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6—5 我第一次明白什麼是"艷驚四座"
6—5我第一次明白什麼是艷驚四座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學校也是這樣。學生不停地輪換，老師成了營盤的一部分。其實，更鮮活的比喻是，學校是一座莊園，學生則是那青青禾苗，一年換了一茬又一茬，教師既是播種者，也是收獲著。
王校長多次說︰「我們是精神的富翁，別人有房有錢，我們有學生！等到有一天你桃李天下，你就是最大的富翁！」當然，這些話都有注腳。我們學校的退休教師王老師，他的很多學生已經成為高官，他多次炫耀自己的游歷，到很多地方都有高規格，家中的禮品堆積如山。
學校還有一名退休老師得了病，到鄭州看病，他的學生是鄭州市長王超遠。當然，看病錢他特意向王超遠詢問了一下哪個醫院最好。王超遠心知其意，雖然沒有親到，還是派秘書過來到場安置了一下，立即受到醫院院長的高度重視，他被安置進了高干病房，受到了最高的禮遇。自然，借助學生關系，為子女安排工作的，辦各種各樣事情的，比比皆是。
受到這樣的誘惑，加上急于表現，這一年，我自告奮勇當了新高一的班主任，年級主任姓楊，班主任多是高三下來的。一共八個班，那時候領導開始被呼為「老一」或者「老板」，我們這些班主任也論資排輩，「老大」「老二」地排列著，老大姓朱，卻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龍旺」，常常被呼為「龍王」，論年齡論資歷都是第一，被我們呼為「老大」。我論資歷最低年齡最小，只能喊為「老八」。
縣一高的班主任是很搶手的，學生家長拜托照看學生，常常送些禮品或者請吃飯，就是王校長看了也是情理中的事情，並不反對，有時候重要的學生家長請客，他也會參與。其次就是年紀有一定的活動經費，班主任大休之時常常聚會，而聚會的召集人並不是楊主任，而是「老大」。我們第一次聚會時在「太白樓」進行的，那里居然還有陪酒小姐，老大就要了兩位，摟著又唱又跳。我雖然近乎樣樣通，但唱歌方面五音不全，只能傻傻地看著。楊主任是很隨和的人，他雖然並不摟著小妞唱歌跳舞，還是不斷地慫恿他人參與。那天晚上我喝得較多，回去後呼呼大睡，鼾聲如同雷震，害的李軍嘗試了不同辦法，想要降低噪音，但好像只能把我「滅掉」才能實現這一目標，只得作罷。第二天早晨我只好連連抱歉，他們漸漸習慣了，只能巴望著早點分到屬于自己的房子。
這一天是新生報到注冊的日子，學生一般有家長引著到財務處交了錢，然後根據分班名單到班主任這里報道，為了便于家長尋找，班主任就聚在教務處。報道注冊只是開學的預備，認識班主任，留下家長的聯系方式，預備開學應準備工具書，簡單交代注意事項，回到家長的問題。好在就是一整子，到了11點多，**就過去了，請點花名冊的學生，居然還有五六個沒報道。
下午就寂寥了許多，各班都有幾個沒報道，星星點點有人過來，沒事的時候就閑聊。一個一看就是典型鄉下裝扮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扭捏的男學生過來，一問是我們班的。走近一看，立即看得見的貧窮。他們的衣服居然還打著補丁。我們的經濟越來越好了，即使我們老家已不見這些蹤影，不料現在有人居然還穿著。我們秉住了談笑，客氣地詢問著他們。他叫李雙喜，母親早亡，和父親相依為命。他的父親顫顫抖抖遞上來大隊的證明，說是貧困戶，請在學費上予以照顧。我詢問了楊主任，楊主任立即承諾，會轉告學校，讓他們回去準備開學。
那位父親漸漸松了一口氣，準備告辭地時候說︰「我們李雙喜到你們學校上學，是你們的榮幸！」
雖然我們都知道這話說反了，但憐憫他的不幸，並沒有多說什麼。
等他們一走，楊主任說︰「貧寒出學子，說不定他還真的成為我們學校的驕傲呢？」
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各班的學生都大致報道完畢，我們班還有一位，老大建議收兵的時候，我們地頭整理自己的東西，忽然感到一陣光芒，屋子一下子明亮了許多。我們紛紛抬頭，一對母女走進屋內。女孩一身素淨的連衣裙，恍若仙子下凡，看的老五郭衛星眼都發直了。女孩有鞏俐的身段，林青霞的面容，她看著我們注視著她，羞怯地跟著母親。她的母親相貌一般，不過落落大方。楊主任還是經歷過一番世面，他定了定神問是不是報道的學生，在那個班，居然是我們班的，名叫王華，縣城人，父親是一個干部。
送走她們後們，伙計們紛紛評論，什麼恍若神仙仙子，天女下凡之類的，而我則突然明白詞語里「驚艷四座」「蓬蓽生輝」的含義。那並不是夸張，而是剎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