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計 第一一六章 籠中兒

作者 ︰ 雪在下

更新時間︰2013-06-05

上回說到,那如來之妹——如花公主垂涎唐三的美色,意欲與之一起編織一個鴛鴦蝴蝶夢!素來處變不驚的唐三聞此,再淡定不了,頓時驚慌失措,趕緊帶著徒弟逃離了獅駝嶺,又迅速穿過獅駝國的地界一連逃了幾個月,竄出萬余里

已是隆冬時節,寒風陣陣,打在八戒的肚皮上,凝成了霜,更奇的是如打鼓一般「咕咕」作響!

這是八戒的生物鬧鐘響了,但凡三餐時候,他這肚子無論如何,必定要響,從無一次誤點!

「師傅,你听我這肚子叫得厲害,實在餓得不行,不若停下來歇息一陣,起灶做飯,吃些東西吧!吃飽了才能更好地趕路不是」八戒提議道。

「不成啊,趕緊趕路,不如那如花追來,為師可要晚節不保了!」唐三催促道。

「師傅,這事都過去百余日,咱也跑了萬余里了,她哪里能追來!若是真追來,我一棍子把她打回去便是!」悟空道。

「她那殺傷力,實在恐怖至極,三界之中,只此一家,絕無分號!時至今日,她那模樣還是歷歷在目,恍如昨日啊不趕緊跑到西天取了經,為師就放心不下!」唐三感慨道。

沙僧正經道︰「師傅,按道理,那如花是如來佛祖的妹妹,咱們此去西天,卻是尋上她家了,指不定是送羊入虎口,師傅到時就當了上門女婿!」他素來不鳴則矣,一鳴驚人,總常常令人頃刻無語!

唐三愕然︰好像還真是這麼個理!難道整個西游的目的,就是為了招婿?

「哎喲,那倒胃口的娘們,你們提她作甚!我這肚中空空,吐又吐不出貨來,端的難受得很!還是先起灶做飯,吃飽了,你們愛怎麼聊再怎麼聊!听,我月復響如鳴鼓,不吃東西它肯定還折騰」八戒苦著臉道。

「師傅,八戒會月復語,那聲響必是假的!」悟空挑拔道。

「這樣正宗的聲響,怎麼會是假的師傅,您可要主持公道啊!」八戒委屈道。

「嗯,其實悟空說的沒錯!」唐三如此一說,八戒眼神就更幽怨了!

不過唐三又道︰「當然,八戒也不曾作假!」

「師傅,你素來公正,怎麼今日卻是和起了稀泥?」悟空奇怪道。

「呵呵,這你們就不懂了!八戒肚子的叫聲是真的,但卻只響了一聲!」唐三解釋道。

八戒奇道︰「師傅年紀不大,耳朵卻不好使,明明響了又響,卻說只響了一聲!」

「嘿嘿!當真只是響了一聲,奈何你肚子大太,其他的聲音其實都是回聲」

徒弟們恍然大悟,俱是大笑不止!當事人八戒也不禁莞爾,只不過才一會肚子叫得更厲害了,于是又跑得唐三身邊撒起嬌來!

唐三見他這模樣,忍不住就想到了如花,實在受不了,只得答應弄吃的,正巧悟空見著前方有炊煙,于是也不做飯,直接奔那炊煙升起處,欲尋戶人家化緣去了!

到炊煙騰起處,有零星的幾戶人家!按就近原則,唐三等人來到一小院前,卻見門面擺了個大竹籠,上面用紅布披著,也不知里頭囚了什麼!

八戒很好奇,想去揭開紅布一探究竟!

唐三趕緊攔住道︰「八戒,你可不要亂來!」

「師傅,我懷疑里頭囚的是我的同胞,我去探望一下也很合理啊!」八戒道。

「哎,若里頭是豬,那這紅布豈不是個紅蓋頭你這樣冒失去揭開它,萬一里頭的母豬賴上你怎麼辦?該不會你真想搞個養殖場吧?」若八戒真想這麼干,唐三其實是樂見其成的,但隨便動人家的東西,畢竟不禮貌,而且齋飯還沒化到手呢,萬一主人家生氣不施舍,豈非得不償失!

八戒這才怏怏縮回了手,他連正牌娘子高小姐的紅蓋頭都沒揭呢,哪敢去揭其他的!

他不動那紅,那紅布卻是自己動了,似乎里頭有一爪狀物抓住了紅布,扯了幾下,紅布便滑落了下來!

一見籠中之物,唐三師徒諸人俱是傻眼!

「這麼關了個小女圭女圭?」八戒語氣里透著一點點惋惜,似乎因為里頭不是母豬,而是一個七八歲小孩而感到失落

「這家人怎麼把女圭女圭關在籠中?」沙僧奇怪道。

「興許是頑皮了,特意放籠里,防止他亂跑!這當父母的,也忒是過分,調皮本是孩童天性,怎可如此對待!」悟空自己也似個頑童,自然要為頑童說好話。

唐三在後頭見了,卻是若是所思!

小男孩皮膚黝黑,大眼楮炯炯有神,好奇地張望著,好一會兒才指著八戒道︰「爹爹,這里有頭野豬,快來打快來打!」

八戒頓時一囧︰自己就那麼招人恨麼,這里好幾個人呢,憑什麼就喊著打我?

一個眼角帶著傷痛的大漢從屋了走了出來,一見眼前諸人,嚇了一跳,隨即迅速操起靠在門口的一根長矛,進入戒備狀態道︰「你們,你們是哪里來的妖怪?我劉老實平素獵殺了不少野物,你們莫不是來尋仇的若是尋仇,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切莫連累我的家人!」

唐三排開徒弟露出臉來道︰「阿尼佗佛,施主莫怕!這幾個是貧僧的徒弟,天生異相,但不是妖怪!」

其妖不妖,主要看氣質,自拜倒在唐三的石榴袈裟下後,悟空他們早月兌了妖氣,已算不得妖!

劉老實愕然道︰「似長老這神仙人物,怎麼收了這這樣幾個徒弟?」

「我佛志願普度眾生,只要願意棄惡從善,都入得我佛門!貧僧的徒弟們雖其貌不揚,但心地卻是極其善良!」唐三微微一笑,有如春風暗度,讓人神清氣爽,平心靜氣!

劉老實也鎮定了下來,面對唐三那鍛煉了十幾年真誠至極的臉,他沒理由不信服!再說了,對方真要把自己怎麼著,直接動手就是了,還廢什麼話,何況自己一個獵戶,又有什麼東西讓他們貪圖的呢!老婆?孩子?熱炕頭好像家里沒有!山妻那模樣,自己當初娶她是卻是不費任何彩禮,反而得了不少嫁妝,哪有人看得上眼孩子嘛一想到孩子,劉老實多年來捕禽獵獸經山風洗禮而成的剛毅的臉龐也不禁苦了下來,一臉悲戚

八戒見此頓時一樂,倒不是他幸災樂禍,只是奇怪罷了,「嘿嘿」幾聲道︰「我說你這漢子,听得我們是善人,怎麼反而悲戚起來,莫非希望我們是惡人,對你們干出些什麼來才好?」

唐三聯系起之前見到男孩在籠中時激起的思考,倒是有些明白,故而瞪了八戒一眼,又與劉老實道︰「施主,不瞞你說,貧僧打東土大唐而來,一路走來,最好與幾個徒弟為世人打抱不平你若有什麼不平之事,且說我等說說,若能幫得上忙,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八戒听了卻了嘟噥了一句︰「幫人也分時候,先化點齋飯吃吃要緊!」聲音雖小,卻被悟空听了去,立馬又被他擰著耳朵到一邊涼快去了!

劉老實深知這事的嚴重性,壓根就沒指望眼前這幾位形態各異的外國友人能真的幫上忙,只是問道︰「不知長老與幾位——高徒,來我家是?」

八戒為了吃鈑,顧不得耳朵上殘留的疼痛,搶言道︰「我們是來化齋的!」

「哦,既如此,諸位還請里面請!」劉老實引唐三等人進屋,到院子時又沖屋里喊道︰「孩子他媽,來客人了,快些備些飯食」又想起唐三等人是出家人,便回頭問︰「不知幾位吃葷,還是茹素?」

在外人面前,唐三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肉食屬性,只道︰「素食即可!」本來這也是為了給對方省錢,畢竟肉食終歸要貴些,卻是忘了人家乃是獵戶,家里倒是肉多些!

不過劉老實人如其名,雖然自家的米菜比肉食稀罕,也沒吝嗇,只又沖屋里喊︰「來的是高僧,要多備素食!」

進了屋,卻沒見劉太太,按理說女主人也應該出來見見客人才是,只是這幾日因為兒子的事情,劉太太愁眉苦臉的,本來生得就不好看,如此一來,實在是出不了廳堂,只得窩在廚房!

雖如此,做好了飯菜,終歸是要端出來的!見了唐三等人,這劉太太心理素質出奇的好,沒有絲毫的驚訝其實是哀莫大于心死,已經沒那閑心害怕了

倒是唐三等人見了劉太太的模樣,立馬想到了如花不過唐三卻是暗暗下了結論︰劉太太比如花好看多了!

劉太太也不入席,端了飯食到門口,跟兒子一起吃去了!

悟空奇道︰「我說,當家的,你怎麼將你兒子困在籠里,不讓妻兒一同就席,這是何道理!」語氣里帶著微微的怒意,這是意欲打抱不平的征兆!

「哎,諸位有所不知」劉老實嘆了口氣,流露出各種無奈來!

「咱們是不知,你說了咱們不就知了!」

「哎,此事,多說無益啊!」繼續嘆氣

「哼!堂堂男子漢,頂天立地,有什麼問題去解決,只在這哎聲嘆氣,有什麼用!」悟空這回是真動了火氣了!

「悟空,不得無禮!劉施主,不說,自有苦衷!」唐三制止了悟空,又給他使了眼色!

悟空恍然︰有師傅在,套話這種活哪里用得著我!

劉老實依舊不想說,卻與沖唐三抱拳道︰「長老,不知求你一事可否?」

唐三還以為他要說出實情請求幫助呢,遂道︰「受水點水之恩,尚且涌泉相報!施主款待我等,若有所需,但講無妨,貧僧力所能及,自然無不應承!」

「此必長老所擅!我想請長老明日為我孩兒辦場法事,為他超度!」劉老實說到最後,淚水不爭氣地涌了出來,順著他眼角的傷痛劃落!他那傷疤,是年幼時被一只野狼所抓而留下的,當時都不曾哭泣

悟空師兄弟幾個齊齊愣住,連忙著填滿肚子里那黑洞的八戒也停下了動作!

「我觀你那孩兒,是個長壽之相,怎的要我師傅為他超度?」悟空疑惑道。

劉老實卻只顧落淚傷懷,實在有苦難言!

見他如此,諸人又急又惱!惟有唐三擺擺手,示意稍安勿躁,隨後裝模作樣地掐起手指來!

悟空等見了,便知師傅又要使那測算之術了!

《西游計》中,每次妖孽作祟之處,總有鮮明的特點!似這籠裝幼童之事,便叫唐三想起個中緣由,于是又用穿越的作弊器來裝-逼道︰「如不出貧僧所料,施主將親兒置于竹籠,卻是官府要求的!」

劉老實一听,抬起頭訝問道︰「長老是外鄉人,初至我國,怎麼知道此事?」

悟空幫著唱簧,道︰「我師傅能掐會算,自然知道!」

唐三不置可否,又道︰「貧僧還知,似施主這般情況的,還不止一家!官府之所以要這些孩童,卻是要取他們的心髒,以煉長壽之藥,是也不是?」

劉老實驚呼︰「長老真神人也!事到如今,劉某也不必隱瞞!沒錯,我比丘國王身虛體弱,那國丈識得道法,便是要一千一百個七歲孩童的心髒作藥引,供國王長壽之用!那些有錢人,自拿錢贖免,似我獵戶之家,卻無那些銀錢!官府有令,若是將孩兒藏匿不出,卻是要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呔!何等妖道,何等昏君!師傅,且讓俺老孫去把那妖道收拾了!」悟空急著去打妖怪,皆因義憤填膺,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太久沒打妖怪了,手癢癢!

「妖怪自然是要打的,不過不必急于一時!」唐三制止了悟空,又與劉老實道︰「劉施主,听你方才之言,想來那國丈明日便要拿那些小孩去煉藥了,是不是?」

「不錯!明日官差就會來收人!長老可否多留一日,為我孩兒做法事?」雖然對唐三能掐會算的神技十分仰慕,但劉老實並不覺得他們有跟一個國家機器對抗的能力!再者,那國丈確實有法力在身的,至于是不是妖道,就不是他這種升斗小民敢評論的了!

「呔!好個劉老實,你是山中獵戶,想必也開得弓,放得箭,怎麼眼力如此不濟!有我等在,自救得你家女圭女圭,哪里還用做什麼法事!」悟空喝斥道。

沙僧也出來幫腔︰「你這凡夫俗子,肉眼凡胎有眼不識泰山!在我家師傅英明領導之下,一路經過烏雞國、朱紫國、祭賽國諸邦,降妖無數,活人億萬,積下累累功德!似你此處國丈,還需小兒心髒煉藥這種旁門左道,想來也就是個尋常的妖精,莫說是曾經大鬧天宮的大師兄,便是我家師傅的坐騎——白龍馬也能一蹄子踹死他!」

沙僧本身得高大威猛,更是聲如洪鐘,此翻論調,真如關西大漢擊打鐵板銅琶,鏗鏘有力,慷慨激昂,說服力十足!

但畢竟是「耳听為虛,眼見為實」,劉老實也只將信將疑!

唐三又加一把火道︰「悟空,可還記得通天河之事?」

悟空眼珠一轉,頓時明了︰通天河時,俺老孫曾與八戒變作陳家的小孩去當祭品應付那靈感大王,師傅的意思是要我變成劉老實娃兒的模樣!

當下會意,與劉老實道︰「受你一飯之恩,就替你娃兒走一趟鬼門關吧!」

劉老實听得雲里霧里,模不著頭腦,卻見那毛臉長老搖身一變,竟成了自家娃兒的模樣,頓時目瞪口呆!

唐三在劉老實面前招了招手,才叫他回過神來!

「長老?這是?」劉老實隱隱猜到一種可能,語氣盡是壓抑著的激動與興奮!

「明日,我這徒兒就頂替你家娃兒,與官差收去!」

劉老實一听,頓時跪倒在地,「空空空」磕了三個響頭,「長老,我,這真是」,他都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淡定,淡定!你且告訴你妻兒去吧,不過萬萬不可聲張,不然走露了風聲,于你于我都大是不利!」唐三安撫道。

劉老實連聲應是,又急急去告訴山妻,便引到屋中來,夫妻又是雙雙磕頭拜謝

劉老實有過多年潛伏狩獵的經驗,能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來後,便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遂問︰「長老,令徒頂替了我孩兒,那豈不是要受那挖心之刑?」

能問這個問題,也足以證明劉老實是個淳樸的良善之人,是值得幫助的!當然人,若是他不問,這忙,唐三還是會幫的!

「施主放心,貧僧的徒弟個個深具神通,此番頂替令郎,非是以身犯險,而是為了深入虎穴,一來可解救諸兒,二來可降服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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