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計 第四十九章 姜還是老君的辣

作者 ︰ 雪在下

更新時間︰2012-12-20

巴蛇月復中,美女嘴上斗不過唐三,早押著八戒下去。

唐三又听得那巴神道︰「小和尚,本座看你凡心未泯,不若還了俗,我做個媒,教你與那小狐狸結了夫妻,逍遙人間罷了!」

「吶尼?」一出口覺有誤,才改正道︰「阿尼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易空,空不易色。等你到我這種境界,你就會明白的!」

「小女圭女圭,本座雖是妖修,吃過的山卻比你翻過的還多!如來的經,有甚屁用!那小子資質不行,便弄出許多偏門,終究不是正道!」巴神嗤之以鼻道。

如來?那小子?!唐三听了,心里忍不住道︰果然都是叫「巴神」的!他的世界,非一般人能懂!但卻對他來歷起了興趣。

「恕貧僧冒昧,未請教前輩名號?」

「名號?你才幾歲,說了你也不曾听說!」

「我觀前輩,于我師徒並無惡意!為何」

「你是想問為何幫那小狐狸吧!這是本座與她之間的協議,看你順眼,說與你听也無妨!此事說來話長,要講明白,還要追溯到天地開闢以前!盤古開天闢地之前,今世界乃是一片混沌!然而混沌如雞子,又寄于何處?便在虛空之中!所謂虛空,是此方天地以外之世界。所以,莫覺得天地有多大,其實不過虛空中一粒塵砂!盤古開天闢地後,有一神從虛空中來,在此施以教化,此鴻鈞道祖也!施下教化後,道祖便破虛而去!虛空世界,一直是我輩修行之人的禁地,不敢輕易涉足!後來,有一黃龍從虛空中來,據聞受道祖所遣,尋一個有緣人!卻是軒轅黃帝人身得此機緣。黃龍載之欲去,黃帝後人不舍,扯住龍須。黃龍不欲傷人,自斷其須末,破虛而去!那截黃龍須後來埋在皇帝衣冠冢——軒轅墳中!小狐狸一族便生于其中,得了那黃龍須!此須對龍蛇之屬便是至寶,于他人而言,不過一段朽木!本座與她家中長輩協議,她與我黃龍須,我自盤山成洞,與她安家,保她平安!待我煉化龍須後,才各走各路!為此,本座卻是拋妻棄女,想來已有六百余年矣!修行不易,修行不易啊!」

唐三听他唏噓感嘆道因果,才明白為何小白之前說嗅到龍族氣息,原來是那黃龍須之故!

「那捅本座鼻孔的小猴子是你徒弟吧!」巴神道。

「正是貧僧大徒弟!肥頭大耳的是二徒弟,黑臉的是三徒弟,龍馬是四徒弟!」

「倒是塊好料,可惜耽誤了!」巴神有些婉惜道。

「他五百年前大鬧天空,被佛祖壓在五行下山,想來前輩那時早就閉關,不曾听說!」

「如來那小子果還是一肚子壞水!咦?你那徒弟又來了,還帶位故人!」

「巴兄,故人前來,何不前來相迎?」太上老君道。

一道青氣從地中噴出,匯成人形,飛到老各面前,道︰「李老兒,若你本尊來,便是故人不假!然你這分身還女敕了些,與本座何來故人之說!」

「呵呵,巴兄還是這般脾氣!」

「你是這小猴子搬來的救兵吧!想救唐僧?」

「巴兄本就無害人之心,何來言‘救’!老朽不過想做個和事佬,教你雙方化干戈為玉帛,趕路的趕路,過橋的過橋!」

「嗤!你倒是有閑心!若你本尊來,少不得領教你的本事,既是分身,本座也不欺你!與你三分薄面亦無不可!只是唐僧師徒雖是在我月復中,卻不是我階下之囚,我也作不得主!只可幫你去說叨說叨!」

「如此便有勞了!」

青氣又歸于地中。

「巴神,孫悟空搬來何路救兵?」美女狐狸精問道。

「太上老君!」

「啊?」美女微訝,卻又激道︰「太上老君又如何,巴神豈會怕他!」

「小狐狸,本座面前,何須玩弄這般伎倆!我自是不怕他,然他得道祖真傳,若動起手來,我憑先天本體之固,自無性命之虞,但卻非他的敵手!此次,他來的只是一分身,本意是欲息事寧人!我勸你,還是把唐僧師徒放了吧!自去努力修行,此方是長生正道!」

美女本來就對唐僧肉沒多大興趣,只是糾葛種種,這般輕易放了他,卻是萬萬不肯,便道︰「巴神,我等妖修,仰上界鼻息久矣!憑什麼只容他犯我,不容我犯他!唐僧師徒殺上門來,本領不濟為我所獲,怎可輕易縱之!」

「本座自勸你放他,又沒說不能討要贖金!那李老兒最會練丹,若換得九轉金丹,便自強那唐僧肉百倍!如何?」

美女轉著烏黑的眼珠,作了衡量,知這買賣不虧,便道︰「我自要一份,小弟一份,巴神您也要上一份吧!」

「小鬼頭,倒是乖巧,本座何需那玩意!不過要來與我那女兒作糖豆,也是不錯!這便去敲他!」

「李老兒!人,可放;但不可輕放!還需拿出代價來。」青氣凝成的巴神道。

悟空听著這詞,覺得耳熟,暗想這不會是師傅派來敲詐的吧?!又想這老兒摳門的很,自己拿他兩徒弟去敲詐,愣是一點便宜沒佔到,豈會為了師傅出點血?

「好說好說!還請巴兄劃下價來!」老君笑著道。

「你拿五轉以上的金丹堆成一個唐僧,換一個肉做的唐僧!他那三個徒弟,每一個便換一顆九轉金丹!」

「巴兄想是吞山吞慣了,好大的口氣!」老君道。

「我只是傳話的!她雖漫天要價,你大可坐地還錢!」

「那兩個狐狸,一個九尾,一個七尾,都是小輩,老朽豈會與之斤斤計較!」老君慨然道。

悟空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這要價的還真是狠,不過他可不敢說,否則豈非說自己師傅不值錢!听老君口氣,似乎要答應,這麼慷慨?不似他的作風啊!

「這麼說,你是應承嘍?」巴神問。

「那倒不是!只是老朽有更好的代價!」

「哦?你老兒除了丹藥法寶,還有甚值錢的?」

「老朽那丹房,還缺兩個掃地的徒兒!」

「慢來,你是說要收那倆狐兒當徒弟?」

「巴兄若能促成,亦是受益匪淺!」

巴神自明白老君所指︰他與狐狸精協定保護她姐弟,那黃龍須若要完全練化,還要數百年,若他未醒便也罷了,這醒來,卻覺思念妻女非常。若促成此事,倆狐兒自有太上老君庇護,強于自己十倍,他也有了自由之身!

「此事甚好!我這便去說說!」

「啥?太上老君要收我姐弟當徒弟?是看我尾巴多要幫他掃地吧?!不去不去!我那倆干兒是他徒弟,我與他份屬同輩,不能讓他佔這便宜!」小狐狸咆哮道。

「小狐狸不省事!太上老君當不得你師傅,你還想道祖收你為徒?!妖中散修,事倍功半,百不成一!也不知你沾了誰的光,得此大機緣!切勿意氣用事,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小七想想!」

小狐狸冷靜下來,她乃九尾天狐,靈性十足,非懵懂之輩,也曉得其中利害︰巴神護得了他們一時,護不了一世。妖修乃是三界中的的弱勢群體,沒有靠山,沒有黨派,便是強如洪荒巨妖,也得低調過日子!

最後才道︰「家中無長輩,巴神看著我姐弟長大,便與我等做主好了!」

二人商議時,卻是沒讓小狐狸的弟弟,即那呂布關公結合體知道。這結合體雖是好模好樣,其實有些愣,這會兒還尋過來問︰「姐,啥時候吃唐僧肉?」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胡子掉了!」

原來那結合體的胡子卻是粘的!听此,趕緊粘好胡子。當姐的見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那是吃還是不吃啊?」結合體問道。

「吃不成了!有個老頭好收咱做徒弟,他那兒有好吃的!」

「這樣啊!反正姐姐去哪,我便去哪罷!」

安撫了結合體,美女去找唐三。

「那女施主,敢問芳名?」唐三一見她來,趕緊先問姓名,省得她待會又跑了!

「有人來救你,從此你走你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我的姓名,你不知也罷!」她本來心情就不好,不知怎的見了唐三心中更是煩悶,只想把氣撒他身上。

唐三听她冷言冷語,卻不計較,只順著她意思嘆息道︰「施主說的對,桃花年年笑春風,萍水豈得兩相逢!」

小狐狸听他這麼一說,忽然有些失落,還有些心酸,卻不知為何,低著頭掐著辮尾一語不發!

「不過∼」唐三忽地轉折道。

「不過什麼?」傷懷的少女聞此急急抬起頭,接過話尾問道。

「不過,就算各走各路,兩不相干,也怕夢里遇見,若那時,不知你姓名,說夢話也不知該怎麼喊你好!」

少女听了,只覺臉燙得厲害,趕緊轉過身,一手捂臉,想讓它別那麼燙,一手壓在心口,想讓它別跳那麼快!心道我這是怎麼了?好一會才柔聲說道︰「想知我名兒,等你夢里遇見我了,你自夢里問去!」

言罷,絕塵而去!卻是把放唐三的事忘了。

唐三只顧在後面嘆息,心中道︰當了這麼多年和尚,功力果然退了許多,連個小妞的名字都問不到,失敗!

不多時見一高大身影進來,入內才看分明︰九尺昂藏,面如冠玉,美髯垂月復,手持方天畫戟,腳下龍行虎步。唐三驚訝道︰「呂布?關公?」

「你也認得呂布、關公?!」來人自是小狐狸的弟弟,那個結合體,奉他姐之命,來放唐三的。

「呂奉先武藝無雙,關雲長義薄雲天,漢末英雄人物,非此二人莫屬!」唐三道。

「知音啊知音!我跟你說啊,呂布是我前姑父,關公是我後姑父,都曾指點過我武藝呢!」

「哇靠,不是吧?你姑姑是貂蟬,還是赤兔?」

「赤兔是匹馬好不好!我族可是白狐!」

「這麼說貂蟬是狐狸精?!天啊!」唐三听此驚天秘聞,有些炫暈,暗道這里難道是大蛇無雙,三國西游亂入了?!

「大驚小怪!」結合體看唐三驚訝的模樣,頗有些得意,好一會才撫著須轉入正題道︰「唐三,算你走運!看你也識得呂布、關公威名的份上,便不吃你了!拿你去當拜師禮!」

「什麼拜師禮?」

「太上老君見我姐弟資質天縱,千年一遇,特求巴神當說客,說服我姐弟去給他當徒弟!他說此大喜之日,要放鞭炮慶祝,此間又無鞭炮,只好放你師徒替代了!」

唐三暗道︰太上老君要收這兩狐狸當徒弟?是看他們尾巴又多又大好掃地吧!

唐三見了徒弟,八戒渾身是血,自是給貂蟬那佷女給刺的,看著恐怖,其實都是皮外傷;沙僧的臉更黑了,還泛著青,想來是給磕的;小白最慘,渾身皴裂,是早先化為龍身時被拔河給扯傷的。本想拿丹藥給徒弟們療傷,又想太上老君就在外頭,自是免費的藥師,何必自掏腰包!

兩個狐兒三跪九叩拜了師傅,呈上寶物羊脂玉淨瓶、幌金繩、七星劍、芭蕉扇,唯獨沒那紫金葫蘆。看得唐三心中嘆息︰煮熟的鴨子飛了!看來紫金葫蘆被悟空藏了,只望不要被搜走才好!

太上老君哪里不知底細,便問悟空︰「猴兒,我那紫金葫蘆呢!」

這當面鑼對面鼓的,悟空若說被妖怪收了便是睜眼說瞎話了!

「老官,當時你可在天上說了,葫蘆借我,明日還你!若在人間說的,此時還你也是應當!然天上一日,人間一年,若要葫蘆,還待明年!」悟空道。

唐三听了,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太上老君笑道︰「你這猴兒,最是無賴!你師傅的知書達理,言而有信怎不曾學得?」

悟空心說︰「我這無賴才是師傅的真傳!」

唐三暗想︰太上老君這當師伯的也太摳門!當初自己拜元始天尊為師時,他就不曾給見面禮,如今再見,欠禮不曾補上,反倒要搜刮寶貝,這是當長輩的風範麼?須拿出撒手 讓他知難而退!

于是上前去,張大口欲喊!

太上老君見那口型,卻是「師」字,便知唐三要喊「師伯」!趕緊一揮拂塵,劃下結界。罵道︰「你這小子,方才還夸你知書達理,怎的便出此損招!你我之事,暫不得宣揚!」

「師伯,您可是我親生的師伯!小子見了長輩,過來拜見,豈負‘知書達理’之名!還有,別說甚‘你我之事’,听著別扭!嘿嘿,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只要你把事兒做好,便一切都好!」

「師伯,須知要馬兒跑,還得加夜草!當初玉清聖境中,您可少了我一份見面禮!咱伯佷間,便不算利息了,但您老可莫要再拖欠!」

「你師傅不是與你一尊萬寶塔了麼!」

「塔是有,萬寶就不見得了吧!再說了,那是我師傅的禮,不捎帶您的!」唐三說道。

「誰說的,早年間我練了不少寶,都藏那塔中了!塔計十層,你慢慢開啟,法器會有的,靈器會有的,神器也會有的!再說了,你得了我寶貝也沒用,如來給你安排了九九八十一難,你用寶貝消一小難,便要增一大難,此番壓龍山之難,當引以為戒!」太上老君連哄帶嚇道。

「師伯,跟我來這套,太瞧不起自己和我師傅了吧!」

太上老君心說︰你這本事可不是你師傅教的!嘴上道︰「我等俱在暗處照拂,只補得小漏小缺,若是捅破了天,那就補不了嘍!」

「左推右辭,說到底你就是想賴賬對不!」

「本來無一賬,哪里說的‘賴’!」

「算了!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我也不急于一時!」唐三突然大方道。

老君頓感不安,本欲掐指算算,怎奈唐三靈魂非此時空之人,算之亦是徒勞!

「不過,我的幾個徒弟受了傷,你老人家出手治治總不成問題吧?」

「天篷、卷簾倒是無礙,龍馬之傷確需治治!不過,此事老朽動動嘴便可!」老君撫須道。

唐三暗想︰動嘴?莫非你要學狗,用舌頭舌忝舌忝?

沒想太上老君卻是與巴神道︰「巴兄,那龍馬之傷,想來是你的杰作,干戈既息,何不出手治治!」

原來他所說的動口,是叫別人動手!

巴神道︰「本來也看小和尚順眼,救救他徒弟也是無妨!這白龍倒有些機緣,得了獬豸遺種的血脈!可惜本身龍族血脈淺薄,未能完全融合!看小和尚面上,便再與他一段機緣!」

巴神巨大頭顱昂起,張口吐出一段金枝。

老君道︰「再過三百年,想來巴兄便可煉化此段黃龍須了!」

巴神削下一小段,口一吹,一團精氣裹著黃須射入小白體內。小白仰天長嘯,渾身金光流轉,傷勢盡愈,目運神光!

巴神與那美女狐狸精道︰「小狐狸,你姐弟自隨那李老兒,專修金丹大道。但遇急難,大可傳訊與我!」

「好說好說,若有急難,老朽解決不了,定請巴兄出手!」老君一旁撫須笑道,卻是飽含挖苦之意!

「哼!此間事了,告辭!」巴神潛入地中,也不知往何處而去,只余地動山搖!

他從地下走,太上老君也帶著兩徒弟從天上走。那美女狐狸精臨走還回頭沖唐三扮了個鬼臉。唐三見了,口中只道「可惜!」

「師傅,可惜什麼?」八戒問道。

自是可惜沒問著她的姓名!

悟空卻道︰「師傅嘆可惜的,自是那諸般法寶!嘿嘿,那紫金葫蘆卻叫我藏好了!」

「悟空,你把它藏在何處?只怕丟了!」唐三道。

「我去看看!」

「對了,豬大常那小子呢?領完路讓他自去藏好,以防殃及池魚,也不知掉地縫中沒?」唐三問道。好不容易收服這小子,還要靠他整頓山頭,收編小妖!

「太公,外公!」遠處傳來喊聲,正是豬大常!

這小子沒死,唐三卻要與他交待後事——後續之事!無非傳功授藥,要他成一方霸主。

交待完畢,悟空也沮喪著臉回來,不用問,自是那紫金葫蘆不見蹤影,藏好的鴨子也飛了!想來必是太上老君收走了!

唐三嘆道︰姜果然還是老君的辣,不過好戲在後頭!是我的,早晚拿回來!不是我的,早晚變成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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