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些事 9.第三章、狐狸精(一)

作者 ︰ 馮宗凡

第9節第三章、狐狸精(一)

狐狸精就出在亂墳崗。本來亂墳崗就讓人陰森可怕,現在加上個狐狸精就更使人不敢輕易夜行亂墳崗了。?

亂墳崗過去是片亂葬亂埋的野地。這地方簡直是尸體連著尸體、墳墓連著墳墓。白骨,骷髏寒心。也是野狗狐狸爭食飽餐的天然肉聯廠。一到深夜,青磷的鬼火到處閃閃。膽大如虎的人,路過此地也不免會自生寒氣,渾身哆嗦,腳桿抽筋,仿佛戴上千個鐵鏈,讓你邁不動步子。要是膽小如鼠的人,談鬼色變的人,輕信世上有鬼的人,路過此地回到家中就得害病。不請道士仙娘婆來捉鬼送鬼,病就不會好。害怕鬼的人最信賴和尚道士,以為他們真有本領捉鬼降妖,從心理上得到一種解月兌和慰籍。?

不知何年何月,這地方埋了一個有臉有面的人物。墳山修得高大氣派,好像是執掌這片野地荒山的地府。墳的旁邊還修了一座房子,用來守墓,照看這家老人的尸骨,免被野狗掏尸,弄得死者靈魂得不到安寧。?

從此,這亂墳崗的守墓屋里,又出了兩件驚心動魄的駭人怪事。讓本來就恐怖駭人的亂墳崗更加恐怖陰森毛骨悚然了。?

第一件怪事是這座守墓房子,剛修起不久出的。為了守墓,這家人找了好多人都不敢去,看著銀子沒人敢到那陰森恐怖的亂墳崗去拿。後來找到了一個無兒無女的單身老頭。從此,老頭就靠守墓為生,依食住行有了保障,他也守得盡心盡力,一直守到解放這座墳都沒出事。?

守墓屋,分為里外兩間。里間是專門放祭品的。外間作守墓老頭的住房。老頭白天睡覺,晚上就一直坐在大門口,「叭嗒叭嗒」地抽土煙守到天亮。他很清楚,萬一有了閃失,他的飯碗不但砸了,而且還會掉頭。所以他非得小心盡心盡責不可。後來,他身邊又多了一條漸漸長大的白花狗。

這家老人在世時,特別喜歡吃雞蛋。並且是被雞蛋噎死的。他的後人們每次都要送很多雞蛋來祭奠。等下一次重新送來時,就把上一次的雞蛋換回去。後來,主人發現他們送的祭品變少了,就懷疑是守墓老頭偷來吃了。守墓老頭發誓賭咒沒干這種褻瀆神靈的事。主人相信這個忠實厚道倔 的老頭沒那膽量敢偷吃祭品。那雞蛋一定是他們的老人吃了,心里很高興。他們的老人顯靈了。口里沒說,心里在想。守墓老頭受了委屈,窩了一肚子氣。他一直在琢磨雞蛋變少的事。守墓老頭想;我大門不出,小門不進,白天黑夜都守在屋里,鬼都不敢上門,雞蛋會到哪里去了呢?難道它會長翅膀飛了?會不會是白花狗趁我不注意跑到里屋去偷吃了?老頭「叭嗒叭嗒」地抽著土煙,心想不可能,那祭品放在供桌上,白花狗爬不上去。守墓老頭信不過雞蛋會不翼而飛。心里總覺得是件怪事。為了對主人的負責,洗清自己的罪名,他下決心要把這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好向主人交代。從此他就多了一個心眼,一心三用,又要守外頭的墓,又要小心里屋的蛋,還要監視白花狗。?

一天晚上,沒有星星沒有月光。天很黑。伸手不見五指。但亂墳崗卻很熱鬧。白天在這里埋了一具無頭尸。說是華 山游擊隊的聯絡員,被官府抓住,嚴刑拷打,要他說出游擊隊的地址。這聯絡員金口難開。官府見在他身上撈不到油水,就把他的腦殼砍了下來,吊在龍溝鎮的城門上示眾。尸體就拖到亂墳崗上來埋了。幾個只挖了很淺一個坑,尸體都沒掩到就走了。野狗狐狸們都在你爭我搶地爭奪這具無頭尸。不時還傳來野狗的尖叫,一會又听到狐狸被野狗咬得慘叫。綠幽幽的鬼火忽閃忽閃。可守墓老頭膽子大,拿了別人錢,吃了別人的飯,就得與人消災守好墓。再陰森恐怖也得撐起。守墓老頭的膽子是一天一天練出來的。他不忍心看到那具無頭尸體被那些畜牲糟踏,就扛著鋤頭帶著白花狗踏著尸骨踩著鬼火朝那具無頭尸體走過去,守墓老頭向白花狗發出了命令︰「老伙機,沖上去,把那些野物統統趕走!」白花狗像是訓練有素的看家狗,听到主人的命令後,「 」的一聲,就沖進了野狗狐狸群,把幾十條野物趕走了。守墓老頭重新挖了一個很大很深的坑,再把尸體埋了起來。?

守墓老頭埋好了英烈的尸骨後,回到守墓屋一看,他的那條白花狗渾身是血,在剛才那場生死拼搏中,它全身受了二十多處傷。倔 少淚的守墓老頭,終于流了淚,並用鹽開水清洗著傷口。白花狗順從地由著主人擺布。突然,白花狗兩只耳朵豎了起來,守墓老頭也警覺了,眨眼功夫,守墓老頭就听到放祭品的屋里「咚」的一聲,就像雞蛋從供桌上滾在地上發出的聲音一樣。守墓老人走進里屋一看。什麼也沒發現。但供桌上的雞蛋少了一個。守墓人在屋里找了一遍,連一點蛋殼也沒找到。守墓老人著急了,白天主人才送來的祭品,這時就少了一個。連蛋殼都沒見到一點。主人怪罪下來,他又會跳進黃河洗不清。熟話說,麻雀飛過有影子,這個雞蛋從他眼皮底下不見了,連蛛絲馬跡都沒留下一點。守墓老人想︰「這肯定不是人干的。如果是人那一定是個隱形人。但隱形人為什麼不把桌上幾十個雞蛋一齊偷走只拿走一個呢?不可能,那一定是個怪妖鬼精。」守墓老人自語言地︰「管你是妖是怪,我非逮住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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