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紅日1
紅日1
潘志城迫于父母的壓力和王子君的關懷，他堅持下來了，並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市第一高中，學校還免除了他的學費。由于高中已不屬于義務教育，學校有很大的招生自主權，根據學校的師資力量，明明每年可以招收兩千名新生，但是，市第一高中每年只招兩百名低價新生，另外，再擴招八百名高價新生，還有一半的師資力量都用在復讀班上，高價生和復讀生每人要交兩萬多元的擇校費，這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因為沒人查處此事，學校每年都樂于此道。由于市第一高中每年考上的名牌大學的學生多，盡管擇校費居高不下，想上市第一高中的仍然擠破頭，如果分數不夠擴招線，又沒有很硬的關系，想上市第一高中簡直比登天還難。張悅沒上擴招線，盡管他進來了，但也未能幸免交那兩萬多元的擇校費，因為這事，徐思憶還埋怨張晨生，說他一個市長的大秘書，連孩子上學的事都擺不平，還要交兩萬多元的擇校費，真丟面子。張晨生嘆息說現在都這樣，只認錢，除非你直接握著他的生殺大權時他才認你的權力，那市第一高中的校長不是我這個市長秘書能夠隨意擺布的人物，就這樣，人家已經很給面子了，如果沒有市長秘書這個招牌，即使你願意掏錢，恐怕兒子也進不了市第一高中。姚姝也沒上擴招線，除了交兩萬多元的擇校費和給校長送的一萬多元的禮金不說，她父親還給學校捐贈五十台電腦，她才進到市第一高中，巧合的是她和潘志城和張悅又分到一個班。市第一高中也有不硬氣的時候，像檢察院、物價局這些單位的頭頭腦腦往學校送學生都是非常順利的，還有電業局的、自來水公司的等，也都是學校惹不起的主。市第一高中考上的名牌大學多不是因為老師都很神，也不是招收了這些關系戶的孩子，而是學校為了創牌子，每年都到其它縣市籠絡一大批好生源，並給予免除高額擇校費的優厚待遇，潘志城就是佔了這個便宜。如果跨省跨國戶口能在本省考大學的話，市第一高中肯定會跨省跨國籠絡生源，按理說，這也沒啥稀奇的，這是市場經濟時代，誰不按照經濟規律辦事呢，但是，那些大部分學習成績一般而父母又沒錢沒勢的孩子只能認命了。
不知道哪一年高中興起了軍訓熱，一開學就給新生來個強化訓練，據說是學校為了強化學生的意志力才這樣做的，要不然，後面還有三年的殘酷競爭，學生怎麼能堅持下去呢。軍訓剛開始時學生都很精神，他們穿著軍服，唱著「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的歌曲，個個都有熱血灑疆場的英雄氣概。而一到學走正步時就亂套了，有的頭勾得像豆芽，有的腿彎得像柳條，有的胳膊軟得像面條一樣，更可笑的是有很多學生老一順腿走路，弄得教練要一個個地糾正。輪到張悅單獨演示時，他的右腳一抬就過頭，可是，左腳就是抬不到位置，于是，教練給他拉一條標準線，讓他一直抬著左腿堅持三十分鐘。張悅心想你個兵娃子，想害死我呀，盡管他心里十分恨他，但他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從部隊請過來的這些教練比他們大不了幾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可是，他們在部隊里都受著嚴格的約束，即使心里不痛快也不敢發泄出來，而給學生當教練就不一樣了，教練就是學生的長官，這可是他們發泄的好機會，要是他們看著哪個學生不順眼，整起來他們可是狠著呢，學生不怕老師，不怕家長，就怕這些教練。張悅沒站五分鐘就堅持不住了，他左腳剛落地，教練就馬上跑過來，他一手按住他的頭，一手猛拍一下他的背部，並命令道︰「抬頭，挺胸！」然後又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搬起他的左腳，他一用勁，把他的腳一下子抬到平腰齊，然後又放回標準高度，把張悅疼得哎喲哎喲直叫。太陽直射到他臉上，像一團火蒸烤著他，他感覺太陽仿佛被一團熱蒸汽包圍著，熱蒸汽越來越濃，突然，太陽從他眼前消失了，等他再看到太陽時他已躺在陰涼處。潘志城正步走得好，他得到的獎賞是教一個一順腿的同學練正步，這個同學叫任森，個頭比潘志城還高，可能吃進去的東西都用于長個頭了，身上嚴重缺少肌肉，四肢顯得過于修長，所以，他的一順腿在隊列里顯得特別明顯。他和潘志城並排走兩個來回就停下來，然後喘著氣說︰「我們也裝中暑，去陰涼處休息休息吧。」潘志城望一眼教練，又繼續教他走正步。任森看他不說話，心想這人腦子是不是進冰水了，這麼大熱的天，他也不嫌熱，可能他比我還笨，他邊應付邊說︰「嘿！哥們，你送多少錢進來的？」潘志城愣一下說︰「我家沒送錢。」
「誰相信呢，我家送十多萬，我才進來，你家沒送錢，你就進來了，那你爸是啥官呢？」
「我是考進來的。」潘志城不耐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