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村委干部第二章
這時,隔壁老枯叔從門口經過,順便湊到田江跟前,也學著田江卷了一根,這老枯叔實際姓李名枯,只因這人老哭喪著臉,所以人們用「枯」諧「哭」。浪客中文網田江忙給老枯叔點著。老枯叔猛吸幾口,然後從鼻孔里溜出一股股煙環來,口中嘖嘖稱贊︰「老田呀,這煙過癮,夠味,比我那‘工’字牌可帶勁多了,也省多了。」
「省是省,就是嗆人的很,沒你那‘工’字牌好麼。」
「是呀!人家是經過機器加工處理過的,把嗆人的成分都濾走了。你這,雖是原汁原味,對身體害處可大哩。」老枯叔微笑著說道。
「唉,沒錢!再貴,咱可買不起呀。就這,二狗和娘可沒少罵哩!他枯叔,你那兩小子可都是居民戶口,錢袋子可滿的很哩。」二狗爹神情顯得有點沮喪。
「老田呀!可別哭窮啦,你爹給你留的金銀罐子,隨便收拾幾個就我們幾輩子掙的,你這還不是裝腔作勢。」
「啥呀!」二狗爹臉上微露出自豪的神情,「甭提啦,當時是不錯,可都讓二狗他爺給踢光了,誰家有金還不願往臉上貼呢?若真有,二狗到現在也不至于打光棍啦。他枯叔,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呀!」
「是這個理,不過,我說你呀!這是瞎操心,你不就是愁二狗這娃的媳婦嗎?就這,人家娃早自瞅下了。」
「沒有?他瞅沒瞅下,我還不知道。」
「你就別裝蒜了,他不是和村西老桂家那三女子說著嗎?那老桂家雖說不比你們前些年。可人家畢竟是個萬無戶吧,你家二狗倘若娶了人家女娃,你老還怕沒錢,還怕買不著好煙嗎?」老枯叔有點樂了。
「他枯叔呀!這事可甭提了,咱農家人隨便說和一個也就算了,二狗這娃,那是瞎胡鬧哩。再說了,咱與人家,這門不當,戶不對的,根本難成。算了吧,又叫你取笑了。」
二狗娘雖是外地人,可干活特別利索,一袋煙的功夫,就把飯給做熟了。一邊招呼二狗收拾桌子端飯,一邊招呼老枯叔一起坐,老枯叔搖搖手離開了。
二狗擺好飯菜,與爹娘一起坐下,正要下筷動手。二伯和二嬸慌里慌張跑了進來,二狗看見二伯和二嬸臉色不大對勁,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二狗呀!昨個,你借我們家的架子車還了沒?」
「嗯!」二狗看二伯二嬸神色難看的厲害,仔細想了想,「還了呀,二嬸,你忘了嗎?我昨晚從地里回來時,還你的,你當時還硬塞給我一個西紅柿呢。」
「是呀!是呀!我也記得你是還我了,可我在家就是找不著呀,所以才過來問你。你看,這可咋辦呀!」二嬸眼里噙著淚水,
「哭啥呀!」二伯大聲吼道,「不就是一輛架子車嗎,丟就丟了。女人呀!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一遇事,就哭,咋像水做得一樣。二狗,可別見怪呀!」
「他二伯,看你說的,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呀,有什麼見怪不見怪的,讓他二嬸別著急,先吃點飯。」
「不啦,三嫂,我得把這事先跟村長說一下。」
二狗連忙扒了幾口飯,就陪著二伯、二嬸去找村長了。
二狗家在村中間住,二狗家與二伯家近,中間隔一老枯叔家。村長家就在村東頭,有人可能要問,為什麼不找村支書呢?原來是這樣,田家屯村子太小,村支書由鄉上的張鄉長兼任。實際上,在田家屯村,村長官最大,村上大事小事都由村長東叔處理。村長不姓東,姓桂,叫桂東,村人們不喜歡叫他桂村長,而喜歡叫他東叔。他和村西頭的老桂是親弟兄倆。老桂叫桂西,也就是和二狗好的蘭兒的父親,蘭兒管村長叫大伯。
二狗、二伯和二嬸急匆匆趕到村長東叔家,發現東叔家里頭早已坐了好些人︰有田成叔,田余叔,還有桂嶺嬸。
田余、田成和田泥、還有正在當局長的田山是一個爺爺,大家也算是一個家族的吧。桂嶺嬸的男人也和村長是一個本家的。這些人坐在凳子上氣憤憤的述說著什麼。他們的聲音特別大,語調一個比一個厲害。像要馬上吃人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就輪不上二伯和二嬸插話。
「昨個夜里,我家那小成將梯子架在後牆頭上與旁家女圭女圭們玩耍,不曾想,我晚上回的晚,忘了挪。誰知今天早上我去喂雞,十幾只母雞全都不見了,就連梯子也沒了蹤影。成他爹沒在,我一個女人家,這話跟誰說呀,東叔,這你可得給我做主,定主意呀。」
「是呀!是呀!強他姨說今天要來。昨個中午,我剛到縣城倒了十幾斤油,順便還割了二斤肉。誰知親戚今天還沒來,這東西竟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
「他成叔,我也納悶,我前些日子買了幾袋化肥,前院怕佔地方,就放在後院閑房里,昨個晚上……唉!」
二嬸看到有機可乘,也便一五一十將自個家的事兒一 轆全倒了出來。
東叔快五十多歲的人了,為人特別和藹,總給人一臉笑容,可今天,臉繃得特別緊。二狗明白,這不是小事,這可是村子里的大事。東叔坐在那兒一邊呷茶,一邊思考著什麼。听完這些人的陳述之後,東叔覺得這事來的蹊蹺,田家屯該不會有內賊吧!這可得報案。
于是東叔招呼二狗他二伯趕緊召集黨員開會。
田河與二狗很快就把田煥叔、桂山伯、田泥叔、田成叔、老枯叔召集齊了。大伙迅速圍坐在東叔的周圍,等待東叔安排。
東叔首先開話︰「大伙都到齊了,我們開個短會,關于咱們村子昨個晚上所發生的情況大家可能都有耳聞了吧,具體情況我就不在重復了,主要是昨天晚上咱們村被盜一事,你們看咋(z?)辦?」
「要不先四處找找,看能否找點蛛絲馬跡,若能找到更好。若不能,我想,咱們村的情況咱們村的人最清楚了,家賊難防呀!」田煥叔說道。
「查啥呀?你若是賊,你會不會把東**在你家里呀,那,早飛啦。趕緊報案才是上策。」田泥叔臉上積著怒火。這弟兄倆老這樣,一輩子也尿不到同一個壺子里。
桂山伯看到兩人口氣不大對勁,順便插了一句︰「老吵個啥呀!說事歸說事,上個啥氣呀!」
「是啊,要我說就別報啦,人去樓空,雞呀,肥呀的,可能早就變成人家兜里的票票了吧。這能查出來嗎?」
「老枯叔,田成,你們這是啥思想,啥態度嗎?咋這麼守舊呢?不報案,就一了了之,這不是咱田家屯人的一貫作風。」
「報,報啥呀?你老知道報案。若查出是咱們村的人,這可不好處理吧。畢竟大家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了。」老枯叔有點猶豫。
「老枯呀!我老桂說幾句話,你說的也有道理。可人家偷到自已家的人的身上了,咱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先得查查,再報案也不遲。」
「免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些人可恨。」
二狗、二嬸、田成叔、田余叔、還有桂嶺嬸,蹲在一旁沒敢言語。他們眼瞅著場上的氣氛異常火爆,到處彌漫著濃烈的火藥味,可他們就是不敢參與意見,他們知道這可不鬧著玩的。
這就是憨厚老實的小老百姓,一根腸子直到底。二狗也發呆了,早就想入個黨,可爹就是不讓,他心里這股氣還真沒處放,去年已經向東叔遞了入黨申請書,介紹人就是東叔和二伯田河。
東叔覺得現在討論的正是火候,立馬開腔了︰
「好啦,對于這事,我看就照桂山說的辦吧。鄉親們來點東西也不容易,多少也是農家的一筆財產,法律是維護咱群眾利益的,我們應該把這事交給派出所處理。大家還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大伙兒也覺得暫時這種情況下,桂山說的是唯一可行的了,都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