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晨輝26
晨輝26
李玉花听到張悅的報告趕緊跑到教室，她了解一下情況，然後把張悅、潘志城、姚姝都叫到辦公室，命令道︰「你們都給我靠牆根站著。」姚姝不停地揉著眼里的淚花，張悅和潘志城低頭不語。李玉花掏出手絹給姚姝擦一擦下眼淚，溫和地說︰「今天的事不怪你，別哭了，但是，你不應該跟別人比富，應該跟別人比學習才對。」她安慰過姚姝，又怒氣沖沖地說︰「張悅啊張悅，你小小的年紀，怎麼滿腦子的怪念頭呢，人家爸爸是包工頭怎麼了，人家媽媽是菜販子怎麼了，他們都是靠勞動吃飯，不偷不搶，不比誰低一等。再說，沒有包工頭蓋房子，你住哪兒，沒有菜販子賣菜，你吃啥。」她用手指點一下潘志城的腦門又說︰「還有你，你爸爸、媽媽辛辛苦苦讓你來城市里上學是讓你來學知識的，是來學做人的道理的，不是讓你來學殺人的，老師也是城市里的人，城市里的人對你哪點不好，你還把城市里的人都殺了，你不是也想成為一個城市里的人嗎，難道你把自己也殺了。你這種思想是極其危險的，以後無論和誰發生了矛盾，那都是個人之間的矛盾，不能和一個群體聯系起來，你懂嗎。」李玉花不同程度地把他們三個都數落一番，然後就讓他們回教室了。坐在她對面的年輕女教師閻文麗感慨道︰「沒想到現在的孩子腦子這麼復雜。」李玉花嘆一聲又說︰「在別人眼里我們這些小學老師只是一個孩子頭，工作很輕松，其實，要想教好這些孩子是一件很難的事，學校就是社會的一個窗口，很多社會現象都能在學校里反映出來，面對這個復雜的社會，有時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說、怎麼做才對，而對這些似懂非懂的孩子更難說清楚了。」
伴著朗朗的讀書聲，不知不覺地進入到深秋季節。一群麻雀在教室外面的楊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學生們不自覺地扭著頭向窗外望去，李玉花轉過身時他們又將頭扭過來，心不在焉地听著課。李玉花用教鞭敲一敲教課桌，提醒道︰「請同學們注意听講！」潘志城和張悅的桌子靠著窗戶，潘志城心想把那些麻雀趕走就好了，等李玉花轉身寫板書時他又隔著張悅朝窗外望去。李玉花用余光掃見了他的小動作，呵斥道︰「潘志城，你要想看出去看去，別影響他人。」受到老師的訓斥，潘志城不敢再往外看了，但是，心里老想著怎麼才能將那些麻雀趕走呢。放學後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大雜院里，大雜院里也有一棵高大的楊樹，一群麻雀在樹冠上飛來飛去，嘰嘰喳喳亂叫。他撿起一根木棒，邊使勁敲著樹干邊去去地喊著，一開始，麻雀嗡地飛起來，但剛飛離樹梢又很快落在樹冠上，自由自在地唱著跳著，不再理他那一套。
撿破爛的劉大爺嘿嘿笑笑說︰「城城，你這樣趕不走麻雀，來，爺爺教你一招。」他說罷拿起一條撿來的舊自行車內胎，一會兒做成一個彈弓，用彈弓打出去的石子把麻雀趕得四處亂飛。
潘志城如獲至寶，他一下課就用彈弓驅趕樹上的麻雀，惹得很多同學眼讒，都想試上一把，可是，他惟恐把麻雀趕跑的功勞讓別人搶去了，誰也不給玩。第二天張悅從書包里掏出來一面精美的小鏡子，悄悄地說︰「我給你玩鏡子，你讓我玩一下你的彈弓唄。」潘志城不屑一顧地說︰「小鏡子有啥玩的，又不能打鳥。」張悅神神秘秘地說︰「這鏡子可有意思了，能把太陽搬到黑板上。」他把鏡子斜對著太陽晃幾下，一個光斑在黑板上移來移去，吸引著眾多目光投向黑板。潘志城意思一會兒把彈弓給了他，張悅拿上彈弓也沒心思听課了，老師在講台上講著，他一會兒低頭玩弄一下彈弓，一下課他就急不可耐地沖出教室。校園里人來人往，老師和學生正準備上課間操，張悅躲在一旁拉開彈弓朝樹上射去，可是，石子沒打到樹上，嗖一聲打在馬虎的後腦勺上。馬虎哎喲一聲，扭身怒吼道︰「誰干的？」張悅嚇得扔下彈弓拔腿就跑。馬虎撿起彈弓，迅速追上他，揪著他的衣領問︰「這彈弓是你的嗎？」張悅搖著頭說︰「不是我的，是潘志城的。」馬虎找到李玉花，把彈弓往她桌子上一摔，氣呼呼地說︰「這是你們班學生潘志城干的好事，差一點兒把我的腦袋打爛，這個學生的品行太惡劣，必須開除他。」他邊說還邊不停地用手撫模著後腦勺，還間隔地哎喲兩聲。李玉花又想笑又生氣，但是，她對事情的經過一點都不了解，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責怪她也無言以對，只能任他長吼短叫。他越說越生氣，把對潘志城的恨轉移到李玉花身上，他似笑非笑地說︰「你還是模範教師呢，就這樣教育學生啊。」李玉花一開始還有點同情他，但她越听越覺得他把矛盾對準了她，她一拍桌子站起來，生氣地說︰「我模範教師怎麼了，我教育的學生怎麼了，我想他還沒這麼大的膽子專門往你頭上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