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逆光7
逆光7
姚姝沒在意潘志城的穿著，而是為有他這樣一個小學同學而自豪，她感覺老師表揚他時就像表揚自己一樣，她寫著作文還時不時地偷看他一眼，她這一動作沒被潘志城覺察到，卻被張悅看到了，他逗他說︰「班草看你吶。」
「看我干啥。」潘志城偷覷一眼姚姝，又說，「她是看你吧。」
姚姝為了向同學表明她和他是小學的同學，她走到他面前說︰「潘志城，能讓我看看你咋寫的嗎？」潘志城抬頭看看她，意思一會兒說︰「我還沒寫好呢，寫好再給你看吧。」
張悅趁機說︰「我給你看。」
「去！我才不看你的呢。」姚姝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又仰著頭走回自己的座位。
雖說潘志城被老師任命為臨時班長，但他並沒有高興起來，同學們的議論嚴重傷害了他的自尊心，他郁郁寡歡地回到家，對蘇美雲說︰「媽，我不穿這身衣服了。」
蘇美雲愣愣地看他一會兒，然後不解地說︰「這衣服怎麼了，又不爛又不髒的，穿上正好。」
「人家都說我像一個鄉巴佬。」
蘇美雲突然笑一下，然後說︰「什麼像鄉巴佬，我們就是鄉巴佬，鄉巴佬怎麼了，我們不偷不搶，靠勞動吃飯，有啥丟人的。」
「可是，同學們私下里老說我。」
「沒人背後不說人，也沒人背後不被別人說，你就讓人家說唄，你好好學習就行了，全當沒听見。」
潘志城覺得說不過他媽，又實在不想穿這身過時的衣服，他生氣地說︰「你再讓我穿這身衣服，我就不去上學了。」
蘇美雲忽然覺得兒子變了，原來他事事都听她的，現在他不但不听她的，還竟敢要挾她了。但是，一向在兒子面前有威嚴的她似乎接受不了這種要挾，她一改平心靜氣的語氣，而生氣地說︰「讓你在這兒上學是讓你學出息的，不是讓你和別人學吃穿的。」
「只要你再讓我穿這身衣服，我就不去上學。」
「你敢！」蘇美雲邊說邊舉起手要打他。
潘志城也不躲避，挺著脖子說︰「你打吧，你打死我我也不去。」
「唉！」蘇美雲看著兒子寧死不屈的樣子一下子泄氣了，似乎再也無力打他，她氣得一坐在那兒抹起了眼淚。不過，氣歸氣，最後還是滿足了兒子的要求。這也不全是兒子要挾的結果，她和潘光明冷靜下來想既然讓兒子來這里上學了，就不能讓他在學校顯得太寒酸，即便自己再縮衣節食，也要讓兒子像模像樣地站在人面前。
第一堂英語課，王子君既沒帶課本，也沒帶教案，而是帶著一台錄音機走進教室。因為英語課是班主任的課，所以，學生們都異常重視，上課鈴還沒響學生都把新書擺放到桌子上，當听到老師說今天用不到課本時學生都愣了，而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她打開錄音機，放一首中文流行歌曲，她假裝放錯了，又換個磁帶，重新放起英文流行歌曲，並說︰「今天的英語課不學別的，我們專門听歌，你們樂意嗎？」
「樂意！」學生們萬分驚喜地說。
剛上課時還有一些學生帶著滿臉的困倦，當听到流行歌曲時卻來了精神，都聚精會神地听起來。放完兩首歌，她按下暫停鍵，問道︰「你們有誰听過流行歌曲呢？」下面沒誰舉手，也沒誰回答。她說︰「听過中文流行歌曲的請舉手。」唰一下，全班的學生都把手舉起來。她又說︰「听過英文流行歌曲的請舉手。」下面沒一人舉手。她神氣十足地說︰「那你們就不如老師趕時髦了，老師既愛听中文流行歌曲，也愛听英文流行歌曲。」
「真的！」學生異口同聲地說，似乎對老師的這一愛好不大相信。
「我不但愛听，我還會唱呢，說不定我會唱的流行歌曲比你們听過的還多，你們要不信，我給你們唱幾首。」她故弄玄虛地說罷又唱起來，她先唱一首中文流行歌曲，接著又唱兩首英文流行歌曲。其實，中文流行歌曲她也只會唱一、兩首，至于英文流行歌曲，她能把單詞清晰地吐出來，但是，調子也只能唱個大概。而她這一唱卻把全班的學生都唬住了，她剛唱完下面就發出一陣驚訝的聲音，「啊賽！老師太棒了。」從上午到下午，也就是在幾個小時之內，學生對她由陌生到親近，又有親近到崇拜，師生之間的關系發生著急劇性的變化。她維持一下課堂紀律，然後說︰「你們喜歡不喜歡听英文流行歌曲呀？」
「喜歡。」學生異口同聲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