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窮死你活該
「我沒別的意思，我是找土生的。」阿牛著征求地看向何土生說。
「找他啥事啊？找他就有人買你的柚子？你別傻了，他不是水果販，找他也沒用，早知道當初為什麼不來找他請教，現在才來找他什麼都遲了，你看看全村人的柚子，有誰賣不去，就你，也只有這你個大笨牛的賣不去。為什麼沒人要啊，動動你的草包腦子吧？」村支書就知道他找何土生的事情是為了他沒人要的柚子，越想越氣，不由地又火冒三丈，罵得阿牛的頭都抬不起來。
「好了，好了他來找我的，你發這麼大火干嗎？」何土生勸他說。
「我罵他算是便宜了他，我還想剁掉他丟到河里喂王八去。」村支書還不解氣地發著牢騷。
「听到了沒有，你窮不光是你個人的問題，你還拖累了到其他人，村支書罵你是為你好，你應該听听他給你們提供幫助的意見，那是沒壞事的，不要我行我素了，按照你那一套老方法是過不下去的。現在做什麼都要技術，我們種田種地一樣，你看看，你家的柚子為什麼沒人願意要啊！那是因為你不懂管理，該施肥的時候你沒施，該噴藥的時候你沒噴，結果你種出來的柚子，又小又花，要賣相沒賣相，要味道沒味道，誰會看上你的柚子？我說得是不是？」何土生心平氣地跟阿牛說道理，不象村支書急吼吼地帶著火藥味去說人，那樣的效果適得其反，別人不吸取還厭惡你。他的一番話下來，不但阿牛靜靜地听著，村支書也自嘆不如，不得不佩服他，暗自檢討自己的不是，听他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你知道怎麼做了嗎？」村支書問阿牛說，聲音不再那麼逼迫了。
「以後我一定听老何的。」阿牛答道。
「你听他的，怎麼听他的，你想要他上門去教你？」村支書又憋不住氣去質問他說。
「不是，我以後來幫他干活，順便向他請教，這樣行嗎？老何。」阿牛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人，而現在他似乎變得聰明了，知道用勞力去和他交換知識。
「這就對了。」村支書對他刮目相看了，沒想到這頭笨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行啊，沒事就到我這邊來看看，對你總會有幫助的。」何土生熱情的地說，管理柚子也不是復雜的事情，只要懂得操作的方法，簡單易學，都是看得見的工夫，也沒什麼秘密，如果他想學，就得多看看，多問問。
「還不快多謝人家土生，人家願意傳授你技術，也沒收你的錢，變通點，勤快些，多幫他干些，你得到的東西會更多，總比你自己瞎著蠻干強。」村支書提點他說，何土生肯幫他自己也省心多了，鄰頭舍尾的，大家多幫助，共同進步總是好事，免得他老是給村里抹黑。
「那我謝謝你了，老何。」阿牛听了村支書提示後，誠懇的說。
「謝就不用了，那好你以後有時間的話就過來幫我干活吧，我正缺一個幫手，工錢我是不會給你的，你想好了哦！」何土生想虎子還沒回來呢，有他來幫忙那不更好，于是這樣說道。
「那沒問題，我想問下，我家那柚子真的沒有人肯要了？」阿牛答應著，又看向何土生表情復雜的小聲問他。
「你家那柚子啊！要想有人收購，機會不大，就算送給人家，人家還得考慮運費呢？」何土生不緊不慢地說。
「那就慘了！」阿牛幾乎絕望地說，目光空洞看向了喬花的小店，何土生幫他墊了婆娘在醫院期間住院費，說好了他回來要賠償婆娘在店里損壞貨物，那是一千塊啊！現在家什麼也拿不出手了，本來就是指望柚子來還債的，現在一點指望都沒有了，他能不絕望嗎？
「別這樣，錢的問題好說，你家的柚子別人不願意收購，那怎麼辦？就是自己想辦法了，你說吧，這柚子也不能當飯吃，那也只好自己去賣掉了，我想過了，你那柚子在本地還是有機會的，因為我們的柚子都被商販運到外地去銷售了，你那柚子雖然不起眼，但我想還會有人賣，一塊，八毛，五毛，如果再沒人要，你就賣一送一，不管怎麼樣，多多少少能賣一些錢，比沒人要總強吧？」何土生看到他那絕望的眼神，感到他雖然腦子跟不上別人，但他還是一個比較誠實的人，從他眼里看到了因為還不上錢而痛苦心情，安慰他說，沒錢先不用還以後有還也不遲。阿牛家柚子的事情他心里早就有了盤算，便把心中想法告訴他，慢慢地說著。
「我怎麼沒想到呢？」阿牛听後，眼楮明亮了起來，在絕望中他看到了光明，懊惱地用雙手捶著自己腦袋說。「我真笨吶！怎麼不想到自己拿去賣呢？」
「你這個豬腦子也能想到？要是豬腦子想到，你也不會有今天了，落到柚子沒人收購的下場。」別說阿牛想不到，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何土生真是個智多星！做什麼事情他總有辦法的，村支書更加地佩服他，更不屑地挖苦著阿牛說。
「我是笨。」阿牛不在乎村支書鄙視，自己本來就笨，看向何土生憨憨地笑，心里無限的感激他，自己是對的，認為他幫到自己，他真的能幫到自己，在夢里頭自己也該笑了。
「笑個鳥啊你，剛才還好象死人似的，看在一個村子的份上，等我們的柚子都摘完了，我用自己的車幫你把柚子運縣城里賣。」何土生沒心沒肺地說他，注意到他身上換過了的衣服跟沒洗過的一樣，看了他好一會兒又問道。「衣服多久沒洗過了？」
「洗過的。」阿牛尷尬的小聲說著。
「他那婆娘就這水平！」村支書想到他婆娘做事大手大腳一個邋遢的女人說道。
「你家沒洗衣粉嗎？」何土生看看自己身上穿著自己洗得干干淨淨的衣服去問他說，難道一個女人還不如一個男人？
「幾天都沒看到她用洗衣粉洗衣服了？」阿牛慚愧得連說話的勇氣都沒了，他家真的一貧如洗。
何土生對著村支書無聲地笑了，沒想到他家竟然窮到這個地步，連洗衣粉都賣不起，會不會過幾天連下鍋的米的都沒有啊！
村支書也陪著他笑，笑著，笑著，他看到對方的眼楮笑出眼淚，有些驚愕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是喜還是悲？
只看何土生搖了搖頭去問阿牛說︰「你家不會連柴米油鹽都沒有了吧？」
「有，有，有。」阿牛低著頭說。
「你要是沒飯吃，過來跟我干吧，我保證餓不死你。」何土生拍著他的肩膀照顧他的著說，又嘟囔他一句，真不是男人，之後拿起桌面上的自己喝過得半瓶酒給他說。「要不要這個，喝點吧，我看你很久也沒踫過這東西了，想開點。」
酒對他的誘惑太大了，好些日子沒沾到這玩兒了，還真想喝，阿牛遲疑地伸出了手，又馬上縮了回去，自己已經很低賤了，不能再沒有尊嚴，就給自己留一丁點的自尊吧，于是抬起頭來說︰「謝謝你，老何，我的柚子有著落了，我的心就放下了，走了，你們喝，我先回去了。」
「你這個樣子，還怕人笑話你，喝了，今天就半瓶了，以後若是想喝過癮，就得自己想辦法了，活得象男人點好不好？」何土生硬是把半瓶啤酒塞到手里，給你喝你還給我惺惺作態，本來就低下，卻偏要故弄清高，搞什麼飛機，很看不過眼地說。
「那我喝。」阿牛仰著頭張開大嘴咕咚咕咚地把啤酒往嘴里灌，不一會兒，他就把那半瓶啤酒消化了，長長地吸了一氣。用袖口去嘴角的酒水，心里直呼，啊！他媽的過癮。
「嘟嘟，拿一包洗衣粉出來。」何土生知道他要走，就沖著店里嘟嘟喊道。
不一會兒，嘟嘟拿著一包洗衣粉出來了，來到他們身邊見到何土生把自己的零食全裝到一個袋子不解地說︰「大爸，你這是干嗎，我還要吃的？」
「嘟嘟呀！你別吃了，等到晚上還要吃飯呢，看你的肚子都那麼大了，讓阿牛叔叔帶回去小姐姐小妹妹吃，他們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呢，讓她們嘗嘗啊。」何土生見到嘟嘟拿了這麼零食反正他吃不完，下次也不能讓他吃了，就自作主張地把那些零食送人了，好象這小子不樂意了，就撫模著他的小肚臍說。
嘟嘟嘟著嘴，他只有把遷怒的目光射向了阿牛。
「老何，這些你還給孩子留下吧，我回去了。」阿牛抽身要走，那些女女圭女圭，吃不吃都一樣，別惹這小家伙生氣了。
「把這些東西拿上吧。」何土生把洗衣粉和零食交到他手上，桌面上的食物一掃而光，連那一包送酒的好料花生仁他也沒給村支書留下。「回去把衣服洗干淨點，別穿得這麼邋遢了，讓人看了不舒服，衣服破舊點沒關系，重要的是穿得整潔，人窮志不窮，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