

唐三問豬大常道︰「太保啊,你覺得你能活不?」

「我就如您踩在腳下的螞蟻,死活在您,不在我!」豬大常道。

「你這話說的,貧僧可是行路恐傷螞蟻命,但在我腳下的螞蟻,沒有死的!」

豬大常聞此以為自己能活命,便要磕頭拜謝,不曾想唐三又說︰「可也沒活得長久的!」

「我這話你听不懂吧?」

豬大常點點頭。

「悟淨,你跟他解釋解釋!」

「你不知我師傅常年騎著馬,有螞蟻都讓馬給踩死了,便是僥幸踩不死,後面還有好幾只腳!」

「饒命啊太公!」豬大常哭泣道。

「其實嘛,我不是他說的那個意思,真的!我是說那螞蟻就算是壽終正寢,也沒幾天的活頭!于你,雖然謀害過我師徒,但我素來是以德報怨的,故而不會為難你!可你看看自己的模樣,你覺得你還有幾天活頭?」

豬大常想想也是,他修為平平,可沒那肢體再生的能力,妖界中弱肉強食,他確實沒幾天活路了,本來若是能沾金角銀角的光吃上一口唐僧肉,也許能再生,但看如今形勢,素為二妖王忌憚的孫悟空已經逃出生天,還拿著紫金葫蘆玉淨瓶要作反戈一擊,想來二妖王在劫難逃。

想到命不久矣,現在求饒實是徒勞,還不如來個痛快!

唐三察顏觀色,又道︰「人常說做人難,其實不知做妖更難!生靈修妖,其實萬不成一,一旦成妖,又是人神共戮,當真不易!若要練成自保的能力,更需一番機緣!」

豬大常默然。

唐三又道︰「機緣或許有,就怕肉眼凡胎錯過了!」

豬大常還是不懂。

沙僧一旁道︰「你果跟我二師兄一脈相承,一般不曉事!我師傅便是你的機緣,要點化你哩!」

豬大常頗感意外,暗想道︰大王說吃了唐僧肉能長生不老,唐僧自然是唐僧肉做的,想來練過長生不老的手段。于是磕頭拜道︰「請太公教我!」

「教你什麼?」

「教我怎麼把自己練成一身唐僧肉!」

「你要練成一身唐僧肉?倒也不難,且去做十世好人,戒十輩子的色,再投到一戶姓唐的人家,長大後出家為僧,大概就能練成!」唐僧與豬大常說道。

「啊?我這輩子死去,尚且不知能否投胎做人。做十世好人,卻是難、難、難!」豬大常哀嘆道。

唐三掏出一顆七轉金丹,道︰「看來得早點研制‘聰明藥’了,不然跟尋常妖怪真是難溝通!吃了這藥吧!」

「此藥莫非正宗金丹?」豬大常驚訝道。

「你倒有些眼力!」

「不瞞太公,蓮花洞那兩妖王也會煉丹,賴此手段才與那壓龍山老妖婆結為干親!不過他們最能奈只練得四、五轉的金丹,比不得太公這顆。難道是傳說的九轉金丹?」

唐三暗想那金角銀角本就是太上老君煉丹房里兩個燒火看爐的童子,會煉丹也不足為奇。見豬大常以為自己手中這丹乃是九轉,也不辯駁,只道︰「曉得就好,看你外公面上,才與你的,吃了罷。」

豬大常歡天喜地,若非雙腿被化了,定要手舞足蹈一翻,鄭重接過丹藥,囫圇吞下。金丹就是金丹,立竿見影,豬大常腿骨上慢慢長出了肌肉,血管,最後長出皮膚,再長出黑毛。看得唐三心中暗想︰此藥真是太監福音也!

「多謝太公再造之恩!」豬大常激動的磕起頭來。

「君不見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君不見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我以德報怨,你要以何報德?」唐三問道。

「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可對天起誓,如有相違,天人共戮!」豬大常稍猶豫,便堅定道。他雖是豬,但自詡豬中俊杰,很識時務的!

「也不要你上刀山,更不需你下油鍋,卻是有好處給你!只要你」

話分兩頭,悟空跟八戒變作了精細鬼跟伶俐蟲正往那蓮花洞去,悟空道︰「八戒,為兄讓你佔便宜,到時把輕活與你如何?」

「輕活好輕活好!卻是怎麼個輕法?」

「多的為重,少的為輕!小妖多,妖王少,妖王便交給你了!」

「不成不成,那我還是做重活吧!」

「也好,厲害的為重,尋常的為輕。妖王厲害,便交給你吧!」

「不好不好,依師傅計策,須把妖王拿著,得本事大的才拿得緊,你去你去!」

到了洞中,銀角出迎道︰「功臣回來哩!可曾收了孫悟空?」

悟空道︰「收了,便在里頭,還有喊聲呢!」

銀角附耳一听,卻是申吟聲︰「女乃女乃啊,腿都化了啊!」

銀角大喜,拉著悟空八戒便去慶祝。悟空來到二妖身邊,斟酒道︰「小的恭祝二位大王長生不老,仙福永享!」

二妖听得高興,便仰首飲酒,卻忽覺腰上一緊,便听得︰「乖孫,爺爺跟你們親近親近!」一看,竟是悟空那張猴臉,頓時驚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猛欲掙月兌,豈料悟空雙臂雖細,卻如鐵鉗,不能移之分毫!

「八戒,還不動手!」

八戒趕緊掏出淨瓶,喊道︰「弼馬瘟!」

悟空罵道︰「呆子,倒會找時機!」

「ziu」的一聲,便抱著二妖王被收了進去!

八戒暗道︰不趁你沒空,焉敢揭你的短!壞了,我卻想得短了,等他出來,豈非還要找我算賬。

洞中還有數百小妖,見大王被收,自作鳥獸散,不敢來攔八戒。八戒也樂得輕松,便回唐三處覆命去了。

妖怪被收,此間牢中被收押的山神沒了妖怪的法力禁制,也得逃出生天,這山神暗想早已死死得罪齊天大聖,不敢出去相見,便自逃了,只想他們速速西去,便可逃過一劫。

卻說那玉淨瓶中,自有廣闊空間。銀角道︰「孫悟空,是好漢便放開我兄弟,再來一較高下!」

「左擁右抱,齊人之福!你們倆丑是丑點,要我放開,可有贖身的銀子?」悟空道。

「討打!」銀角一怒,老拳便砸了過去!悟空頭一縮,銀角那拳頭便砸在金角臉上。

「哎喲!看準了再打!」金角痛呼道。

「失誤失誤!七星劍,與我出來!」銀角喊道。忽見一道銀光閃現,一三尺之劍憑空而現,便來刺悟空。悟空曉得厲害,便掄著金角來擋。

悟空棒法使得好,這把人舞起來,當真是任爾東西南北風,我卻密不透風,能奈我何!

金角被甩得七暈八素,忽听得銀角喊道︰「大哥,何不祭出芭蕉扇,與他拼了!」

于是吐出扇子拿在手里。悟空揮著他,無異起揮起扇子。于是狂風大作。這淨瓶中乃是密封的空間,外頭不打開就是密不透風,所以大風肆虐,終究倒卷回來,刮得三人上下八下。悟空這才放開他們,自己緊粘在瓶壁上,任他們去磕磕踫踫。

八戒見瓶子無端晃起來,便拿到耳邊听起動靜來,只听得呼呼風聲,還以為是悟空在里頭喘氣,便道︰「猴哥,怎麼收拾兩甕中之鱉還累成這樣,怕了陽虛了吧!」

沒听到回音,便拿瓶子甩起來。

金角銀角好不容易稱風停住站穩腳跟,被這麼甩著,又是一頓磕磕踫踫,滿頭生包。

最終癱軟在地,哀嚎起來。悟空豪不費力便奪了他們寶貝,拔猴毛變個分身。分身將他們拎起,悟空則拿出紫金葫蘆對著分身道︰「齊天大聖美猴王孫悟空的分身何在?」

分身應了聲「在此」,便「biu」地一聲被收了進去!

完事後悟空才喊八戒把自己放出去!

回到營地,見了恢復如初的豬大常俯首帖耳站在一旁,悟空調笑道︰「師傅,又一妖怪拜倒在你的袈裟下了!」

唐三揮一揮衣袖,道︰「那是!為師有才,魅力無邊,佛祖等我等得度日如年。雖然我確實玉樹臨風,蕭灑倜倘,而且有廣闊的胸襟和強健的臂彎∼但是,你們也不要盲目地崇拜我!」自戀一番後又道︰「可曾捉了金角銀角?」

「捉了,一並裝葫蘆里了!」悟空搖搖葫蘆道。

「嗯!此二妖原是太上老君丹房中燒火看爐的童子。悟空,你且拿著葫蘆裝他們到太上老君那兒去!記住,人,不可輕放!其余寶貝先留為師這里!若是太上老君討要寶貝,你就說還要留著降妖!八戒、悟淨,你二人且變作金角銀角,押我回蓮花洞去!豬大常,也到你表現的時候了,且去壓龍山請那老妖婆,邀她來共享唐僧肉,還需」唐三安排道。

眾人便依言行事。

八戒跟沙僧變作金角銀角,押著唐三,見有四散的的小妖,便吆喝道︰「爾等過來!」

諸妖道︰「二位大王不是被孫悟空豬八戒收去了麼?」

八戒道︰「呔!休得胡言!那孫悟空有甚本事!我兄弟不過將計就計,隨他一齊到淨瓶中去罷了。想那淨瓶是我的寶貝,在我的地頭,是龍他得盤著,是虎他得臥著!他雙拳難敵四手,架不住我等芭蕉扇、七星劍厲害,被殺死瓶中,早化作膿血了!收拾了孫悟空,我又冒他聲音騙了那天蓬元帥!你們有所不知,那天蓬元帥最是單純不過,便放了我兄弟出去。我兄弟聯手,盡了十二分力氣才收拾了他。不過不留神跑了個沙僧,只捆了唐僧回來,今夜與爾等同食唐僧肉,共享長生!」

諸妖歡樂道︰「大王威武!」

豬大常來到壓龍洞,老妖婆悲傷道︰「小常子啊,聞說我那倆兒子被孫悟空收走,你莫非是到我這里投靠來?」

原來早有小妖到她這里報信!

「老女乃女乃!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兩位大王確是被收不假,但卻是將計就計,一是要把悟空收拾在寶貝月復中,二是要順藤模瓜,找到唐僧!」豬大常解釋道。

「哦?定是金娃子出的主意,他素來聰明些!那計謀可曾得逞?」才妖婆聞此驚喜道。

「大喜啊女乃女乃!二位大王既收拾了孫悟空,又打殺了豬八戒,還捉了唐僧,只是跑了個沙和尚,不過不足為慮!今夜便欲舉行‘長生宴’,特遣小的來請女乃女乃和舅老爺去共享珍饈!」

「我聞唐僧是金蟬子轉世,十世修為的好人,他的肉勝過靈丹妙藥!我兒倒是孝順!好極好極!你舅老爺卻是外出了,自留人稟他,我可先去!來人啊,與我備轎!」

「老女乃女乃,大王還說了,那走丟的沙和尚知他師傅被抓,定要去叫陣。如今他已知紫金葫蘆,玉淨瓶的厲害,有了防備,須女乃女乃拿幌金繩才好綁他。只有捉了他,防他到天庭搬救兵,才可安心享用唐僧肉!」

「有理有理!老婆子我也不好吃白食,須拿了沙僧當伴菜!」

悟空到得兜率宮,卻見太上老君正在門口,暗思︰這老兒莫非早知我要來?

「老官,一向可好?老孫見禮了!」悟空笑嘻嘻道。

「先前還好,你一來,卻把‘好’嚇跑了!若問‘好’在何處?不在此處,不在此處!」太上老君道。

悟空稍尋思,便知其意︰這老官是知我來討要好處,變著法兒說他這里沒好處可討!咱師傅說了,人,不可輕放!于是道︰「既不在此處,那老孫便不叨擾,告辭!」

忽然懷里飛出一物,落到老君手里,原來是那紫金葫蘆!

「老官,你老不羞的,怎搶我東西!還我,還我,不然我順道去玉帝那兒告你罪!」

「你這潑猴,當年盜我金丹,卻不記得我這裝金丹的葫蘆麼!怎麼說是你的東西!」老君說著,開了葫蘆,放出兩徒弟。金角銀角滿頭生包,面目全非,老君差點沒認出來。但這二妖卻是認得老君,趕緊伏地道︰「師傅饒命!」

「且去面壁思過!」老君拂塵一揚,便把二人掃到禁室中去。

「老官,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你縱徒行凶,如今是要包庇麼?」悟空道。

「小猴子,說甚行凶,卻不知我也是受害者!」

「老官也會說笑!」

「你是不知,南海觀音為試你師徒,三次求我幫忙,她一介女流,我不好拂她面子,方才答應!樹有根水有源,若問罪魁禍首,還得去找她!」老君解釋道。

悟空道︰「既如此,便也罷了,那葫蘆卻不能拿走,還有妖精須靠它降服。那妖精還有一根幌金繩,想來也是出自你處,為防他手段,還需傳我用繩的咒語!」

老君神秘一笑,道︰「可借你一日,明日還我!」便把葫蘆拋給了他,又吹一氣,咒語便映入悟空腦海中。

悟空暗道︰入得我手,怎會還你?!話說這老兒怎變痛快了!若真痛快何不再敲點東西,便道︰「常言道︰過門客,不挨餓。你既不請我喝茶吃飯,不若贈我一葫蘆金丹!」

「去,去,去!」老君一揚拂塵,輕輕地便把悟空打飛十萬八千里,跌落凡間去了。

「壓龍山老女乃女乃到!」蓮花洞外有小妖喊道。

八戒低聲與沙僧道︰「師弟,你猜那老妖婆是何妖物?」

沙僧低聲道︰「約莫的牛、羊、鹿長角的吧,有道是‘物以類聚’,既收得兩長角的兒子,自己應當也帶角吧!」

「你卻錯了!乃是一只狐狸,我老遠就聞得那股味兒,不過倒是怪哉,挺香的!」

「你切莫聳你那鼻子,同去迎她,省得露出破綻來!」

「干娘,快請洞中安坐!今夜共享唐僧肉。」

「乖兒,有好處不忘干娘,不枉老娘平日心疼你們!」

方才坐下,外頭卻響起喊聲︰「妖怪,快快把我師傅還來!」

八戒道︰「必是那唐僧的徒弟沙和尚在外叫囂!干娘,他已知我葫蘆淨瓶的厲害,有了防備,還需借干娘幌金繩,捉他個綽手不及!」

「是這理兒,金娃兒果是好腦瓜!拿去!」老妖婆掏出幌金繩來遞與八戒。

八戒拿了繩,道︰「干娘,容我去去便來!」

外頭還真是沙僧!只是少了幾分威武,多少幾分猥瑣!八戒只把繩一拋,便捆住了這沙僧,押著他到洞里去,歡喜道︰「捉他,捉他!」

老妖婆道︰「我兒是歡喜糊涂了吧,明明捉住了沙和尚,怎還嚷著‘捉他,捉他’!」

「非是要捉沙和尚,是要捉你!」那被捆沙僧忽然一變,卻是悟空!又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幌金繩便直射妖婆,將其緊緊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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