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些事 12.第四章、捉鬼(一)

作者 ︰ 馮宗凡

第12節第四章、捉鬼(一)

荷花村一直很平靜。荷花村人在荷花村,日東而出,日西而歸,生息勞作,井然有序。前不久,一直平靜的荷花村卻出了怪事情,鬧得荷花村河風水爛,不敢有人早出晚歸。?

事情是這樣的,荷花村前面有口池塘,大有兩畝地。池塘四周水竹翠綠叢生,密密麻麻,遮天蓋日,陰森冷浸,是夏天納涼的好地方。今天夏天,荷花村的劉三娃放學回家,一個人偷偷跳進池塘洗澡,淹死了。尸體就埋在池塘邊的水竹林里面。

一天深夜,張老爹感覺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廁所。回到床上剛躺下,就听見有個怪聲音在叫。張老爹只听見兩聲。怪叫聲是從前面的池塘傳來的。張老爹從小孩到老人,在荷花村生活了七十八個春夏秋冬,听到這種怪聲音,他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

前面的池塘,是大興水利時修的。從修起到現在,只淹死了劉三娃。劉三娃剛淹死不久,池塘就有了怪叫聲。張老爹有了懷疑,會不會是劉三娃這個鬼兒子作怪?張老爹越想越倒毛。一夜沒合上眼。起初只有張老爹一個人听見。後來又多了幾個人听見。再後來,荷花村的人都听見了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怪叫。有的說那聲音是「嘎嘎」,有的說那聲音是「呱呱」,有的說那聲音是「哇哇」。一說起這些聲音,荷花村人的臉上都發暗。?

正當荷花村人談鬼變色的時候,劉三娃又在深夜現身了。他鬼頭鬼氣地站在他老爹劉鐵樹的床前,一臉的爛肉,渾身腥臭,滿口獠牙,拿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邊啃邊說他老爹,你是鐵石心腸,不負責任,我死了你用一張爛席子,把我亂裹起,埋在池塘邊的水竹林里,把我弄得日不見陽,夜不見月,整得我活受罪。劉三娃越說越露凶像。他見他老爹不理視他,就大聲地吼了起來。吼他要吃人。一天吃一個。指著劉鐵樹吼道,最後就吃你!劉鐵樹被駭醒了,大汗淋淋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看,眼前哪有什麼兒子?才曉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天一亮,劉鐵樹就急忙來找張老爹。張老爹在荷花村是個德高望重的人。大凡小事,村上的人都愛找他拿主意。他的話當得到是荷花村的聖旨。劉鐵樹找到老張爹說了噩夢,要張老爹替他拿個主意。?

張老爹听完劉鐵樹的噩夢後,額頭本來就夠深的皺紋現在更深重了。灰白的眉毛擰緊了。張老爹拈著蔥根白的胡子,對劉鐵樹說,我听見那聲音後,心頭一直在想。張老爹就問劉鐵樹,不知你注意沒有,池塘邊的水竹林,春去冬來,一直長得很茂盛,不管人們怎樣的砍它,踐踏它,它照樣長得發瘋。劉鐵樹問啥道理。張老爹說用陰陽道士的話講「地好!」張老爹說劉三娃子埋到了好地,沒福份,受不了,就變成了怪,出來嚇人。張老爹說,劉鐵樹你昨晚的夢就是個鐵證,不快動手,荷花村就要大禍臨頭了。劉鐵樹越听心越怕,就對老張爹說,那就請你老人家給拿個主意吧。說完了就眼巴巴地等著張老爹咳嗽。荷花村的人都清楚張老爹有個德性,在拿主意和決定一個事情前要先咳嗽。?

張老爹咳了幾聲後,就叫劉鐵樹去把村上的陳老漢、溫老漢、甘老漢喊來。張老爹說,要先和他們合計合計。劉鐵樹就像領了聖旨一樣的去了。?

張老爹的一桿土葉子煙才抽一半,幾個老漢就來了。來了就坐在凳子上,等張老爹咳嗽就是了。張老爹見人齊了,才慢慢地取下嘴里那支油黃油亮的水竹煙桿。然後就咳了幾聲。咳完了,張老爹就說話,今天找你們幾個來,是關于那個怪叫的問題。我們先來拿個辦法,劉三娃子真的是變成了怪,昨天晚上又給他老爹投了個駭死人的夢。我們現在得馬上動手,趁他現在還沒成大氣候,就把他收拾了。不然荷花村就無安寧之日。說到這里,張老爹又狠狠地咳了幾聲。咳完了又說,現在每家人,捐五塊錢出來,去請個法術高深的道士來,把劉三姓的陰魂收了。張老爹說完了就問幾個老漢的意見如何。幾個老漢就說,你說了就算。又說這種斬妖捉鬼,是造福一方,全村人肯定擁護。然後就由幾個老漢負責去每家收錢。張老爹就負責去請道士。?

荷花村人果然很積極,打個噴嚏就把錢收齊了。眼下農村對這種捉鬼捉妖,修廟建廟很積極,要比捐款辦學修橋補路的錢好收得多。?

張老爹把道士請來了。道士自稱是「張天師」轉世。轉世的「張天師」就在池塘邊上搭起桌子。黃表、咒符、法劍,還有一只大紅公雞,一條捆好的黃狗,放在桌面上。然後就穿上八卦黃袍,點上三柱香,左手舉起法劍,右手舞動著黃符。動作很滑稽,好笑。口中還念著咒語。他把黃符穿在劍尖上,用力向空中舞,黃符就從劍尖上隨風飄進了池塘。「張天師」緊接著就抓起了公雞,把雞頭一刀砍進了水里。「張天師」然後把狗頭割了下來,狗血接在一個盆里,再把狗頭狗血一齊潑進池塘。池塘頓時紅紅的一遍。緊接下來,「張天師」就表演跳大神,雞飛狗跳地圍著池塘轉。嘴里依哩哇啦地唱,唱的啥?沒人听懂。因為他不是給人听的。「張天師」雞飛狗跳依哩哇啦地繞著池塘轉了三圈,出了一身臭汗後,這場捉鬼表演就算結束了。「張天師」就從張老爹手里接過錢,收好道具就走了。出錢消災,荷花村人算是去了一塊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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