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計 第六十一章 特派使者

作者 ︰ 雪在下

更新時間︰2012-12-30

師徒三人享用了供品,卻把吃剩下的果皮果核等垃圾隨地丟棄,嗯,既然要扮神仙,自然也得學神仙無拘無束的作派!

打了個飽嗝,唐三道︰「徒弟們,听聲響外頭的法事也做得差不多了,趕緊把三清的雕像搬到別處藏好,咱們好開工!」

于是悟空扛上太上老君,沙僧抱著天始天尊跟靈寶天尊便往後堂找地方藏去!

回來後悟空對唐三耳語道︰「師傅,我把那吝嗇老頭太上老君挌茅房里了,叫他吃不著香火,反而吃吃屎尿味,嘿嘿!」

唐三听了,心道︰有仇不報非君子,悟空這徒弟,真是繼承了老衲的君子之風啊!

借悟空法力之助,唐三變作了元始天尊,端坐供台正中,悟空跟沙僧變作太上老君跟靈寶天尊,各坐一旁。听得外頭腳步聲響起,師徒三人立馬正襟危坐,眯眼看著門口。

便見得進來三個道人,一個胖的穿黃袍,一個瘦的穿白袍,另一個端莊的穿帶白點的橙色袍,唐三暗猜此三妖乃是虎精、羊精、鹿精,也不知這袍是不是他們用自己的皮煉制的!

三妖見供品被吃,空余一地垃圾,那胖的怒道︰「這是哪個不肖之徒這般無狀,膽敢盜用供品!」

旁邊那瘦的一捏山羊胡子道︰「大哥,我觀中弟子,受我等教誨,斷不敢有此無禮之舉!」

那端莊的也道︰「三弟所言甚是!我觀中戒備森嚴,尋常人也到不得此間,又非觀中弟子所為!莫非」

三妖互相看了看,各自面露驚喜之色,同時低聲道︰「莫非三清顯聖?」

就在此時,唐三恰如其份吟詩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哇呀,真是三清顯聖!」三妖驚喜莫名,失聲道。

唐三道︰「何方晚輩,敢擾本座清夢!」

那三妖趕緊跪倒在地,恭敬道︰「弟子虎力(鹿力)(羊力)恭迎天尊聖駕!」

唐三听著他們毫無文采的俗名,暗自偷笑,嘴上卻是莊嚴道︰「小虎、小鹿、小羊,爾等晚輩小仙,請本座何事?」

「弟子想要金丹」「弟子想要聖水」「弟子想要仙訣」三妖爭先恐後道。

唐三一揚拂塵,假意怒道︰「嗯?!爾等無狀,語無倫次!究竟索求何物?」

三妖听得天尊語氣不善,趕緊伏拜,不敢造次,私底下卻互相對了對眼,是在商量究竟要什麼。最後推舉那鹿力來答話。

那鹿力恭敬道︰「弟子三人,托天尊洪福,得坐車遲國國師寶座,在人間已是位極人臣,故而一心求道!在此間興我道教,排斥他教,立志為三位天尊大收信徒!只是師出無門,道行淺薄,無法為振興我教而出更多的力,只望天尊憐我等無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賜下些許事物!但若天尊有賜,便是一絲半縷,也是難得的寶貝,足令弟子終生受益,到那時,弟子才更能為我道教服務!」

唐三听了,暗道這妖怪倒也精明,要什麼東西不直說,只說動听的話,叫人听了不拿出點值錢的物什還真過意不去!然而老衲雖然樂善好施,但時機卻還未到,當下說︰「爾等興教,敬道虔誠,雖有功,卻也有過!」

三妖誠惶誠恐,道︰「不知弟子哪里做錯,萬望天尊指正!弟子日後定痛改前非!」

「本座與師兄弟道德天尊、靈寶天尊共赴王母蟠桃盛會,會上听南海觀世音狀告于我,說車遲國中我門下弟子崇道滅佛,將如來門下僧眾如奴隸般使喚,可有此事?」唐三問道。

虎力、羊力又推了推鹿力,要他答話!鹿力剜了自己大哥三弟一眼,才道︰「好叫天尊得知,弟子一心向道,崇道自是必然的,但滅佛之事,卻不曾有!此事乃是那國王見和尚無用,心疼以往供奉盡付流水,才報復那些僧人,要他們做工償還!」

這家伙,倒是推是一干二淨!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當老衲腦袋里都是透明的果凍麼!扮黑臉耍狠威脅向來不是唐三所長,當下便使了眼色與悟空!

悟空會意,輕輕「嗯」了一聲,這一聲中卻夾帶了震聾發聵般的法力,比得上佛門的獅子吼,又暗含了洪荒古獸般的巨大威壓。

三妖頓時伏倒在地,戰戰兢兢!

悟空這才收了威壓道︰「爾等小輩,端的無禮,我三清當面,竟還敢扯謊!」

三妖磕頭如搗蒜,直道「弟子知罪」!

唐三道︰「常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爾等既已知錯,可願改正!」

鹿力道︰「弟子願改!只是我等愚昧,不知如何是好!」

「嗯!爾等觀中,今日來了個帶倆徒弟的道士,喚作雲中子,此子乃是本座人間使者,但有不明處,可去問他!」唐三道。

「是是是!弟子這便去!」三妖一對眼,暗道今日自己的弟子虛竹確實領了三個道士到觀中來,還說是有真材實料的角色,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慢著!」唐三見他們唯命是從,卻是出言阻攔道。

「天尊還有何吩咐?」

「有過須改,但有功須賞!爾等敬道之心,本座心中有數,人間污穢,我等不願久留,故不能傳功授道,但賜下些許金丹聖水,不過舉手之勞!」

三妖听了,又驚又喜!

「金丹聖水,憑我等神通,自可憑虛造化,然爾等妖修,留此恐污我術法,且取來盛水之器,便到門外靜候!」

三妖趕緊去拿器皿!不多時,三妖回來,那羊力拿了個鐵桶,鹿力拿了個金盆,最夸張的是那虎力,丫的居然抱了口大缸!

待三妖放下器皿,唐三擺擺手,趕他們出去,因為下面的鏡頭要打馬賽克!

三妖唯唯諾諾,倒退著出了房門,輕輕關了門,轉過身子,恭敬等候。

唐三招呼兩個徒弟,一撩褲子,便往金盆里撒尿!心里暗道︰我唐僧肉號稱會移動的金丹,我這尿說它叫聖水也不差!

悟空跟沙僧有樣學樣!沙僧看著那大缸,有些犯難,與悄聲與唐三道︰「師傅,這缸要是二師兄來尿才能尿得滿,要我尿卻有些為難!」

唐三道︰「你只管使些水法,摻點水!」

三妖在外頭听得水聲,淅淅瀝瀝,好不歡喜!羊力道︰「還是大哥聰明,居然抱了口大缸,想來得聖水最多!不若與我等勻勻!」

虎力洋洋得意,心說平日里你們淨說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今兒個若非我四肢發達,哪里抱得一口大缸,但老婆可以分(因為他沒有老婆,再怎麼分也還是沒有;即便有老婆,估計也是個母老虎,他兄弟們估計也不稀罕),聖水絕對不能分,便找借口道︰「二位賢弟,那是因為我身寬體胖,胃口又大,一口大缸其實也就剛剛好!再說了,聖水乃是神物,多的未必就比少的好!」

羊力還想說「若少的好,不若二人換換」,話未出口,里頭傳來元始天尊喊︰「進來罷!」

三妖不敢怠慢,歡天喜地進去領金丹聖水。

一進到里頭,便見得金盆,鐵桶,大缸俱是熱氣騰騰冒著水霧,供案上還放了三顆金光閃閃的金丹!虎力、羊力心癢難耐,便爭著要去取金丹聖水,卻被鹿力攔下,這才醒悟,趕緊齊齊跪拜施禮道︰「弟子多謝謝三位天尊賞賜!」

「盡情享用吧!」

三妖聞言,便急急各拿一顆金丹,便要吞服!

唐三阻攔道︰「金丹須化在聖水之中,方得十二分功效!」

三妖一听,趕緊把金丹投到聖水當中!金丹遇水即化,融于水中,使得那微黃的聖水竟泛起神聖的金光!

三妖怕仰頭大喝把聖水灑了,便各顯法力,隔空吸水,只覺如飲美酒,痛快得不得了!

唐三看他們喝著自己三人的尿如此酣暢,暗道莫非金丹配尿真有那麼好喝?嗯,有空得找八戒試試!那金丹乃是六轉金丹,唐三為支使他們做事,自然要先給點甜頭!

三妖幾乎同時喝完!那鹿力持一金盆,雖然裝得少,但他平日持的是半生不熟的君子之風,故而喝得相對文雅,要慢一些;羊力持鐵桶,別看他瘦,胃口倒也不小;虎力這廝不愧是老虎精,生得一張血盆大口,故而飲得最快!

唐三道︰「且各自回去調息,消化藥力!人間污穢,我等不便久留,爾等之過,且去請教我那使者,事若辦好,又算一功!切記切記!」

三妖領命告退!

第二天天矇矇亮,三妖消化了藥力,自覺法力已是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神采奕奕,滿面春風,又思及天尊臨去前說辦好了事,又記一功,若有功,自然有賞,昨夜求金丹聖水加仙訣,天尊只賞了金丹聖水,想來若把這事辦好了,仙訣還會遠嗎?于是太陽未出來便齊齊去拜訪那叫雲中子的使者!

哥仨到得後院,見一長相清秀機靈的陌生小道童,便猜此是那雲中子的徒弟!他來在來之前,早找自己的弟子虛竹探听清楚,知雲中子有兩個徒弟,一個叫虛無,一個叫虛有,那虛無機靈,虛有木訥,想來這道童就是那虛無!

于是哥仨整理衣冠,調整表情,一改在徒弟面前嚴肅的作派,成了和藹可親的長者模樣,來到虛無跟前,又讓模樣最周正的鹿力作代表!鹿力施禮道︰「小道長,尊師可曾起身了?」

「咦?三位仙風道骨,骨骼精奇,莫非是此間三位觀主,當朝三位國師?」悟空化成的虛無驚訝道。

「不敢不敢!在尊師門面,說甚道骨仙風,就是班門弄斧了!不才三兄弟正是此間觀主,昨夜因起壇作法,分身無暇,才不曾來招待尊師,真失禮也!故而今日一早,特來請罪!」

悟空听了,暗自好笑,昨夜讓他們雖金丹配尿,也虧師傅想得出來,想來那些尿無損金丹之效,這三妖得了好處,這才一大早來拜訪!當下便道︰「我師傅還在歇息,三位觀主親至,我這便去叫醒他!」

三妖一听,卻是急急攔住道︰「不可不可!卻是我等來得早了,不好攪尊師清夢!我等便在此間守候,待尊師起身,再麻煩你通傳一聲!」

那鹿力還塞了一塊玉與悟空,暗道︰「些許俗物,不成敬意,還望小道長笑納!」

悟空暗笑,這幾個妖怪,想來在官場混得久了,才學得如此手段!他卻不知,這手段平日里只有別人對他們使出,哪里有對別人使出過!

「那幾位便在此稍候,我師傅一醒,便來相請!」

悟空回到房中與唐三一說,唐三聞言失笑,暗道︰這鬧的是哪出?三顧茅廬!這三妖不是劉關張,老衲也不是諸葛亮!不過跟自己兩徒弟,倒是可以湊出三個臭皮匠,也頂個諸葛亮!所以,愛等就等吧!

「師傅,那三個小妖對你可真是敬若神明!」沙僧道。

唐三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若非昨夜得了金丹好處,他們也不會這般作態!我再睡個回籠覺罷了!」

三妖在外頭等到日上一竿,還不見虛無來報,虎力道︰「二位賢弟,想我輩中人,修煉有成者,便可不眠不休,不飲不食,便是休息吃喝,也當作一種嗜好而已。這使者既受天尊委派,定是有道高人,怎麼如今還不起身?」

羊力趕緊拉扯他一下,低聲道︰「噓!小聲些!既是高人,便有高人的作風!想朝中官僚來拜見我等,不也是這般!」

鹿力也道︰「不錯!或許是使者在考驗我等!要知‘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若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如何修得大道?!」

二妖都覺有理,便挺胸收月復,恭敬地站著。

直到日上三竿,才听到里頭有人吟詩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三妖一听,頓時又驚又喜!這詩不是昨晚天尊吟的那道麼,這雲中子果然是天尊的特派使者,這詩一定是暗號!

不一會兒,便見那虛無過來道︰「三位觀主,我師傅已醒,有請三位!」

三妖互相整理下衣冠,排好隊,羊力當前,鹿力居中,虎力殿後,踏著整齊輕快的步伐,隨虛無前去。

唐三一見三妖排隊而來,又一字排開,暗道這哥仨這身材,是按等差數列長的麼?

「晚輩虎力(鹿力)(羊力)見過使者!」三妖齊齊恭敬道。

唐三卻是裝傻充愣道︰「三位觀主,這大清早的,怎麼咒我,說我是什麼‘死者’!」

三妖一听,相互對了對眼,意思是難道這人不是使者?虎力跟羊力又跟鹿力使了眼色,又要他做代表去探探底細。

鹿力只好問道︰「尊駕可是雲中子閣下?」

唐三道︰「貧道正是雲中子!」

三妖又互相看了看,暗道既是雲中子,那就是使者無疑了!那他為何不承認呢,哦,定是他為人低調,低調才是最深刻的炫耀,高人都是這樣子的,自然不便泄露身份,且隨了他的心意,我等心里明白就好!

于是鹿力飽含歉意道︰「雲中子前輩,昨夜我等兄弟三人為國王祈福,分身無暇,未曾相迎,失禮之至,失禮之至!」

唐三道︰「三位觀主何出此言,乃是貧道不請自來,打擾了三位才是!」

三妖見他如此好說話,暗想果是高人作派,非大德之士不能如此,也唯有如此,才能得天尊青睞,當這特派使者!

「前輩遠道而來,小道已在園中設下宴席,欲為前輩接風,還望前輩賞臉!」

「三位觀主之徒乃虛字輩,我徒弟也是虛字輩,如此算來,你我份屬同輩,莫再稱貧道‘前輩’!」

「豈敢豈敢!我等馬上就下令改了弟子法號,如果前輩應允,我兄弟三人倒願為虛字輩,執弟子之禮!」

唐三見他們諂媚模樣,心里暗道難怪歷朝歷代官場中那個諂媚小人總是十分有市場,原來被人捧的感覺確實很爽!嗯,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們喜歡當晚輩,就讓他們當好了!老衲怎麼說也是元始天尊的徒弟,他們稱為前輩還是佔了便宜呢,正規來說應該稱「老前輩」!

那宴席可比昨夜的供品豐富多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還有幾個青春靚麗的女道士相陪!

唐三見了,心道︰你們真的是在這里修行嗎?實在,實在是太合老衲的心意了!當然了,現在裝的是的有道高人,揩油這種事自然是不能做的,不過能過過眼癮也是不錯,比起以前每次吃飯都要對著八戒那張臉的日子,已經是天壤之別,做人要知足!

酒至半酣,三妖可是到特派使者這里來取經的,可人家不承認自己是使者,他們也無從問起!每每這種情形,虎力跟羊力使會使出絕技,那就是給鹿力使眼色!那眼神就是在說︰哥們,你平時都說你主意多,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鹿力很無奈的搖搖頭,意思是我也沒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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