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大墳爺爺小墳狗（二）
爺爺大方了。放開了手腳和面部的肌肉。笑起來很純正，唱和動作發揮得很正常。他心想的不是演戲。想的他就是張麗莉的丈，夫張麗莉就是他的妻子了。張麗莉見爺爺正常了，心里也高興了，表演得恰如其分，給人一種親切感。兩人表演都超出了自我，達到了珠聯璧合，夫唱婦和的境界。在台上兩人是演戲，台下兩人就在慢慢動真格。每天排練完了，兩人總是搶著打掃排練場，等其他人走後，在那些轉角處，燈暗處爺爺的嘴和手就變得不老實了，總要在張麗莉身上做些不犯禁區的小動作。
那次要不是玉米地里踫上了那個守地的老獵人，張麗莉說不一定就真成了我的女乃女乃了，可惜……
在那次調演中，爺爺和張麗莉表演出色，藝壓群芳。一舉奪得了表演一等獎，還和師部首長合了影。爺爺和張麗莉為團部爭得了光彩。調演回來的當天晚上，團領導為爺爺和張麗莉開了慶功會。慶功會剛一結束，張麗莉和爺爺就迫不及待地偷偷的跑了出來，鑽進了玉米地……
爺爺剛來到野豬嶺，有些不習慣，但不寂寞，他還有很多值得回憶的東西。回憶能夠驅趕寂寞。但時間長了，值得回憶的不該值得回憶的都回憶完了。爺爺腦子就變得空空蕩蕩起來。天天就是孤獨寂寞伴隨著他。不知道該干些什麼，脾氣一天天的變得古怪起來，看什麼都不順眼。想什麼都不順心。總想找地方發泄。于是就沖著對面的崖壁罵︰「我操你娘！」山神爺也少和爺爺來客氣。也跟著罵了一串串︰「我操你娘我操你娘我操你娘……。」有時就朝牆壁打，一直把兩個拳頭打得鮮血直流。要不就把門前那個二百來斤重的石凳子臉紅筋暴的舉過頭，在前面那塊空地上跑上數十圈，一直到累得筋疲力盡了。才一個大字形地躺在地上。
爺爺也有心情好的時候，那就是給張麗莉寫信。爺爺知道她家的門牌號碼。但爺爺只寫信不交信。裝進信封貼好郵票的信，枕頭上放了幾十封。爺爺為啥子不把信發出去？這也是個秘密。可能是他有了殘疾的原故吧？或者還有其它難言之隱。總之，老人們的事我們當小輩的不敢亂去猜測。
爺爺有時後悔。後悔不該到這個地方來。後悔過了又要把自己狠狠的罵一頓︰「龜兒子孬種，來這里是你自己要來的，又沒誰捆綁你來，你後悔球？不就是冷靜孤獨寂寞一點麼？你還有臉**員呢？」每次後悔後，爺爺都要無地自容好
些天。
一天，爺爺撿了一條又小又瘦的狗回來。取名叫︰「男子漢」。這是一條公狗。
有了狗，爺爺就不感到冷靜孤獨寂寞了。爺爺的一半就成了狗了。
爺爺愛狗如子，把它看得很稀奇，關心狗比關心他自己還重。他不吃就要得，但不給狗吃他心就痛。爺爺每天堅持給狗洗次澡，為了除掉狗身上的羶氣，還專門給狗買了高級香水。灑在狗身上多遠聞到就噴噴香。和狗同吃同睡。在爺爺無微不至的伺候下，狗一天天的長大了。變乖了。油光水滑了。一改它過去那種又小又瘦的丑樣子，成了一條高高大大的英俊狗。
有了狗，夜間爺爺出去查路就不怕了。有了狗，爺爺也不再罵大山，再打牆壁，再舉石凳子了。他把精力都花在了狗的身上。狗給爺爺帶來了歡樂，驅走了寂寞。爺爺把憂愁和高興都講給狗听。他把狗看著是張麗莉。狗通人性，很會迎合爺爺的心。坐在爺爺跟前，兩只眼楮死死的把爺爺的臉盯著，听爺爺給它講話。只要爺爺說得高興大笑起來，狗就跟著爺爺高興，它就立起來，兩只前爪搭在爺爺的肩上，用嘴「親」爺爺。還伸出紅猩猩的舌頭在爺爺臉上舌忝。舌忝得爺爺癢癢的。一種快感電流般的通過全身，爺爺便神智晃糊地想到了玉米地。
……爺爺緊緊地摟住張麗莉，有心無膽，喘著粗氣。張麗莉幸福地躺在爺爺懷里，望著遲遲不見動靜的爺爺挑釁地︰「我要是你，在這夜深人靜的玉米地里，抱著一個願意獻出一切的姑娘，你猜我會怎麼樣？」
「我—一」一股熱血沖了上來，爺爺的腦袋都快炸了。感情把爺爺變成了一頭猛虎。他把張麗莉猛地仍在了玉米地上，大山一樣地壓了下去……
狗「汪」地一聲在爺爺的肩上咬了一口。爺爺痛得清醒了。一看正壓在狗的身上。爺爺的肩頭被狗咬出了血，也無理由懲罰狗，自己只好用酒消毒，然後往傷口上抹把鹽以防感染。
狗知恩。它知道是爺爺救了它，給它吃給他睡床給它洗澡給它灑香水，它很感恩戴德，就像爺爺的勤務兵。爺爺只要巡路回來，它就給爺爺餃來板凳。爺爺要抽煙。它就給爺爺餃來煙桿；爺爺要洗腳睡覺，它就給爺爺餃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