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史 32.第三十二節

作者 ︰ 藍橋夢生

第32節第三十二節

三十二

陸路母親的病情經過多方治療,似乎有了起色,為了照顧在上海治病的母親,陸路請了長假。

陸路的電話越來越少,我敏感地判斷陸路可能情感生變。于是我請了假,自已駕車開往上海。

我把張斌帶到了東湖,陸路母親到上海看病後,我讓張斌陪同陸路去照顧。

到了長征醫院,張斌早早地在醫院門口等我。上了車,我就問︰「張斌,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張斌低頭不語,良久他說︰「哥,我會告訴你的。你還是先看看陸路姐吧。」

到了病房,陸路坐在她母親的床頭,正一口一口地喂她母親喝稀飯。見了我,陸路表情很復雜,既有驚喜亦有內疚。

我喊了一句︰「媽,我來看你了。」

岳母非常高興,「小藍來了,這麼忙還特意趕來看我,真好!」

我說︰「媽,這都是我的錯,本來我早該看你了,可是區里工作忙得不可開交。」

我從陸路的手中接過稀飯,親自喂食。岳母非常感動,說︰「小路有眼光,找了一個好女婿。」

我偷眼觀察了陸路的反應,陸路把臉別向了他處。

安頓好岳母後,我把張斌拉到一邊。張斌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陸路母親的對面住著一個車禍中的傷者,失去了眼楮,原來是東方歌舞團的舞蹈演員,對于一個舞者而言沒有了眼楮也就沒有了舞台和掌聲,所以他拒絕一切治療。這引起了陸路的注意,後來陸路知道那個傷者曾是她在北京舞蹈學院的同學,叫祝簡。于是她主動地去陪護祝簡,聊天,談心。慢慢地把祝簡從陰影中引了出來。陸路還主動幫他聯系角膜捐獻者。

「哥,陸路姐就是關心他,同情他,沒有什麼的。」張斌說。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陸路開始是同情關心,但畢竟同為舞者,同情可能日久成愛情了。我沒有第一次妻子出軌時的那種天崩地裂的巨大悲傷,反而有些輕松和解月兌。因為和範冰的事,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負罪感,而現在一切都扯平了,我徹底放松了,我想如果離婚之後,我再走進婚姻,我就是豬!

晚上,我讓張斌在病房照顧陸母,我把陸路約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屋。陸路的驚艷即便是大都市的上海人也為之吸引。

我們對坐許久,無人說話。于是我點上一支煙,陸路也要了一根,狠狠地吸著。

「你不要我吧。我對不起你。」陸路說。

我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了一個大大的煙圈。

「你愛他,是嗎?」我問。

陸路搖搖頭。陸路說,祝簡讓她想起了陶晶,所以她很同情他,才主動照顧他的。有一天祝簡突然抱著她,懇求她做他的女友,陸路極力掙扎,但後來她看見祝簡滿眼淚水,她突然心軟了,于是他們就發生了關系。這個我很能理解,男人的眼淚最能淹沒女人的理智,特別是高知女性。

「你如果想離婚,我同意。」陸路說,眼楮里閃著淚花。其實我從她的表情里讀出了不舍。

奇怪,本來我應該憤怒甚至悲痛,但我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我只是覺得心里麻麻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而或是解月兌,而或是麻木,我一時不明。我想或許是無數次給別人戴綠帽子,又連續兩次被別人戴了綠帽子後,對性的榮辱觀已有了很大的轉變。

我掏出一根煙,點燃,猛吸一口。突然明白了佛家所言的因果輪回。

陸路走過來,抱著我,說︰「橋,是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很愛你。」

我想起了陸路為陶晶留下的那雙舞鞋,想起了陸路為陶晶割腕而留下的傷痕,有一種暖潮漫過了我的心,把我浸得溫暖而濕潤,陸路是多麼一個有情有義的女人呀,盡管她出了錯,可她的錯誤都是因為美麗而犯的。

難道無謂的面子會比一生的婚姻更為重要嗎?有必要死守著那種空洞的貞節牌嗎?

我把陸路美麗的臉捧起,我笑著說︰「路,你的所為按律當休。可誰讓你是狐狸精呢?我決定讓你留家察看」

陸路睜大了美麗的眼楮看著我,溢滿了迷茫。

我親了親她精致的小嘴,說︰「這是一個美麗的錯誤,我能接受。如果你還愛我,我就不放手!如果你愛他,那我祝福你。」

陸路激動地抱著我的肩膀狠狠地咬了我一口,「你說的不是夢話吧?這是真的嗎?真的嗎?」

盡管很疼,但我仍由陸路咬著,任陸路的眼淚打濕了我的衣領,我牽起陸路的手說︰「走,我們去看看你媽媽。」陸路使勁地點頭,把頭緊緊地靠在我的肩上。

張斌看見我們牽手而進,滿臉喜悅,看得出小伙子真心替我們高興,這才是鐵膽忠心的小兄弟,我心里想,就憑這點,我一定要把張斌帶在身邊,讓他成為我最忠實的守衛。

在上海呆了幾天後,我回到了明港。

我和範冰都十分守信,我們之間也越來越默契,這種純身體上的相互需要反而讓人更加輕松,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享受。因為陸路的一次出軌,也讓我的內疚感漂落了很多,我想,身體的忠誠和感情的忠誠還是應該分而治之。

範冰答應帶我見她的母親。

一個星期六的早上,範冰讓我開上車去省城。我讓範冰坐我的車去,範冰說︰「你找死呀,讓我媽媽發現了你我的關系,你就死定了。」我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我懦懦地問︰「那怎麼辦呀?」,範冰說,「簡單,我自已開車先回。」于是範冰開著她鎮里的車,我們一前一後去了省城。

省城離明港並不遠,就是一百多公里。進了城,範冰說︰「我家就住在省委後面的四合院,你進不去的。到了後,我打電話給你,你再來。」

我說︰「好。我在不遠處等。」

等待是一條冰冷的隧道,讓我感到沉重的黑暗和冰涼。我不知是福是禍。正不安間,範冰的電話來了。我順著地址找到了她家。

果然門口有警衛站崗,範冰早早地等在門上,經過崗哨的時候,範冰對哨兵甜甜地一笑︰「小鄭,這是我領導,以後見他來了要開門。」哨兵向我敬了禮,答︰「是!」

這是一棟五十年代做的蘇式小樓,紅磚青瓦,十分古典。

王部長正坐在一樓客廳看著報紙,見我進來,滿臉笑容地站了起來︰「小藍書記來了,快請坐。」

王部長比電視上要略顯年輕,而且說話的語氣及聲調都帶有京腔,十分入耳。她詳細地問了明港的一些情況和我的基本資料,我誠惶誠恐,生怕出錯,但人緊張就是容易出差,加上有些結巴,範冰在一邊咯咯地笑起來。我不敢看範冰,因為從王部長的眼楮里我讀出了精明,一旦我和範冰對視,必然會被看出蛛絲馬跡。王部長還客套地說了一些感謝我和區里的領導照顧關心範冰之類的話。我是唯唯諾諾,絲毫不敢有大意。在高官面前,怯弱反而是最好的偽裝。

從範冰家出來,我已是汗濕衣裳。範冰送我出門的時候,悄悄地說︰「好象我媽媽挺喜歡你的,不如上我家做女婿吧。」我嚇得奪門而逃,留下了範冰調皮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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