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絕殺
黃奇善激動得身子都抖起來,他不敢伸手來掀我的牌了,站在我背後,抖得我的椅子也跟著抖起來。
這一抖,把我也抖得緊張了。鄧涵宇面前至少堆了十來萬,如果我輸,要賠四十多萬,這個數字有點嚇人!
再看李婦聯,也是花容失色的樣子,不敢看我,顧自拿起外套穿上,遮住了胸前的一對好乳。
所有人的眼楮都盯著我桌子上的牌,心全部懸到了嗓子眼,鄧涵宇也不例外。只有發牌的莊家,冷冷地笑,似乎早就判定了生死。
這是個見證奇跡的時刻!我笑,手指頭敲在牌面上,不動!
「拖個毛,開牌呀。」鄧涵宇終究沒忍住,把一條腿墩在了椅子上,聲色俱厲地喊。
「不急!」我說,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模出一根煙,沒點,又模出一根遞給李婦聯,幫她點上。
李婦聯抽煙的手在發抖,顫顫抖抖地說︰「我就只出三千,多一分也不賠的啊。」
我安慰她說︰「當然。三千的賭注,賭的是這桌子的錢,贏了,我們對半分。」
李婦聯想笑,還是沒笑出來,苦著臉搖了搖頭,把衣服裹緊了一些。我順著她的衣往下看,她穿黑絲的雙腿緊緊地夾住,腿在微微的抖,于是把雙手合十,插在兩腿間,還是沒按住抖動的大腿。
「還拖著不開,怕是沒帶這麼多錢吧?」桌子邊的人開始說話,不滿地瞪著我。
「怕老子沒錢賠你們?」我冷冷的笑,把車鑰匙扔到桌子中間,大聲大氣地說︰「這台車,值多少錢?」
小姨的車在春山縣也沒幾台,屬高檔豪華型。
鄧涵宇眼光一亮,盯著車鑰匙說︰「好車。」
又笑著對李婦聯說︰「李婦聯,趁著牌還沒開,你到我這邊來。贏了這車先借你開幾天,氣氣你們家老莫。」
李婦聯嘴一撇說︰「老娘不稀罕呢。再說,我們家老莫,自己有警車開,才不願開這樣的小車。」
我心里一動,問道︰「你家老莫是縣看守所的莫所長麼?」
李婦聯一怔,問道︰「你認識我們家老莫?」
我趕緊笑道︰「莫所長是我大哥,你就是我嫂子啊。」
我朝鄧涵宇白了一眼說︰「鄧鎮長啊,我嫂子這人就是深明大義,她才知道真理永遠掌握在小數人手里。」
我說著掀開了牌,擺在大家眼前的赫然就是一張A,一張方塊A,紅兮兮的亮瞎人眼。
先是黃奇善殺豬一樣的嚎叫,接著就是李婦聯一把抱住我,嘴在我臉上一頓亂啃。
我們絕殺鄧涵宇!
三張A,他要賠我十五番,算下來,這一局直接要了他的命。鄧涵宇要賠我一百多萬!
鄧涵宇先是盯著牌看,不相信地揉了揉眼楮。又拿過我面前的牌,在燈光下仔細地瞧,瞧了半天,突然反轉一腳,把瘦不拉幾的發牌莊家踢翻在地,吼道︰「我日你娘!」
莊家哭喪著臉趴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半聲也不敢吭。
「怎麼回事?你告訴我!」鄧涵宇把莊家從地上提起來,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看。他氣得鼻子都歪了,就這小子的一個細微動作,讓鄧涵宇落入了我的圈套。
「見鬼了呢。」莊家遲疑地說︰「我可沒失手過。」
話一出口,想收回來已經不可能,賭輸了的人立馬就圍住了鄧涵宇,質問他說︰「鄧鎮長,想不到你也是這樣的人啊,請個專業的下套給我們。」
鄧涵宇陪著笑臉說︰「大家別信他,這就是雜種,滿口放屁。」
「他放不放屁我們不管。你得把錢吐出來。」桌子邊的人氣勢洶洶地說︰「不給錢,你別想出這個門。」
來賭錢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輸錢可以,不能輸了面子。知道了被人下套,簡直比輸個傾家蕩產還難受。
「願賭服輸哦!」鄧涵宇有氣無力地說。
「輸你媽的頭!老子相信你是個國家干部,沒想到你比街頭的小混混還不如,賭博出老千,按江湖規矩,是斷手還是斷腳,你自己挑。」說這話的是春山縣的一個小老板,開了幾家汽車行,原來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的勾當,搞了幾個錢,轉行干起了汽車配件,卻還是跟江湖上的人藕斷絲連。
鄧涵宇低頭不語,臉色慘白。
「你自己說吧。」其他人一看這陣勢,想要去桌子上撈點本錢,沒想到早被黃奇善一把抱到懷里了,正跟李婦聯有滋有味地清點。
李婦聯的老公是縣看守所所長,這些人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手到她懷里來搶錢。只好又回轉身去,把鄧涵宇堵到一個角落里,讓他拿錢賠償。
另一個女人從包里掏出手機,指著鄧涵宇說︰「鄧鎮長,你要是不把我輸的兩萬塊退回來,我現在就給我老公打電話。」
說這話的女人老公是縣委組織部組織干部科科長。
「蘇素,你也逼我?」鄧涵宇幾乎要哭出聲來。這三張牌,要了他的命了。
「你不是個人啊。算我瞎眼了。」叫蘇素的女人氣憤地一跺腳︰「算了,我走了,你看著辦吧。」
蘇素一走,屋里的人楞了一下,又有兩個跟著走了,屋里就剩下汽車行的老板了。
這家伙半點沒要走的意思,拿手抵住鄧涵宇胸前的衣,把他頂在牆上,從褲口袋里掏出一把彈簧刀,在鄧涵宇的臉上比劃著說︰「不拿錢,老子廢了你。」
我走過去,盯著他說︰「放手!」
聲音不大,但很威嚴。這幾年我學會了官腔,知道在什麼場合用什麼語調說話。
汽車行的老板輕蔑地看著我,拿刀指著我吼︰「不管你的事,滾一邊去!」
我淡淡地笑道︰「要是我要管呢?」
「老子連你一起廢了。」說完放開鄧涵宇,朝我撲過來。
我側身一讓,抓住他的後頸衣領,對著他的膝蓋,一腳踢過去,他就像殺豬一樣嚎叫著撲倒在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已經把一條腿壓在他的後頸上,抓住他的手反轉過來,稍一用力,他就再次殺豬般的嚎叫。
我從他手里輕輕接過彈簧刀,在他貼著地板的臉上拍了拍說︰「小子,要玩狠的,你還太女敕了。」
「一共是十一萬三千。」黃奇善興奮地喊︰「鄧鎮長,你要賠十五番,一共是一百六十九萬五千塊。拿錢來!」
「我哪里能拿這麼多錢來賠啊!我賠不起!」鄧涵宇一掃過去飛揚跋扈的神色,像條死狗一樣喃喃說道。
「要是你贏了,你會不叫郁風賠你?」黃奇善湊近鄧涵宇,嘴角泛起一絲譏諷說︰「你不是說,春山縣除了你鄧鎮長敢叫窮,沒人敢叫富了麼?」
鄧涵宇低垂著頭,任黃奇善取消,腮幫子鼓得老高,大概是恨得咬牙切齒。
我把汽車行老板從地上扶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說︰「今晚這事,到此結束。誰敢出去亂嚼舌頭,老子決不輕饒。你走吧。」
汽車行老板唯唯諾諾地點頭,我剛才故意用了點力,他的手至少要痛半個月,我知道。
等到汽車行老板一走,我過去牽著鄧涵宇的手說︰「鄧鎮長,不就是一百多萬的賭債麼?愁什麼呢?算了,開個玩笑而已嘛,難道還真叫你還錢?」
鄧涵宇不相信地看著我,臉上露出喜色。
「郁鎮長,你真不要?」
「不要!」
「不是開玩笑的哦。」
「誰開這個玩笑?放心吧。」我說,轉身對李婦聯和黃奇善說︰「你們把這錢拿去吧,我一分不要。」
「你什麼意思?」黃奇善驚疑地問我。
「沒意思!」我說︰「叫你們拿去就拿去,那麼多唧唧歪歪干嘛?」
李婦聯一听,忙著把錢分成兩堆,拿了自己的一份,塞進包里,匆匆要走。走了幾步,回過對我說︰「黃花伢子,姐改日請你喝酒啊。」
我笑道︰「嫂子,你放心,這酒我一定喝。你不請,我也要去你家討杯酒喝。」
李婦聯顯然是誤會了我的意思,臉上一紅,扭捏著說︰「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