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四節南窪地現場對證
楊光和艾華帶著科爾沁走了以後，李向東跟吳媛媛、關小敏來到隊部。隊部里像唱大戲似的，大白梨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耍潑，武老二哭喪著臉蹲在牆角一聲不吭，趙來福一臉茫然地站在那里眉頭緊鎖。隊部內外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好多看熱鬧的社員，不時地發出陣陣哄笑。
李向東、吳媛媛和關小敏費了好大勁才擠進屋。只見大白梨坐在地上，腳上的鞋也不知道啥時候甩掉了，搓著兩只光腳還在高聲叫罵
「武老二！今兒個你要是不答應我的條件，我，我就上公社告你去……哎呀！我大白梨再賤也不能讓你白瞅了呀！別說你是趙振國的干兒子，你就是玉皇大帝的親外甥也不行！哎呀！我不活了……」
「哎哎哎！有啥事說啥事，咋還扯到老書記身上了吶？」趙來福說，「再說了，開口就要五百工分，還得磕仨響頭啥的，這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嗎？為人處事不能這樣，是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差不多就行了唄……」
「啥？差不多就行啦？我大白梨雖然不是黃花大閨女，可也不能像養漢老婆似的隨便瞅啊！咋的？五十個工分就想把我打發了？門兒都沒有！」
「你……」趙來福氣得無言以對。
「趙隊長！」李向東走上前開口說道，「我們在一邊听半天了。這件事涉及到一個人的名譽問題，的確不是個小事，不認真對待哪兒行啊！可不能補點工分就拉倒了啊！」
大白梨坐在地上愣住了，弄不清李向東到底是向著誰說話。她馬上停止了哭鬧，支愣起耳朵往下听。
「可不咋的！」關小敏接過話頭說，「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處理不好傳出去，咱們哈拉罕可就丟人現眼了。」
「不是不處理，可誰也不听呀……」趙來福無奈地說，「你沒看她倆是咬根屎橛子給個麻花都不換，一個破馬張飛地呼呶喊叫，一個蔫頭巴惱地低頭不語，誰也不服誰呀，你讓我咋整吧……」
「誰也不服誰不要緊，咱們誰都得服從真理啊。」李向東笑著說，「是不是？」
「那是！常言說的好，有理走遍天下，沒理寸步難行嗎。」關小敏沖著趙來福眨巴幾下眼楮，說，「趙隊長，我看你在處理這件事上就沒叨到理上，所以才沒人服。」
「我沒叨到理上？那……你們說咋樣才算叨到理上。」趙來福沒看懂關小敏的眼神是啥意思，心里直門畫魂，今兒個這是咋的了呢？這幾個人咋還沖我來上了呢？
「趙隊長！叨住理叨不住理就看你處理問題能不能明辨是非，是不是公平公正！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吳媛媛轉身面向圍觀的人群說，「我們新來乍到，跟誰也不沾親不帶故的。我有個建議，請趙隊長重新評斷這件事。大伙說好不好啊？」
圍觀的人群沒有回音，眾人的視線聚焦到吳媛媛身上。
「重新評斷？咋評斷？」趙來福說，「殺人不過頭點地！橫是不能就因為這點事就讓武老二蹲笆籬子吧？」
武老二一听這話緊張地渾身發抖。
梁寶祥在一旁看出了門道，他沖著身旁的趙來順嘀咕了幾句，走到趙來福面前。
「我看集體戶的同學們說的對！來福啊，我看咱們先前斷的兩個人都不滿意，不重新評斷也不行啊！」
「可是……」
「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咱們就來個集體斷案。請集體戶的小青年一起評斷評斷這件事！咋樣？」
「那……你們說……」趙來福無奈地說，「這件事該咋斷？」
「我們也只能幫你出出主意，大方針還得隊長定。」李向東說。
「你說說看……」
「要我說呀，打蛇要打七寸，問題要抓關鍵。」李向東說，「這件事的關鍵是武老二到底扒沒扒大白梨的褲子，如果扒了那就不止是罰幾個工分那麼簡單了，所以我們必須先把這個關鍵問題弄清楚。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發生在南窪地里，要想解決好這件事必須去南窪地。**教導我們說，‘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一切結論產生在調查情況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頭’。因此，咱們應該馬上到南窪地去勘察現場。」
大白梨一听要去南窪地，又哭喊起來。
「哎呀！我不去呀！還上啥南窪地呀！你們這不是磕磣我呢嗎……鐵板釘釘的事，你們都不馬上解決，哎呀！我就不活了……」
趙來福束手無策，眼角瞥了李向東一眼，意思是說，看見了吧，咋辦吧？
「你不去也行！」李向東平靜地說，「那這件事就好辦了。趙隊長！可以評斷了。武老二根本就沒有扒誰的褲子，這件事是有人無事生非。」
「啊？誰說我無事生非！」大白梨一听不干了，「你們這是合著伙欺負我呀！哎呀！我可不能活啦……」
「不是無事生非為啥不敢去南窪地？」關小敏追問。
「誰說不敢去啦？我去！不就是南窪地嗎，我去還不行嗎？哎呀！你們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呀……」
這時，誰也沒注意到艾華模進屋來到梁寶祥身邊，趴在耳朵邊悄悄說了幾句話，梁寶祥眼里立刻閃出驚喜的目光。趁著大白梨哭鬧的工夫，梁寶祥又趴在趙來福耳邊嘀咕了幾句，趙來福頓時來了精神。
「好！現在就到南窪地去，咱們當著大家伙兒的面來個現場公開評斷！走！」
趙來福說著抬腿往外走。梁三嬸和幾個婦女拉起大白梨，被看熱鬧的人群簇擁著呼呼啦啦地向南窪地走去。武老二撅著個能栓驢的嘴，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
李向東、吳媛媛和關小敏隨著人流往外走，六只眼楮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艾華。
「咋樣？」李向東沖著艾華仰仰下巴。
「妥了！」艾華伸出大拇指高高舉起。
「抓著證據了？」關小敏興奮地問。
「嗯吶！」艾華得意地點點頭。
「抓住啥證據啦？」吳媛媛急忙問。
「一個大布口袋！一下子苞米棒子」艾華比劃著說。
「光一個大布口袋啊？那能證明啥呀？」關小敏有些灰心喪氣地說。
「還有呢，科爾沁領著我們把藏贓的窩點找到了。好家伙！堆了滿滿一囤子，至少有二百穗呀！」
「啊？」關小敏說，「在哪旮耷找到的？」
「你猜！」艾華故意賣關子。
「肯定是大白梨家！」關小敏不假思索地說，「對不對？」
「答對了！」艾華一字一板地說，「準確一點說，是大白梨家的西倉房！」
「好樣的！科爾沁又立了一大功！」吳媛媛高興地跳起來。
「大白梨真夠膽大的。她是不是想把整個南窪地都搬她家去呀。」關小敏說，「要不是這件事咱們還都蒙在鼓里呢。」
「這就叫自作自受。」李向東說，「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哎！對了!向東！」艾華說，「楊光讓我告訴你，一切進展順利，按既定方案進行！」
「好！按既定方案進行！」李向東說，「走！好戲就要開場了！快點！去晚了可就看不著嘍！」
四人對視，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