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玉睿要帶她去看一個本門師兄的家人,說是那師兄托他給家人帶個信,現在他的事情已經結束,便準備到城外那師兄的家里去,他要帶了媚流,媚流不想去,她說不久睿大哥就要離開了,她要趁現在與城里的老朋友們道個別,玉睿念及她在德城中長大,要離開家鄉,不知何時再回來,便不勉強,只是反復叮嚀她一定要在天黑前返回,並且得到她鄭重承諾後,才離去,說是今晚也許來不及趕回城里,師兄的家在城外,有些遠。
目送玉睿離去,媚流便來到那條小巷子里,進了那不起眼的人家,媚浮已經把一切準備好,給媚流看過,媚流滿意地道︰「今天這壽宴,可是讓張遷于永生難忘了。」
張府的這個大戲台就要落幕,怎麼著也得給他們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不是?
「妖姬大人,您放心,你今天是全天下最妖艷的女子!媲」
張府門前,賀客紛攘踏來,從府里到府外一片笑聲,寒喧聲,招呼聲,四起彼伏,張遷于,張夫人,及一眾管家忙得後腳跟打後腦勺,腳不點地,今日,德城大小官員和家眷幾乎全都聚集在張府,正在最繁忙熱鬧之時,一個媳婦子匆匆趕來在張夫人耳邊細語數句,張夫人的臉便沉了下來,這還了得?
「你把她們先安排到佛堂去,說我就來,記住別讓人看到她們。」小姑子和女兒這個時候來,讓人家問起多難堪,現在趙家的事傳得滿城風雨,今日賓月如雲,不能馬虎丫。
于是趙夫人與蓓兒雖然不顧張遷于的阻止來了,卻被軟禁在佛堂,連客廳也去了不,只氣得肺也炸了,趙夫人又開始數落起蓓兒所做的傷風敗俗的事,兩人于是口角起來,這時外面已經壽宴已經開始,觚籌交錯,熱鬧非常。
「張大人,晚生敬您一杯,祝你千秋萬壽,福延永享!」
「來來來,遷于兄,京城一別,至少不曾對飲,這一杯你要是不喝,就說不過去啦!」
「張大人年雖才四旬,不過看起來才跟少年人也沒有什麼兩樣,哈哈哈!」
「喝!喝!今天在下的賤壽,豈敢不喝!不醉不歸!」哈哈笑聲中,鞭炮齊鳴,將宴席的熱鬧氣氛推向*****。
宴席進行到一半,突然外面一陣喧鬧,接著又是一陣震天響,「滴滴嗒,滴滴嗒!通通通!」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音又重新響起,這一回比剛才宴席前還要更氣勢宏大,更熱鬧,大家大奇,鼓樂一般是響在宴會前主要迎客之時,到入了宴後便息了鼓樂,哪有這個時候還敲鑼打鼓的?
張遷于皺了皺眉頭,正要喚人來問,一個管家匆匆奔進來道︰「老爺,外面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和一隊鼓樂,現在正在門外敲鑼打鼓,說是為老爺慶華誕。」
「有這種事,是什麼人?」
「不知道,來人沒有遞名刺,但是請了許多的雜甩藝人在門前表演,觀看的人還都有賞,說是今日誰給老爺捧場,直到壽席結束,誰就能得到十兩黃金,現在門外什麼乞丐啊,平民啊,全來了,把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眾賓客又驚又奇,這是什麼人?便一起到門外看個究竟,果然,門外已經擠得連跟針也站不下了,兩只舞獅正舞得熱鬧,三聲鼓震天響,舞獅在空中一個翻身,牢牢地騎于另一只舞師頭上,高高立起,「好!」圍觀的人無不拍手稱贊。
雖然不知是誰獻的這份禮,但是卻是錦上添花,讓張遷于面子十足,笑得滿面紅光,又有一個陌生的管家,看來是神秘人的手下,開始派發紅包,優先給乞丐,果然打開來,里面沉甸甸的是十兩白銀!」
「我家主人說了,十兩黃金要到壽宴結束時再發,請大家耐心等待。」
好大的手筆!
回到廳堂,賓客紛紛向張遷于舉杯再祝,說他是德高望重,所以才有今日這樣的善報,張遷于一邊笑著接受眾人恭賀,一邊也不住地在猜究竟是誰這麼給面子?
在宴會到達了最巔峰時,無可再高時,一名艷妝女子悄然出現在門口,她蒙面而入,將最熱鬧的氣氛一瞬間平息至無聲。
她緩緩行來,香氣幽幽,壓過了宴上所有的雜味。
她脈脈一掃,燦然生光,勝過了滿堂紅字金樽。
她微微轉頭,蝤蠐玉頸,引申出無限男人的遐思。
她是誰?
眾人相視目詢。
說她是官家貴眷,卻不曾有那種無趣的拘束感;
說她是藝人名伎,卻少了那種風塵俗味與浮浪。
「今天,是張大人華誕,我特為張大人錦上添一朵無名小花。但願張大人,永生永世記住此刻歡娛。」她幽幽地道。
不知為何,眾人突然打了個抖,這樣的平常祝詞,從她口中說出來,竟如地底發出的詛咒一般,讓人遍體生寒!
「不敢當姑娘盛禮,不知姑娘是何人?誰家千金?」
「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晴娘了麼?」
「你……你說什麼?」張遷于眼楮突然暴突,瞪著眼前這個女子︰「你是誰!」
言詞已經嚴厲無比,更帶著七分恐懼。
「我是晴娘的故人,晴娘說她在那個幽冥世界甚是寂寞,渴盼與大人重敘舊日歡好。」那女子不抬頭,望著滿堂華彩,似乎甚是唏噓。
「胡說八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來攪局?來人,拖出去,交到衙門審訊!」張遷于又驚又怒,大聲呼喝,卻沒有一個衙役進來。
「大人怕什麼呢,我只是說實話啊。大人,三十年前,您可記得您落魄之時,倒在誰家門口?那一天,可也是您的生辰,一碗香油素面,便是您的壽面。」
「拿下!拿下!」張遷于不住地喊。
沒有人進來拿她,那女子在堂上隨意走了兩步,看著一堂的風光霽和,又道︰「相比今日,那一天的大人,可不是如此風光,卻頗有幾分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