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美麗的紅,是淒然的紅,枝頭不是盛開的嬌艷的桃花,而是失去了顏色的桃花的尸骨,枯枝向天無語,唯有落紅滿地。
這里不是鶯聲燕舞的深宮,這里似乎是瘋狂殺戮過的戰場。
狂暴無情如他,也禁不住有一絲難言的傷感。
他的腳落到了地上,沒有一點聲響,地上不是土,是化成了土的桃花泥。
琴聲停了,在幽幽的桃花唯余的馨香里,沒有一點人的氣息。
他再次躍起,桃林深處,一座孤亭,琴聲優揚,正是從亭中傳來。越過桃樹的枝條,踩著桃花的落紅,他施展輕功,如一片風中落葉,轉瞬間就站在了亭中彈琴人的身後,長發披垂,沒有修飾,只是一路向下,隨著微風,輕柔的飄動。
一身淡淡的綠衣,淡到幾乎沒有了綠色,只是一汪明淨的水,一路流瀉,發如弱柳,衣如青溪,靜靜的坐在這一地的桃花里,雙手輕拂,膝上橫一古琴,琴聲正是從這里發出。
他沒有驚動佳人,也許她不是人。是這深宮的怨魂,那他這一個活著的怨魂,和她這一個死了的怨魂,倒是一對知音。
琴聲住了,她輕嘆一聲,站起來,回首下亭閣。
一轉身,看到了他這個陌生的人。
明淨的眸子,細長的睫毛,只張開了一瞬,又垂了下去。
這一瞬已足已令他驚魂。
尤其女子眉心額間雪膚上一朵若隱若現的桃花,讓他一瞬驚心。
如此女子,
是人,是鬼,是狐,是妖?