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七節楊光夾熱土豆體檢
三匹大馬打著響鼻，輕巧巧地拉著倆人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查干毛都。體檢的地點設在公社衛生院。楊光進去轉了一圈，見不少人正在一個屋外等著體檢，門口有一個人守著，里邊叫一個名字進一個人。屋里的門關得挺嚴，看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人，體檢的大夫是男是女。楊光把體檢表放到一堆表的後面，悄悄地出了衛生院的大門。
科爾沁蹲在衛生院的門口，見楊光出來了歡快地迎上前去。離衛生院不遠就是一片苞米地，如今已經被雪掩埋得只剩下一個個割過的楂子頭了。楊光找了個低矮的窪處，用腳踢斷幾個楂子，把這些楂子歸攏到一起。科爾沁見了也爭著搶著去叼。楊光用腳踢，科爾沁用嘴叼，不大一會兒就積攢了一小堆。楊光四下瞅瞅沒人，像變魔術似的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大土豆，飛快地埋進楂子里，然後又從棉衣口袋掏出一盒火柴，把楂子點燃。楂子頭比一般的柴火扛燒，熊熊大火把附近的雪都融化了。土豆很快就燒焦了，火也慢慢地熄滅了，燃燒過的炭灰仍舊包裹著那個早已熟透了的土豆。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楊光扒拉開炭火把土豆拿出來，燙的他兩只手倒蹬著放到一只棉手燜子里，往胳肢窩里一夾抬腿就往衛生院跑。
來到體檢的屋門口，正巧把門的在喊叫。
「楊光！楊光有沒有！楊光！」
「哎！哎！我就是！我就是楊光！」
楊光接過體檢表急忙走進屋。屋里很大，分了許多區域。先是量身高的，然後是量體重的，之後是量血壓的，最後才到了量體溫的地方。
「放在腋下。」一位女大夫遞過一個水銀體溫計，說，「三分鐘之後再來。」
楊光把體溫計伸進胳肢窩，開始是放在那只手燜子外面，後來怕溫度上不去，干脆就插進熱乎乎的土豆里。三分鐘的時間到了，楊光把體溫計遞給大夫。
「啊？四十二度？！」女大夫一看驚訝得目瞪口呆。「你……」
大夫的驚叫驚動了旁邊幾個大夫，大家一齊跑過來。
「你站起來！」一個男大夫走上前，說，「把棉衣打開！」
楊光下意識地照著做了。衣扣剛剛解開，一個焦糊的熱土豆咕嚕嚕地滾出來，「啪嘰」一聲掉在地上。
「你叫啥名字？」男大夫嚴肅地問。
「楊光！」
「哪個集體戶的？」
「紅旗大隊哈拉罕的。」
「為啥干這種事？」
「我……」楊光羞愧地無地自容。
「我就納了悶兒了。」另一個男大夫自言自語地說，「別人弄虛作假是生怕當不上兵，可是他這麼做圖的是啥呀？唉！真搞不懂……」
「這事兒，你看咋辦吧？」那個女大夫問男大夫。
「這還用說嗎！上報公社知青辦。听候處理唄。」
「那好吧！」
女大夫說著在楊光的體檢表上寫下八個大字︰弄虛作假，沒病裝病。
楊光頓時覺得腦袋快要炸了，眾目睽睽之下他恨不得地上有個縫也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