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打風驟,芭蕉聲聲玉露。濃醉不消殘酒,萬千情絲上心頭……
室內銀燭高照,一個落寞的背影在燭光中搖曳。那是舉杯銷千愁的石勒。疲憊,痛苦,落寞,都襲上了心頭。
柔媚的明眸,雪白的肌膚。額間的紅痔。那夢中的女子居然是雨,小乞兒的雨。
石勒苦笑了一下,仰頭飲盡杯中酒。是他太傻,還是她太會偽裝。她騙的他好苦。
「雨?」
燭光暗下去,石勒伏在了桌子上。
「我會一生保護你。」
「你不能,除非你是一個王?」
那聲嘆息在風中逝去了。為何除非他是一個王呢?她又為何要女扮男裝呢?一個乞兒,又怎麼有如此絕色呢?
夢中的女子絕美清靈。那怎會是雨呢?
山寨防守嚴密,兩個女子如何能逃得出去呢?
他領著人馬尋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
真是怪了。兩個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又為何要逃呢?
她們來了,她們又走了。就像從來也沒有相遇過。石勒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確定雨和那個小乞兒,她們是兩個女子。還有一件,就是雨應該是一個絕色的女子。
有心找一個畫師,畫出夢中女子的長相。可是,夢已朦朧,一切都是不真實的。捕捉不到一點她的影子。
醉死夢生,那只是一場香艷而又淒美的夢。
還有一個人,也和石勒一樣心急如焚。
天黑下來,有穿山的風刮過來。蕭曉抱住膀子,在原地跳了幾百個圈。心里把樓雪雨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這個死雪雨,她跑到哪里去了。真是要死了。
要不是為了那塊玉,她才懶的找她。
可是,事實上,在這個時代里,她只能去尋找那塊玉。
「雪雨,我不會放過你的。」
蕭曉對著夜空發狠的叫了一通。
然後背起地上的包袱朝山下走去。
找樓雪雨,就從這一條官道開始吧。
玉階生白露,夜寒入羅裳,解下水晶簾,玲瓏望月明。說的就是此時樓雪雨的心境,這里不是南宋國的皇宮,這里是北燕國的離宮別館。
北燕國皇妃的親妹子,一個從沒有露過面的深養後宮的公主。在這樣一個別館里,在這樣一個月夜里,該是一副美麗的圖畫。可是,此時圖畫里的人物卻是一臉的落寞。有淚從樓雪雨的臉上滑下。
雲仁公主,北燕國的皇妃,不能出宮探望一母同胞的妹妹。只能讓宮里人快馬加鞭送來禮物和一封書函。
「胭脂吾妹,意難盡,情已傷。故國不堪回首,夢斷南河岸。皇家恩情薄,新人笑舊人哭。羅裳未解雪肌冷,一片殘軀付斜陽。珍重,珍重,吾姐雲仁和淚拜上。」
一封書函,道盡雲仁公主在北燕國的皇妃生活。
「胭脂?」
樓雪雨淒然的笑了,自從父王走後,除了母後,誰還會這樣叫她。
在南宋國的皇宮里,她只是一個妖孽。在女人的目光里,她看到的是恐懼和妒嫉。男人,她只見過三個人,一個是她的父王,他看著她的目光里盛滿了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