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逆光32
逆光32
張悅的電子辭典引起同學們的一陣好奇，下課後他這兒成了熱鬧的中心。但這一次不像上回的復讀機熱潮來得那麼快，一個電子詞典要三千多塊錢，一般家庭不舍得給孩子買，有錢的想買但暫時還買不到，所以，這個電子辭典讓張悅很風光一陣子。張悅和潘光明的位置在中間，原來一下課張悅不是跑到後面打鬧就是跑到前面打鬧，只從有了這個電子辭典他下課後哪兒也不去了，專心玩起這個電子辭典。有些同學只想圍過來一飽眼福，有些同學也暗暗較勁非賣一個不行，家長不給買，他們就騙家長說老師讓買的。有些家長還真相信了，就千方百計地滿足孩子學習的需要。但有些家長不相信，就紛紛給老師打電話，家長畢竟是家長，盡管他們對學校和老師有諸多不滿意，但他們也不敢得罪老師，他們問老師時都相當委婉，他們只問有沒有必要賣電子辭典，而沒把孩子的原話學給老師。王子君不知其中緣由，只好說如果家庭條件允許的話，也可以給孩子買一個。這就使好多家長一邊埋怨老師一邊籌錢給孩子買電子辭典，甚至還有極個別家長認為老師與賣電子辭典的有暗中交易。有一個家長趁機提出來要給孩子換座位，王子君考慮到該女生雖然個頭高一點，但她確實近視眼，就同意了她的要求，但和誰換呢，她看來看去，在她前面的就潘光明沒戴眼楮，只好讓他倆換一下了。換完座位她若有所思地說︰「張瑩瑩，以後你有什麼要求直接和老師說就行，沒必要讓家長給我說。」兩個換座位人的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而張悅倒激動起來，和一個女生坐到一起他感到渾身不舒服，況且，張瑩瑩還比他高一些，並且，還是瘦高型的，這一來，他的身體顯得更胖了，還特別矮，也許動物世界看多了，一個猩猩和長頸鹿在一起的畫面老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他越想越覺得和她在一起別扭，于是，他馬上提出也要換座位。王子君生氣地說︰「你的眼楮又不是很近視，坐到這兒完全可以，你添啥亂呢。」張悅辯解道︰「老師，我不是想往前換，我是想往後換，我還想和潘志城坐到一起，只有他才能幫助我學習。」王子君看出了他的目的，他指著潘志城的新同桌說︰「好，好，好，那個誰你過來，讓他坐過去吧。」
張悅坐到偏後面的第二天突然發現他已不再是班里的中心了，女生都圍在姚姝周圍興奮地談論著什麼，惹得一些男生也在外圍亂轉，原來是姚姝也買一個電子辭典，並且，她的價格四千多元錢，要比張悅的高級得多，這讓張悅很失落。又過一段時間，教室里多個地方都發出嘀嘀的聲音，同學們仨一簇倆一團地圍在一起研究著新增的電子辭典。班里由一極世界變成兩極世界，又由兩極世界變成多邊世界，張悅領導世界新潮流的霸主地位發生著急劇性的變化，他似乎對電子辭典失去了興趣，每次他都用潘志城的紙質詞典笨拙地查生詞，而把電子辭典讓給他用。正好這時學校要組織籃球集訓班，張悅就踴躍報上名，並且，還把潘志城拉進去。這一下，兩人多余的精力可有地方使了，每天下午一放學兩人都直奔操場，他們在操場上的表現簡直和班里判若兩人。張悅那困倦的面容被風吹得一干二淨，眼楮炯炯有神地盯著籃球，兩只手有力地交叉舞動著把籃球拍得砰砰直響，嘴巴還不停地指揮著別人。潘志城在班里的話少，在球場上的話也少，但他打球和學習一樣精力集中，從不錯過每一次接球機會。他彈跳進退自如，在班里的那種壓抑感瞬間化為烏有，在家里的那種枯燥感也不翼而飛，打球給他帶來暢快淋灕的感覺。最讓他舒心的還是那雙鞋子，他完全放開了自己，跑步搶球時腳步輕盈如飛，仿佛腳下踩著軟綿綿的彈簧，腳跟落地時再也沒有刺心的疼痛。他們的呼吸隨著北風呼嘯，身影隨著雪花飛舞，轉眼間就到了期末考試，籃球集訓班暫時停止活動，張悅擦著汗去提書包，潘志城還意猶未盡地投著籃。張悅本想把潘志城的書包一並提過來，但他一提他的書包突然哎喲一聲，然後說︰「你這書包里裝的啥東西呢，咋這麼沉，你自己來提吧，我不給你提了。」潘志城看別人都把書包提走了，才收起籃球去提自己的書包，張悅見他過來又問他書包里裝的啥東西，為了解開他的疑惑，潘志城邊打開書包邊說︰「有書，有作業，有漢語詞典、成語詞典、同義詞詞典、反義詞詞典，還有英語詞典、漢英詞典。」
「你背這麼多東西累不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